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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英爵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冲阿蒙说了一句英文,阿蒙便朝那壮汉说了句土著语,壮汉不耐烦地挥挥手,压根就不听,反而端起碗来要往易小念嘴里送。
易小念大惊失色,连连后退,顾英爵劈手夺过壮汉拿着的碗,示意自己替她喝。
壮汉仍然不同意,把碗抢了过来,执意要往易小念嘴里灌。
易小念琢磨着要不要象征性的喝一点,然后含在嘴里,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再吐掉,以免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不过还没有等她下决定,顾英爵就再次出了手,他直接把碗夺过来,往地上一摔,酒液顿时汩汩的流了一地,浸透进众人脚下的草地里。
这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这边,包括远处聊得正热闹的妇人们。
阿莎本来就一直盯着顾英爵,这下越发竖起了耳朵。
壮汉怒了,朝顾英爵大声吆喝了一句,然后摆了个起手的姿势,像一架坦克似的。
易小念心里咯噔一声,完了,这是要开打吗?
那土著看起来不下两百斤,无论是肤色还是体型,简直壮得和一头牛没什么两样啊……顾英爵跟他打岂不是找死?不用出手,压也压死了吧。
退一万步说,就算顾英爵打赢了他,以后别的土著会不会记仇啊?
她脸色发白,拽了拽顾英爵的胳膊,小声说道:“我去跟他道个歉吧,别打了……”
顾英爵拉开她的手,侧脸说道:“有我在,需要你道歉么?”
易小念啊了一下,不知道他打得是什么主意。
土著汉子等得不耐烦了,又冲顾英爵喊了一声,虽然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但是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绝对是耀武扬威之意。
顾英爵向前走了两步,在他面前站定。
顾英爵身高一米八多,比那土著高一个头,但是土著的体型起码是他的两倍。
两人紧紧盯着对方,随时准备开战。
易小念捏紧了衣摆,连眼都不敢移开,准备一有什么不对劲,就立刻冲上去拉着顾英爵往树林里跑,躲一阵再说。
土著体型像牛,脾气也像极了斗牛场里的牛,忍了没一会儿,便率先动了手。
他那两只粗壮的胳膊伸向顾英爵的肩膀,似乎准备把他举起来,控制住他的全身。
不料顾英爵趁此机会,两脚错开,稳定下盘,两只手则以闪电般的速度抓住了土著的肋下,眼色一沉,直接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只听砰的一声,土著轰然倒地!
旁边观战的其他土著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在这个只生活了不到一百号人的小岛上,血缘族群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力量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易小念开心极了,冲上去紧紧抱着顾英爵,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
亲完她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太冲动,正要离开,忽然被顾英爵揽住了腰,刚一回头,对方的嘴唇就压了上来,吻得她连气都喘不过来。
土著尚未平息的掌声越发激烈了,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一吻完毕,易小念已经是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又羞又恼地捶了顾英爵的胸膛一下。
顾英爵捏了捏她的脸颊:“站旁边去,这里危险。”
既然危险,那他还不赶紧离开?
而且危险的原因不正是出于他吗?那么强壮的汉子都被他放倒了……
顾英爵就是喜欢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易小念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到自己原来站着的位置,不料与阿莎四目相接,猝不及防地对视了一眼。
阿莎已经离开了妇人群,站在路中间,显然是也要往这边跑,结果被易小念抢了先,只得干巴巴的停在半路。
易小念心里忽然有点得意。
看吧,顾英爵是她的,她不会永远让别人抢先的。
掌声散去后,壮汉也从地上爬了起来,神色愤慨地冲顾英爵大喊大叫,手舞足蹈,显然是对刚才的结果不能接受。
顾英爵哼了声,毫无畏惧地看着他。
壮汉气极了,双手握拳,微微低头,犹如一头斗牛般的,攒满吃奶的劲儿冲了过来,显然是要以力量碾压顾英爵,不给他任何取巧的机会。
顾英爵不急不缓地侧了侧身体,让出十多公分,待他的头从身边擦过时,拽住他的双臂,反手又是一摔!
如果说第一次赢还有可能是因为运气,那么这一次,就是实打实的胜利了。
土著们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一拥而上,将胜利者顾英爵围在了中间。
顾英爵在人群中探出头,冲站在一旁的易小念挑了挑眉。
易小念用手捂住脸,忍得很辛苦,终究还是憋不住,愉悦地笑出了声。
那土著不但体型壮得像牛,性格也像牛一样倔,始终不肯认输,爬起来之后又要再打。
阿蒙看不过去了,担心真的打出什么事,上前拉住他,好说歹说了半天,才把他劝得坐下来。
劝完壮汉以后,阿蒙重新走回人群中,站在顾英爵身边,高高举起了他的右手,冲众人说了一句什么。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极其热烈的欢呼声。
另一边,阿莎黝黑的脸上泛出了娇羞的红光,在众人的注视下,捂着脸跑回了家中。
顾英爵觉得有点奇怪,低声问阿蒙刚才说了什么。
阿蒙笑呵呵地用不太熟练的英语与他复述了一通,并且还鼓励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尽管顾英爵比他高出一个头。
顾英爵听完以后,原本因为胜利而喜悦的心情沉了下来。
他远远地看了眼易小念。
易小念对着一切并不知情,她听不懂土著语,也听不懂英文,以为众人还在因为刚才的战斗而高兴,脸上露出单纯的笑。
顾英爵定定地看着她,眼眸比夜空更加漆黑。
易小念感觉到他的注视,笑意更加浓了。
接下来,跳舞的跳舞,喝酒的喝酒,吃鱼的吃鱼,众人一直庆祝到了深夜才停止,各回各家休息去了。
易小念因为身体的缘故,很早便回到土屋中躺下。
顾英爵则随阿蒙一起把火堆熄灭了,又去检查了木船,才顶着夜色进门。
“睡着了吗?”他举着火把,走进土屋。
屋内狭窄简陋的空间被火光照亮,易小念用手肘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没有,白天睡得太久了,现在睡不着。”
顾英爵嗯了一声,把火把插在墙上,端水洗漱,然后浇灭火把,躺上床,把易小念抱在怀里。
“你不高兴吗?”易小念感觉到他似乎有点不对劲。
不应该啊,今天应该是来到岛上之后最开心的一天才对。
顾英爵摇摇头:“没有。”
“真的吗?你不要骗我……”
顾英爵笑了笑,揉着她的头发说道:“真的没有,睡觉吧。”
易小念闭上眼,靠在他怀中,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热度。
过了十多分钟,易小念突然叹了口气:“怎么办,睡不着……”
对方一动不动,没有回应。
顾英爵已经睡着了吗?易小念转过身来,好奇地摸了摸他的脸,耳边突然传来低低的一声:“别乱动。”
声音沙哑,语气含着警告,像是在努力隐忍着什么。
易小念一愣:“你没睡啊?刚才为什么不应声?”
顾英爵移开眼不看她:“为了你好。”
为了她好?什么意思?
易小念满头雾水,正要接着问,却感觉腰部碰到了一个东西,瞬时明白了。
她怀孕了,顾英爵的确是为了她好。
易小念很感动,可是不知怎的,脑海里浮现出阿莎那凹凸有致,紧实的身体。
她眨了眨眼,仰起脸,在顾英爵耳边轻声说道:“我可以帮你。”
顾英爵蹙眉道:“什么?”
“你忘了吗?你曾经教过我的……”易小念说着说着红了脸颊,羞耻心作祟,实在继续不下去了,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后悔自己口直心快。
然而顾英爵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愉悦地勾起了嘴角,并且准确地揽住了她正在往后缩的肩膀。
易小念身体一僵,几乎就要哀求他放过自己了。
“你能够这样说,我很开心,不过……”顾英爵把她抱紧了一点,低声说道:“夜深了,睡觉吧。”
夜深了,睡觉吧……这几个字在易小念耳边来回想起,萦绕了一整夜。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顾英爵的声音可以比他那惊艳绝伦的脸更诱人。
在脸红心跳中度过一夜,翌日早晨,顾英爵照常出去打渔,易小念则在家安心等他回来。
日子如同流水行云般的过着,毫无波澜。
如此过了几天,有一日早上,顾英爵走后,易小念坐在土屋门口切一条鱼,准备用海盐腌了晚上烤来吃,正好看见阿莎与丽塔站在自家屋前。
阿莎张开双臂,脸上是喜气洋洋的笑意,丽塔则拿着新做好的粗布在她身上来回笔划着,似乎是准备为她做一件新衣服。
做新衣服对于土著们来说可是新鲜事儿。
由于岛上资源贫乏,制布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土著们每人几乎只有一条用来挡下身的布裙,连换洗的都不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