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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钟沉撇开了高晋等人,将人手全部调去护送萧云回宫去了。
“如此大好的良辰,若是能来杯美酒就更好了!”钟沉感触之间,人已经向御花园方向走去了。
他去了倚梅园附近的一座小宫殿。
走了好一阵,人刚来到殿前。
一个瘦小的身影慌慌张张地从他背后跑来,一下撞在他的背上。
只听一个小男孩的“哎哟”一声,人已经被撞倒在地。
钟沉微微吃惊,连忙伸手扶起,那男孩看清是钟沉,连忙拍去身上的灰尘,当即便朝他“咚”地下跪,躬身叫道:“罪臣钟采参见皇上!”
钟沉见到他,令他起身,问道:“你这是从外头刚刚溜达回来?”
钟采挠挠头,仿佛被犯了错一样,不好意思地笑道:“皇上,罪臣只是到这附近走走......”
“朕跟你说过好几遍,不要罪臣罪臣的自称,在朕的面前,你就跟朕的兄弟一样,小采,朕有事同你谈,你随朕进来!”钟沉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便将他唤进了殿内。
钟采应了一声,连忙跟了进去。
来到殿中,见到桌上留着一壶茶水,他眼疾手快地斟了一杯,自己拿在手里,我一口喝下,才缓过气道:“皇上,小采只是去你的倚梅园走了一遭回来,那个地方漂亮是漂亮,可是我并不喜欢那里!”
他说完,咕咚咚地灌了一大口。
钟沉在旁边坐下,笑着看着他,问道:“这茶都冷了,你也喝得这么起劲儿!”
钟采笑嘻嘻道:“皇上,你们大宣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吗,叫什么,饿极饮水饱,不不,好像是什么饿了吃什么东西都像山珍海味。”
钟沉摇摇头,对着孩子眼里满是疼爱,他道:“你慢一点,没人跟你抢。”
钟采擦了一把嘴,挨着他的身旁坐下,说道:“皇上,您那个倚梅园子可真是吓人,方才我不过跑到那边玩了一会儿,那园子的深处,竟窝着两只大野猫,也不知是谁养的,我路过的时候,它们一下子就扑到我的身上来,真真是吓坏人了!”
钟宁微笑道:“这宫中有了你就像活宝儿一样。朕知道,你自小就怕猫,这一下子见了两只,可不是要受惊吓了。”
说完,叫唤了两名宫女进来,扬声吩咐道:“你们去给小采煎一剂浓浓的姜汤来,一会儿送来这里。”
那两名宫女一迭声答应了,兀自领命去了。
“皇上,您叫她们煎姜汤做什么?”钟采不解道。
“倚梅园处于阴寒之地,虽然在雪停了之后,内中的湿气有些减少,但终究不必别处。普通人只进去一次,回来便受不了了,体质弱的一些人,就会无端地受到风寒侵袭,就像中了寒邪一样。”
“你年纪又这么小,身子骨自然经受不起,朕让她们给你熬碗姜汤,一会好了你就乘热喝下一碗,好给你自己祛祛风,压压惊。”钟沉认真道。
“皇上,那园子里的湿气真的有这么厉害么?”钟采一脸不信道。
钟沉道:“你若不信,一会儿给你送来了姜汤,你可不许喝。”
钟采忙摆摆手,害怕道:“那可不要了,小采还想多活几天呢!听说中了湿邪的人,身体可难受了。我年纪这么小,才不要这么遭罪!”
也不知钟沉是吓唬他,还是认真的,听到他这么说,忍俊不禁,竟哈哈笑了起来。
“对了,你刚刚说,在园子里遇上了一只猫?”钟沉忽然提问。
钟采道:“不,是两只。”
钟沉踌躇道:“没听说过这宫中还有什么女眷爱养猫的。明日你随朕一起去看看,如果你真的没看走神了,这事倒是有些奇怪了。朕先前下过令,宫中不能擅自养猫。”
“也许是有人背着皇上偷偷养的呢?”钟采道。
“朕小时候,也极为害怕猫,朕八岁的时候,被一只野猫差点抓破了脸,虽然朕的母后常对朕说‘猫带吉运’,若是人撞见了猫,便是心愿得偿的吉兆,但是朕向来不相信这些。”钟沉突然忆起往事。
钟采见到他突然之间,脸上多了一些愁,似是回想起了昔日不好的事情,忙学着大人的样子,安慰他道:“皇上,什么不好的东西,只要遇见您一切都会变成好的。小采希望能够得到皇上的吉言,撞猫得吉运呢,被它吓一吓又有何妨呢。”
钟沉点点头,心思慢慢地定了下来,心下又不免生气了狐疑。
他回想起八岁时,几个小宫女和小太监带着自己在宫中踢球。
球儿不知怎么地就出了众人的视线,往角落的方向而去了。
年幼的他追逐着小球儿,沿着小道,一直来到了漪兰殿后院门口。
那小球儿如被人控制一般,竟有了灵性,一直朝着后院的枯井边滚去。
“咚!”地一声,球儿,竟蹦在枯井旁,静止了。
他看见球儿停在了地上,方高兴地跑去捡起来。忽然之间,不知从何处扑来的两只野猫儿,一下扑在了自己的脸上,将自己扑进了枯井之中。
他惊叫了一声,便当场昏厥过去。再醒来看时,发现一张男子的脸映入自己的眼帘,那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了。
他害怕地一下抱住那个男人,叫道:“允皇叔!我好害怕!”
这个被他喊做允皇叔的男人,正是他父皇的亲胞弟钟允。
“沉儿莫怕,有允皇叔在呢!允皇叔抱你上去!”钟云将他从地上一把抱起。
其时,年幼的钟沉害怕的不是自己被野猫扑下枯井,他畏惧的是枯井之中躺着的一男一女两具尸体。
死不瞑目的两双眼睛,瞪着自己,尸体就横躺在自己的身旁。这是他睁开眼所看到的情景,害怕之余,连话也说不出来,直到看到钟允不知何时从枯井上跳下来了,来到了自己的身旁将自己一把救了上去,他方复平静。
钟允将幼年的钟沉抱在怀中,居高临下地朝枯井中的两具尸体望了一眼,一句话没说,竟抱着他往太医院方向奔去。
在钟沉的记忆力,他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自己看见允皇叔的脸上的神情显得特别奇怪,当时因为年纪小,又说不出是什么原因才导致他显得那么慌张,也许他是和自己一样,是被枯井之中惊现的男女尸体所吓坏了吧。
昔日的事,现在在钟沉的脑中回想起来,一切都不像当初那样想得简单。
直到现在,他也无法将当年枯井之中惊现的尸体与突然出现的允皇叔联系在一起。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了,他心中一直藏有一个猜想,却始终无法想得通,再想到后来发生的事,他又旋即陷入了一阵猜想,当年允皇叔明明有机会,为何他却没有动手?
难道这就是他昔日里常对自己说的,所谓对敌的隐忍之术么?
钟沉出神间,眼前忽然浮现过一双石青色宝蓝蛟龙出海纹样的靴子,钟采银灰色团龙密纹的衣角在他眼前拂来拂去。
钟沉心下陡然一惊,竟有些看错了眼,叫道:“钟采......”
钟采听见他突然叫自己的名字,愕然一声,马上站住了脚,站直了身子,垂手候在一旁,惊望着他:“皇上,小采在这儿呢!”
钟采的这身团龙密纹乃是皇室上用的图纹,就是大宣的亲王也不得擅用,钟沉却唯独允许司衣局的人专门给他定制了一身,可见对他是有多器重。
钟采惊望着他而来,见他突然之间,看自己的眼神变得十分奇怪,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过来,离朕近一点。”钟沉向他招招手。
钟采忙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他的跟前,停止了腰板,抬头看着他。
钟沉看着他良久,过了好一会,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他道:“朕看错了,朕竟把你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哪知钟采听到他的这句话,小孩的心性便上来了,他抓抓脑袋,笑嘻嘻道:“皇上,您刚刚将小采看成什么人了?”
钟沉摇摇头,笑道:“没什么。”旋即将话题转到别处,问道:“你进宫也有一年多了,在这里可还住的习惯么?”
钟采用一口稚嫩的声音回答他道:“小采是罪臣,不敢说不。”
钟沉似是被他的这一句话勾动了心绪,脸上闪过一抹异色,再看向他时,两道温柔的目光里就多了些深刻的东西,那些东西不断地在他的心头闪烁着、跳跃着,最后凝成了一种惋惜,他道:“你小小年纪,就要承受此般辛苦,朕不知道,一年前从雪国人的手中将你抢回大宣,是救了你还是害了你。”
钟采见他如此,回想起往事,眼里也不禁增添了一些凄然,有一股泪水一直在他清澈的眼眶里打转,却始终咬咬牙没有流下来,他道:“小采本名慕容采,没有遇见皇上之前,小采一直过着逃亡不见天日的生活。是皇上将我的性命从仇人的手里抢救了回来,并赐予我高贵的钟姓,皇上的大恩,小采此生不会忘记。”
钟沉站起身来,低头看着他,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一丝可惜,道:“东野王朝已经被雪国灭了有数载,你也在朕的宫里躲藏了有一年多,如今你的心里可还有恨么?”
钟采咬咬牙齿,低头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最终脱口道:“小采知道,皇上将我接到这里,为的就是让我修身养性,让我忘记仇恨。皇上如果不允许我有复仇之念,小采又岂会说有。”
钟沉听到他的这番话,心中蓦地感到一凄,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东野王朝被雪国所灭,东野王朝的后裔都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而钟采作为东野王朝唯一的皇子,如今也只能藏在这里,过着畏畏缩缩的日子。
“皇上,小采不知道有一句话,当不当讲。”钟采见他沉默了半晌,忽然鼓起勇气抬起眼来,认真地看着他。
“你说,你此刻就是朕的兄弟。”钟沉道。
钟采顿了一顿,微微提起了一点勇气,道:“皇上,倘若换作是您,您遇到像今日小采一样的情况,心里背负着亡国的仇恨,您会甘心将亡国、杀父、弑姐的仇恨彻底抛之脑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