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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半前,秦仲媛就是因为这个男人,才被吊销了行医执照,前程尽毁;还入了狱,过了这两年多生不如死的日子,背上了案底;但此刻,她却非但丝毫不憎恨这个男人,甚至还看得逐渐入了迷,情不自
禁地跟在他后面走着。当她发现,他似乎是由于头痛而停在马路中央,他左手边却有一辆轿车快速朝他驶来,已经刹不住车时,这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或者就根本没有多想,而只是出于一种本能,就飞快地跑上前
,挡在了他面前。
接着,她整个人就被撞得飞了出去,倒在了他右手边。那时她真的很疼,疼到浑身都在颤抖抽搐着,疼到意识逐渐模糊,只能隐约看到他还站在原地,他没事。
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快要死了。不过,直到在合上双眸的前一刻,她都没有半分后悔。
可刚刚,当她睁开眼睛的刹那,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死。
但有时候,活着竟会比死还要难受——当她得知,自己以后都会变成走路一瘸一拐的跛子后,她简直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毕竟,一个有案底,还声名狼藉的残疾人,跟个废人有什么区别?
她还曾经跟他一起去美国留过学呢;她还是个海归女博士,社会精英呢;可她现在,却什么都不是了。
此刻坐在她旁边的厉擎苍,心情也是分外复杂。
方才他已经调查过了,今天的确是她出狱的日子;刚刚,她也的确是无意间碰到了他,才帮他挡下那辆汽车的。
也就是说,是她救了他的命。不论是当年他们一起去美国读博,还是后来他们回来各自工作,他一向都不喜欢她,甚至有些厌烦她;尤其是,她还曾经那样伤害过陆亦双,间接害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他就更加无法饶恕她,亲手将
她逼入绝境,送进监狱。
可即使这样,在刚刚那关键时刻,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用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所以现在,不管他对她还有多少厌烦,但至少,他不可以辜负,她对他这份天大的恩情。
只是一想到这里,他整个人都感觉分外心烦意乱。
尤其是她现在还在当着他的面,为她那条断掉的腿而伤心,他却无能为力,只能低声安慰:“仲媛,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就没办法改变,只能去接受。”这不痛不痒的安慰,充满了敷衍的味道;但秦仲媛听了之后,还是根本无法抑制住自己内心翻滚而来的情绪,蓦地扑倒在他怀中,咬着唇瓣低声抽泣着,喃喃自语:“擎苍,我完了,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
这个女人就这样毫无顾忌地倒在自己怀里,让厉擎苍分外反感;但如果此刻立即将她推开,这未免也显得太不近人情了些。厉擎苍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决定一动不动,任由秦仲媛在他怀中默默抽泣。刘芝蓉提心吊胆地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到里面秦仲媛和厉擎苍相拥的画面。她顿时感觉分外刺眼,甚至放在两侧的双手都紧握成拳;但她又十分清楚,她现在对秦仲媛算是无能为力了,也只能忍气吞声
。
*
秦仲媛在国仁医院里住了整整两个月。
一开始,她还只能成天躺在病床上输液;但近期,她已经能被人搀扶着下地行走了。只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左脚脚掌也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能被右脚拖着走——她彻底跛了。
本来昂首挺胸,自信满满的优美走姿一下子变成了这样,秦仲媛自然非常痛苦;可到此时,她在护工的搀扶下走进阳台,俯瞰着整个国仁医院时,心里却还是释然了不少。在监狱服刑的两年半里,她与世隔绝,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直到出狱后好几天,她才得知,陆氏医疗垮了,陆宇和元曼纹双双被判了无期徒刑,陆亦双也已经不知所踪两年多了……
她欣喜地发现,这一切竟然都在朝着对她有利的方向发展。
而现在,她虽然跛了脚,却是为了救厉擎苍造成的;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会再不管她,还会内疚,会同情她;再加上刘芝蓉也可以为她所用……
所以这两个月,他即使再忙,也会经常来看她;有时候,他甚至亲自搀扶着她在过道里走动,让她满心满肺都充满了悸动和欣喜。
遇到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就一定要紧紧抓住厉擎苍。这次要是真能成为这里的院长夫人,即使废掉一条腿,那也是值得的!
秦仲媛正美滋滋地想着,突然,一双手扶上了她的右手,刻意殷勤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仲媛,原来你在这啊,害得我找了好久。”
秦仲媛扭头,看到是刘芝蓉。
刘芝蓉似乎有话要跟她说,立刻打发了旁边的护工:“你先下去休息一会吧,我来扶仲媛。”
而护工一走开,刘芝蓉的语气就变得更为殷勤,甚至还有些可怜:“仲媛,这两个月你似乎在刻意接近擎苍,你是不是还想……”
刘芝蓉还没说完,秦仲媛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对,我是还想得到擎苍,成为院长夫人;怎么样,不可以吗?”
刘芝蓉一听,立刻大惊失色:“仲媛,你要多少钱,要什么样的补偿都可以;但我求求你,放过擎苍好不好?”
秦仲媛听了,有些气恼:“怎么,我就不能跟擎苍在一起吗?”“你可是有案底的人,还曾经被人包养过,被媒体大众口诛笔伐,推上风口浪尖过,”秦仲媛此刻的嚣张气焰,让刘芝蓉有些不悦,干脆开门见山,“而现在国仁医院越做越大,擎苍在国内外都享有盛誉;如
果你们俩在一起,那你势必会影响擎苍的前途……”刘芝蓉这话,秦仲媛自然不爱听,就提高了声音反驳道:“刘芝蓉,这些话不用你来跟我说;因为我能不能跟擎苍在一起,本来就不是你能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