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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意安康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
这稚嫩的声音就像一片羽毛，撩拨着养父的心弦，让他立即满意地点点头：“嗯！”
然后，养父看向殷明芳，关心地问：“是跟伟霖闹别扭了，所以回国了吗？”
“……嗯。”殷明芳迟疑着点点头。
“这次打算回来住几天？”养父的声音里充满了希冀。
“爸……”到这里，殷明芳终于兜不住了，实话实说，“我跟意伟霖彻底闹掰了，我再也不会回去了！要是我不方便住这里，我就……”
“傻孩子，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你当然可以住下来了！”养父开心地说，“我马上就去给你……和我的小外孙收拾房间！”
其实这三年形单影只的生活，殷父真的已经过够了。
而且，最可怕的不仅是每天从汽修厂回来，面对这整个空荡荡的房子，更是那深深的内疚，自责，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他不会忘记，当初他是为了钱才答应了意伟霖的要求，制造那场假车祸，让殷明芳被迫嫁给意伟霖；他这么做，就等于是卖了自己的女儿……这三年来，他天天都在承受着良心的谴责；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
，就算是给他再多的钱，他也不会这么做……而现在，殷明芳竟然回来了。虽然她没有告诉他，跟意伟霖闹掰的真正原因，他也不打算问；但他心里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像意伟霖这种亿万富豪，有几个是不花心的呢？意伟霖肯定是又看上更年轻，
更漂亮的女人了，才会把殷明芳给甩了吧？
不过，没关系。现在就让他来赎罪，以后的每一天，他都要对他的女儿和小外孙好。
“谢谢爸！”殷明芳没想到，养父竟会这样毫无芥蒂地收留自己，这让她心里顿时万分感激，也暗暗下定决心，明天就出去找工作，以后一定要努力挣钱来回报他。
＊
CJ婚庆公司总部的反应速度是很快的。第二天，陆亦双和司昂杰就双双收到了总部发来的邮件，让他们去跟进一下A市的一名厉姓客户，并把联系方式也发了过来。司昂杰看到邮件，皱了皱眉：“这还真奇怪——我们在总部整整三年，都没接到过一个中国单子；可现在中国单子竟会接二连三地来……厉擎苍的婚礼就已经够我们忙的了，我们哪还有时间去跟进这个客户
……”
陆亦双稍想了一下后，就开口：“昂杰，你不是说，会雇一个人冒充我，去跟进厉擎苍的婚礼吗？这样的话，那这个单子就交给我吧，我来跟。”
“你一个人吗？”司昂杰有些不放心。
陆亦双不服气地皱了皱眉：“昂杰，虽然你的业务能力比我强，但我好歹也做了三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你放心吧，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客户。”
她说完，便拿起手机去了阳台，拨打了邮件上的那个号码。
电话刚响了两声就被接通，里面传来一个男声：“喂？”
陆亦双一听到这个声音，眉头顿时簇了起来——这沉稳笃定中带着些许城府的男声，像极了上了年岁的酒，醇厚而舒适；但她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声音如此熟悉，几乎要呼之欲出，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于是，她试探性地开口：“厉先生，我是CJ婚庆公司的策划专员陆亦双。请问，您是在我们公司网站上下了订单吗？”
“对。”电话那头很快回复，“我和我的未婚妻马上就要结婚了，想要找专业的策划团队给我们策划婚礼，我们在A市。”
“好的，先生。”陆亦双说，“这样，我明天就赶去A市跟您见面详细谈一下，好吗？”“不必这么急。想做我这单生意的婚庆公司多得是，我也不一定就会选择你们，”电话那头说，“这样，我现在人在上海出差，就住在上海大酒店。晚上六点，我会在酒店举办一场面具舞会，到时候你过来参
加，感受一下我喜欢的派对风格，我们再见面详谈。”
“这……”陆亦双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还没见面就邀请自己参加舞会的客户；但她迟疑了一下后，还是立马答应，“好，厉先生，晚上我会准时去，到时候我们见。”
挂断电话后，陆亦双回房间，把刚刚的谈话内容告诉了司昂杰。
“什么，客户还没跟你见面呢，就先让你参加化妆舞会？”司昂杰有些意外，“这真的有点奇怪。亦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陆亦双摇摇头，“这是客户的私人化妆舞会，他只邀请了我；我要是带你去，他肯定会不舒服。没事啦，在星级酒店里能出什么事，你尽管放心。”
司昂杰见她如此坚持，便也只能作罢。
＊
此时，上海大酒店最大的宴会厅已经被布置一新。是校园化妆舞会的风格，看起来并没有多豪华，但颇为怀旧，很具情怀。
厉天行正站在宴会厅中央。他环顾四周一遍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还可以。”“厉总，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能设计校园风格的策划公司，”助理说，“这里面的一切，基本都是按照十二年前，A市高中那场化妆舞会的布置；甚至，我还邀请了当时参加那场化装舞会的五位同学，她们
跟陆小姐也都是同班……”
“做的好。”厉天行说。
他之所以举办这场化妆舞会，就是想要最大程度地还原十二年前，在A市高中的那场化妆舞会，想要让她一点一点地想起他……
一会她来了之后，他会戴着十二年前的半脸面具，在关键时刻穿过人群走到她身旁，邀她跳舞。他相信他们之间，一定还会有当年艳惊四座的默契。等一曲舞毕，他依旧会快速撤离现场；但他不会再像十二年前跑得那样快，他会让她追上他，让她亲手揭开他的半脸面具，让她明白他厉天行，就是在她十五岁那年跟她跳舞的男人，就是跟她聊了这么多年的“我执皆因你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