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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我这招怎么练不好啊?”
满脸稚气的林动站在徐福的面前,手上冒出来的火焰还是黑色的,很小很虚弱。
徐福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上的杂志,瞄了林动一眼,说道:“注意力不集中,就无法控制魔火的强度,不过你已经很努力了,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孩子。”
听见徐福的表扬,林动撇了撇嘴说道:“你老这么说,其实我知道,自己很笨的。不过不要紧,我会努力的,我会比所有人都努力!”
接着林动转身,继续练习,汗水顺着他的脸颊落在地上,背后的练功服都已经湿透了。
徐福看着自己唯一的弟子,忽然开口问道:“动儿,你将来有什么梦想吗?”
林动听见徐福的话,转过头来,憨厚地笑了笑后说道:“我想变的比师傅厉害,我要跟上罗焱大哥的脚步,然后保护身边的人!”
那一刻,阳光洒在这一对师徒的身上,林动的汗水打湿了练功场的地面,他的笑容如此朴素。
然而,这一对命运坎坷的师徒,却没有想到过,会有一天,互相搏杀!
徐福缓缓走到了我的身边,异常沉默的徐福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道:“这个不肖的徒弟,还是交给我吧,我毕竟是他的师傅。”
我看着徐福的脸,虽然这张脸上只有骨头,但是我依然能够从它的语气里感觉出深深的疲惫和心酸。
收回了赤霄宝剑,我退到了一边,注视着这一对师徒。
金色的火焰在大雨中没有熄灭,但是却也无法蔓延开,火光照亮了徐福和林动的脸。徐福一伸手将虚弱的林动从地上抓了起来,接着用手擦掉了林动脸上的泥土和血迹。
林动看着徐福,轻声说道:“师傅,如果你现在不动手杀掉我,我只要缓过劲来,还是会和你们作对的,所以,下手吧!能死在您的手里,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很有尊严的死亡方式。”
这一刻,我看见徐福想要张开的嘴慢慢地合上了,他想说什么话呢?或许是想说服林动吧,但是终究没有说出口。
这一刻,星梦捂着嘴,我看见她美丽的脸上满是水迹,不知道是泪水,还是这从天而降的雨水。
她对着我们大喊道:“放过我吧,这事情和我无关!和我无关啊,不是我的错,是他将我留在他身边你的!我只是他身边的一个女人,放过我吧,不要杀我!”
她竟然在为自己求饶,这让我大吃一惊,这让我皱紧了眉头,他们两个难道不是传说中的神仙眷侣吗?
然而,徐福却低着头,缓缓地伸出手,一点星梦,一道微弱的火光落在了星梦的身上,我看见星梦的身体被徐福的火焰包围。
一开始的时候,徐福放出来的火焰还伤不了她,但是很快我就听见一声脆响,我看见星梦脖子上的一块玉佩碎成了好几块。
接着火焰一下子包裹住了星梦的身体!
星梦的身体在火中燃烧,接着她的人形也开始变化,慢慢地变成了妖怪的模样,特别是她的脸竟然在徐福的火焰之中,被烧出了一个个巨大的破洞,最后掉落在了地上。
一只看不清脸,浑身泛红的妖怪,在徐福的火焰之中,渐渐地被烧成了黑色的干尸,最后死在了金色的火焰之中,最后一刻,她的脸上还带着深深的惊恐。
我和力天均脸上都露出了吃惊的神色,这个星梦居然是个妖怪!
林动却颓然地笑了,低声地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应该隐藏的很好。它是一头无相妖,能够侵入他人的内心。我给她找来了星梦的脸,还给她戴上了碎心石,保护她的安全,我骗了端木森,骗了所有人,可是怎么就是骗不了你呢。”
徐福却摇了摇头,冷静地说道:“星梦不可能回来了,她在你去不了的地方,你应该知道,她是被我放逐的,再也回不来了。而且,星梦这么喜欢吃巧克力的女孩子,怎么会在桌子上留下巧克力呢?而且,若她真的是星梦,她不会让你称霸世界,更不会在关键时刻自保。她只会拉着你,陪她逛街,买好吃的,她是个简单的姑娘!然而,林动,一切都回不去了,在千古宫殿倒塌的一刻,一切就都回不去了。”
林动虚弱地站在地上,低下头,眼角里有泪水流了下来,只是他的嘴角却带着一片惨笑,泪水混合着雨水滴落在地面上,悲凉的笑声回荡在大地上。
“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我的星梦回不来了,通天会没有了,罗焱消失了,我原本平静的生活全都被打乱了!师傅,当年你在千古一战中,因为星梦被强敌控制而将她放逐的时候,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知道,是因为我太弱了,弱到我无法将她救回来,弱到我连和她一起被放逐的资格都没有!从那一天起,我就渴望力量,渴望和罗焱,断情人,司马天他们一样强大的力量!可是,我没有,无论我怎么努力,无论我怎么拼命,我就是无法赶上他们这群天才。当我手中的魔火变成金色的时候,我以为我能够打败世界上所有的人,可是我却发现,就算我能放出五只金乌,我还是那么弱小,被罗焱保护着,被你关照着,我永远都是你们身后,那个傻乎乎,从来不说话的孩子!”
林动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悸动,徐福却一直沉默着,一直……
“来到这个虚假的世界里,我发现一切都可以从头来过了。你们的实力被封印,我们的实力差距越来越小,我发现,只要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我就能做最强者。我能将我所有失去的一切,都夺回来,时光也许可以倒流!然而,端木森,为什么被选中的人是你?为什么不是我?我一直这么努力,我一直这么拼命地在战斗,可是为什么罗焱的血脉会在你的身体里流淌?为什么!”
林动终于控制不住泪水,一边冲着我大吼,一边放声大哭了起来。
我无言以对,其实,我也一直在思考,为什么被选中的人是我?
林动慢慢地跪在了地上,双膝埋入了泥泞的土地中,他抱着徐福的腿,嚎啕大哭了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做错了事,很不甘心孩子在寻求大人的安慰。
而这一刻,徐福抬起头,仰望阴霾的天空,雨水打落在了他的脸上,他缓缓伸出右手,这只洁白的手骨轻轻地放在了林动的头顶上,抚摸着林动的头发。
林动的哭声渐渐停息了下去,而我也看见徐福手心里有烈焰燃烧了起来,但是林动却没有抵抗,烈焰烧遍了林动的全身,林动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容,我听见,在他彻底化作黑色的灰烬的最后一刻,他轻声地说道:“再见,师傅。端木森,好羡慕你啊……”
大雨磅礴地落下,广袤的大地上传来隆隆的回响,远处是巨大而断裂的宏伟宫殿,而在我的面前,堪称一代枭雄,十常侍的头领,林动在金色的烈焰中,化作了黑色的灰烬。其实,若是他抵抗,这金色的火焰未必能烧死他,也许,在林动死前最后一刻,他的心已经疲惫的无法再继续跳动下去了。
徐福将黑色的灰烬收敛了起来,捧在了手心里,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转身走来。
他没有眼泪,因为无法流泪,但是我知道他很悲伤,如此沉默的徐福,让我有些陌生。他向着远处走去,力天均此时挡在了徐福的身前,高声说道:“林动也已经死了,只要你愿意回来,愿意继续做魔尊,我和雪山神教都会帮助你的,徐福,只要你肯回来!”
徐福看着面前的力天均,在他的记忆里,我曾经见到过力天均,当年他追随者徐福,梦想着成为徐福,成为魔尊,但是最后徐福却背叛了他的信念!
“回不去了,我累了,天均,我真的累了……”
大雨之中,徐福越过了力天均的身边,走向了远方,渐行渐远。力天均站在雨里,双拳紧握,仰起头大声地怒吼:“啊!”
一声长啸,他朝着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这一天的大雨,很冷,浇透我们所有人的心。
这一天的天空,很黑,仿佛不会再有光明了。
徐福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徒弟,林动的野心也在今天终结,力天均的追梦化作泡影。
我一个人站在原地,低着头,想了很久,直到远处有吉普车开过来,引擎的轰鸣声惊醒了我的大脑,我抬起头,看见大雨之中,有人来接我了。
我听见恋心儿大声地对我喊:“我们来了,坚持住,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