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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车来到和雷傅生约定的地方时已经是黄昏,广州的黄昏是很美的,天边的晚霞和火烧云瑰丽奇幻,但我和兰雨都顾不上这些,我和兰雨都在担心,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未知,因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才更让人觉得恐惧。
那种恐惧的感觉是如此的攫取人的灵魂,我站在车前一口口的抽着烟,兰雨抱着一个包坐在车子里,满脸的惶惑和不安。
终于我看到雷傅生的车开了过来,他还是开着那辆黑色的桑塔纳,看到这辆黑色的桑塔纳我的心安了许多,不知道为什么雷傅生总能给我一种安宁的力量,现在回想起来我似乎是一直都挺依赖他的。
雷傅生没有下车,只是做了个让我跟上的手势,我会意的点点头回到自己车里开车跟上他,我们在城中村里七拐八弯,最后来到了一个很大的院子前。
院子的门是直接开着的,雷傅生和我直接把车开进了院子,然后有人关上了院门,我和雷傅生还有兰雨下了车,雷傅生领着我们走进了房子。
这栋城中村里的自建房原来是雷傅生的一个藏身之地,他告诉我这里他从来不会轻易动用,上次他来到这里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我注意到雷傅生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露出了缅怀的神情,我想他上次到这里来一定有很特别的原因,当然我这时候顾不上好奇,只是追问他出了什么事情。
雷傅生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原来这些出现在市场上的推币机是广州一个很大的势力从海外进回来的,这些机器在广州等地大批出现后可以为这个势力带来数不尽的财源,可是现在我们发明的暴力破解工具让赌客们反而从他们手里赢走了大笔的金钱,现在这个势力已经开始追查暴力破解工具的来源了,雷傅生通过自己的渠道得到了风声,所以让我和兰雨暂时来到他的藏身处躲避。
我听雷傅生说了那个势力的厉害以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庞然大物,之前黑过我的赌场老板和切掉我手指的那个人和这个势力比起来简直就像是蚂蚁和大象的区别。
但雷傅生对我说的话也让我骨子里的血气涌了上来,要知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初刚刚迷恋上赌博机的孩子了,我现在对赌博机的原理已经十分了解。
只要是赌博机,它的赔率就是最多七三开,也就是一万块钱它会吃七赔三,这本身就是一种完全不公平的设计,如果是真正的公平对赌,那么庄家和赌客的赔率应该在同一个起跑线上才对。
既然你的设计本来就不公平,那么我通过自己的研究来破解它又有什么不对?我的暴力破解工具就是要让这些不公平的赌博机制造者和经营者尝到自己酿的苦果。
我站在那里牙关紧咬,雷傅生看出了我的怒火,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准备何去何从。
是就此收手还是继续下去,我和雷傅生选择了后者。
在城中村躲起来以后过了一段时间,我和雷傅生发现那个势力没有什么动作,就让兰雨呆在这里不要出去,我们两个人出去打探风声。
我和雷傅生去找了一个他的朋友,他这个朋友据说消息很灵通,为人也很仗义。
雷傅生和他这个朋友约在了一家茶楼见面,这家茶楼很出名,现在也还在开着,相信去过广州的朋友大多都知道,我也就不说人家的名字了。
我和雷傅生来到这家茶楼,进了约好的包厢,却发现在包厢里除了雷傅生的朋友之外还有一个人。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很紧张,但雷傅生却很镇静,那个不速之客却很客气,站起来跟我和雷傅生握手,嘴里一直用蹩脚的普通话说着久仰久仰之类的话。
这个不速之客介绍了自己的身份,他自我介绍说姓袁,后面就叫他老袁了,老袁很殷勤的帮我和雷傅生倒功夫茶,原来他是那个势力派来与我和雷傅生谈判的。
这个老袁的态度很客气,说出来的话却很强硬,我听在耳朵里完全是居高临下的感觉。
老袁提出的条件很简单,他说那个势力挺欣赏我和雷傅生的,所以决定给我们一条生路走,条件就是我们必须停止生产和销售暴力破解工具,并且加入他们的势力,至于加入他们的势力干什么,老袁没有说。
我和雷傅生听了老袁的话都没有说话,老袁似乎也不着急,笑嘻嘻的和雷傅生那个“朋友”喝茶聊天。
最后还是雷傅生开了口,说你给我们几天时间考虑考虑,老袁很爽快,当即拍板给我们一个星期的时间,但他也语带威胁的告诉我们,一个星期以后如果我们做出的决定不让他们满意的话,后果自负。
走出茶楼以后我和雷傅生都很沉默,那种被人压得死死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那天晚上我和雷傅生商量了很久,最后我们决定不向这个势力屈服。
当时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方面是因为大把大把流进口袋的钞票实在太多太诱人,一方面也是因为我毕竟还年轻,还有着热血,我不愿意就这样被人压着屈服了。
这中间雷傅生的态度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因为他不愿服软的态度很坚决,也就影响了我。
这一个星期之中我们照样生产出货,只是不断的换代工的厂子,实际上已经不能算是厂子,而是作坊,那个势力的实力太强触角太长,我和雷傅生小心又小心的继续经营着我们的生意。
我以为这么小心应该不会有事情,但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那些人,低估了他们势力的庞大和手段的狠辣。
这个势力一开始并没有直接对付我和雷傅生,而是从为我和雷傅生代工的作坊下了手。
几乎是一夜之间,整个广州包括周围的县城和乡镇,没有一家厂子和作坊肯接我们的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