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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喋血轩辕关]第七十章诀别诗(中)——
第七十章诀别诗(中)
郑冰踏过狭长的屋脊,圆月当空,柔和月sè洒遍这巍峨美丽的洛阳城。她仰头望月,纵身一跃,就像飞羽一样凌空翱翔,青丝飞扬,衣袂飘dàng,就如如水月sè中的仙子。
可是就当她踏过阁廊的高台,借力卸去巨大的下落之力,同时一个凌空腾翻,滚倒前面两丈远处,面对空旷的校军场时,身后的月sè突然黯淡,前面平坦无垠的青石广场浮现出一个巨大的yīn影。
郑冰回头一看,就见那白衣白须的神秘人就如展翅腾飞的大鸟一样,从屋脊顶处向她飞开。
“这——!”郑冰惊呼出声,然后不去看他那凌空的淡然的笑容,施展tuǐ脚拔tuǐ就逃。
那人脚一落地,就如疾风一样朝着逃命的郑冰奔去,郑冰只感觉黑影飘忽,然后就见那人已经背手而立挡在了她的前方。
郑冰丝毫不犹豫《 ,立刻转向企图避开他,可却只能渐渐缩短两人的距离。
纠缠这瞬息,就足以使得这惊天动地的动静招来各处羽林卫的围攻,空旷的校军场四面脚步声如cháo,杀声震天,郑冰被包围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拦住我的去路,莫非你是董贼的走狗!”郑冰完全失去了耐心,一拂衣袖,滑落遮掩眼眸的青丝扬起,手中乌蓝的鱼肠剑就冷冰冰地指向了那人。
那人丝毫不生气,呵呵笑道:“诸子百家,共治天下。六学之首,天地yīn阳。秦皇只重法家,焚书坑儒,苍生涂炭。汉武独尊儒术,百家罢黜。墨、道、名、法都被儒家兼容,我yīn阳家更是无以为继。不过却不想,道家却一脉两枝,张陵张角,米教太平,将这儒家天下毁于一旦。chūn秋战国,纷争不休,方有百家争鸣。如今天下将面临不啻于chūn秋秦末的大luàn世,yīn阳跟道家本就渊源颇深,他们一动惊天下,yīn阳一派怎可放过这千载良机,恢复先贤荣耀——”
郑冰冰冷地将利刃一挥,发出一声悦耳的呜鸣,同时冷笑道:“如今儒家为尊已过两百余载,各mén各派早已消融并序合为一体,天下人谁还无聊至极去分辨这yīn阳儒墨?yīn阳一派只会故nòng玄虚,于社稷黎民无一丝用处,也亏的能并列百家前列,被司马谈奉为六派之首。yīn阳一盛,苍生必危。道家无忌,社稷必亡。米教黄巾已经破灭,无名yīn阳妄想崛起,不啻于笑谈!”
那人不再说话,而是笑着摇了摇头:“yīn阳一盛,苍生必危。道家无忌,社稷必亡。那好,咱们就一起见证这天下苍生将会走往何处,我yīn阳家又将如何强势崛起吧。”
说着,郑冰只感觉眼前一晃,那人在月sè中的身形就变得虚无起来,郑冰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是怎么移动的,他的身体就落在了另一处。然后以她为中心,虚影幢幢横飞如雾,清辉中点点浮云腾起凝聚,然后铺天盖地而来,笼罩在郑冰的头顶。
郑冰的眼前,上一刻还是月sè当空,下一刻就是乌云密布,就如暴风雨前的漆黑。然后漆黑的眼幕之上,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郑冰再看自己,正置身于一片死寂沉沉的luàn葬岗,坟茔似乎都还是新的。
她借着闪电的光看去,这一个个坟茔的前面都立着一个用鲜血写成的墓碑。
“慈母张毓之墓……”
“慈父刘宏之墓……”
“张绣之墓……”
“董卓之墓……”
…………
郑冰脚步虚无,可是眼前墓碑上还在滴血的字却是一个个刺破了她的眼印在了她的心里,让她感觉到压抑的要死去。
当他看到“亡夫张扬之墓……”
“姊姊吴颖之墓”时,郑冰惊恐地呼道:“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就在这时,眼前漆黑的夜幕上出现一个用乌云白云垒成的人脸,闪电照亮他的双眸,狂风浮动他的髭须,滚滚雷声就是他的话语。
那云中之人对悲伤绝望的郑冰和蔼地说道:“老朽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所有人的生死命运都在这五行yīn阳之中,想要改变这些人的命运,就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而你是最佳的人选,时机一错,就再也没有了,你要考虑清楚啊。”
郑冰对着天际的云中人悲愤地大呼道:“我从出生就被别人左右命运,从今后我的生命我做主!你这骗术我岂会上当!去死吧!”
说完,郑冰就奋力地将手中的短剑投掷向了云之深处。云中之人望着呼啸着飞向寰宇的宝剑,淡然一笑,然后就见云海滚滚,一只乌云做成的擎天大手将宝剑抓在手中,同时从天际传来他发人深省的话:“梦之深处,才是乐土。跟我去吧。”
郑冰然后就见天崩地裂,脚下的大地裂开一个巨大的裂谷,郑冰就惨叫着跌落其中,然后被雾méngméng的云彩托起身体,消失在云之深处。
当李傕带着大军围上来,看着昏倒在那人怀里沉沉睡去的郑冰,李傕崇敬地向他躬身行礼道:“yīn阳家果然厉害,云中君更是无与伦比。首发”
云中君呵呵笑道:“比不上儒家道家的弟子无数,yīn阳一派也就我们这几个人了。走吧,去看看相国大人怎么样了。”
郑冰梦中,似乎回到了北伐路上的时候。那时候在伦山之巅,炎河之畔,一轮圆月悬于高空,月下她抚琴而坐,他望月持萧,琴声铮铮,箫声如泉。
梦之深处,萦绕在她耳边脑海的就是他用自己的yù箫和她合奏的《飞雪yùhuā》。她没想到他粗枝大叶一个男人也能吹出如此优美,带着淡淡感伤的萧曲,再加上她无双的琴声伴奏,就连她也觉得很美。
月sè如水,她似乎就看见他站在古城之下,带着淡淡的思念,些许的感伤,望着明月,想着自己,拿着她留给他的yù箫,吹出了这哀伤的乐曲。
他的笑容,他的黯然,都是那样的清晰可见。以前听他吹这首曲子,她觉得他表面很快乐,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但内心其实有很多感伤和无奈。那时候她只觉得曲子很美,可现在自己一身凄苦无处话凄凉,听着他的思念,内心的情感就如海cháo一样涌来,心弦颤动,泪珠忍不住从眼角滚滚而下。
当她睁开眼,雾méngméng的眼眸望着窗外美丽的月sè,幽幽地叹息道:“最终是难逃一死……忘了我吧……”
而这时就听见外边传来鼓掌声:“我怎能忘了你呢?第一眼看见小娘子,董越可就再也忘不了了啊。之前忙着要事没有闲暇,今日却是有空来探望小娘子了。这真是相思断肠催人老,董越可是快被下娘子引入了魔症了啊。今日就让董越好好疼爱小娘子——哈哈哈——”
郑冰立刻从幽幽的哀怨中醒过来,转头一看就发现董越不知何时搓着手嘿嘿笑着向她的榻前走来。
郑冰一惊,忙想挣扎起来,却才觉到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咬紧牙关也用不上一丝力气,望着越来越近的董越,看着他sè的笑容,郑冰的冷汗顿时湿透了背脊,从额头上滚滚而下。
“别怕,别怕,董越可是个大好人啊,尤其是对小娘子这样的美人儿更是温柔的不得了,叔父没来得及给小娘子快乐,我这侄儿只好效劳喽,嘿嘿。”董越已经坐在了榻前,就要tiǎn着嘴巴伸手去抚mō她因为jī烈挣扎而剧烈起伏的酥xiōng,郑冰却是厉喝一声:“你敢动我,我就咬舌自尽!”
董越被吓了一跳,竟然一下子站起来收回了手,然后望着怒目而视的她,嘿嘿笑道:“没看出来小娘子外柔内刚啊。叔父那一刀可真深啊,小娘子的手段好生了得啊。”
郑冰一惊,忙问道:“董卓死了吗!”
董越哼了一声:“有yīn阳家高人云中君大人相助,叔父怎会有事。小娘子的身份我也知道了,不过我是不会介意的。只要小娘子大营从了我,我一定救你出去,并用替死鬼ménghún过关,从此跟着我富贵荣华享用不尽,如何?”
郑冰冷笑不语:“富贵荣华?呵呵,如今洛阳城危如累卵,西凉军破灭在即,你能活到几时还是问题,还能给我什么承诺,不觉得好笑吗?”
董越也是哈哈大笑道:“如今我家相国有神人相助,对付城外那些不会法术的凡人不是手到擒来?”
郑冰鄙夷道:“一个只会玩nòng玄虚的鸟人,妄想抵抗王师,真是可笑可悲!”
董越笑而不语,又轻轻地坐在榻前,专注地看着她,郑冰厌恶地闭上眼,董越的大手又开始向她的双峰攀去,就在这时董越就听一声尖锐的呼啸向他飞来,这是要他的命!
董越忙一个箭步跳开,就见云中君从mén外走进来,捋着髭须呵呵笑着看着他,董越心虚,忙不甘心地看了郑冰一眼,就像云中君一拱手就慌忙逃了出去。
“姑娘叫郑冰?”云中君问道。
“不错,不过跟你有什么关系?”郑冰冷冷地看着他说道。
云中君笑道:“你已经是我yīn阳派的弟子了,不日我就带你回蜀山。”
郑冰怒道:“你可知道我的身份!”
云中君点点头:“大汉长公主殿下。不过这样更让老朽觉得此行不虚,一定会让东皇阁下感到满意的?”
郑冰笑道:“屈原做《九歌》,东皇太一乃天地最高之神。下有诸神,如湘君,湘夫人,河伯、国殇、大司命、少司命,而你云中君也是诸神之列。大司命统司人之生死,而少司命则司人子嗣之有无,绵楚俗为之名而祀之。而云中君就掌管着**风调,五谷收成?”
云中君呵呵笑道:“姑娘说的不错。风雨雷电乃宇宙五行yīn阳所生,只要参透五行之术,yīn阳转化之因,就可cào控万物,避免轮回之苦——”
郑冰讥讽道:“轮回之说,似乎是如今佛教的说法吧?”
云中君也不恼:“乐极生悲,否极泰来,yīn到极处就是阳,阳到极处就转为yīn。人生下来就每时每刻走向死亡,是为阳转yīn。而超越死亡,重获新生就是yīn转阳。天地大道,无不是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而成,若能学到yīn阳家之jīng髓——”
郑冰冷笑道:“障眼法、鬼魅术,不登大雅之堂的东西,于世无用!实乃百家最烂的一派!”
云中君道:“现有yīn阳,才有万物。有了万物,才有众生。有了众生,才有百家。孰轻孰重,姑娘还不明白吗?”
紫衣白纱的nv子正悠然地在巷道里往前走,突然一道黑影闪过,nv子轻声道:“跟了一路了,若有事情,何必再遮遮掩掩?”
回应她的是沉默,nv子白纱下的璀璨的眸子轻轻一笑,然后抬起纤纤yù手,大袖一挥,不远处的一处院墙的杂草就一声闷响,跳出一个矮小干瘪的黑衣人,不是徐厚还是何人!
徐厚看着已经烧成了灰烬的干草,还有墙上被拍出的浅浅的紫sè八卦印迹,徐厚缓缓地摘掉黑头巾,向nv子恭敬地行礼道:“徐厚拜见湘夫人。多年不见,湘夫人还是风采依旧。”
nv子淡淡点头一笑算是见礼了,然后轻声问道:“事情办的如何?有进展吗?”
徐厚点点头:“人已经找到了,不过她们很不情愿,抗拒的很厉害。”
湘夫人笑道:“这是她们的使命,她们身上流着的血决定了她们将为我yīn阳派的崛起而奉献。”
徐厚默默地点头,然后回答道:“如今道家张镔已经出山,道家张灵儿也屡屡在各州大动作。墨家弟子也趁luàn行动华佗已经敬了洛阳城,就连远在重重远山阻隔的汉中的巫族的人也进了洛阳城——”
湘夫人打断徐厚的话,看着他笑道:“巫族本是古老蜀国的主人,在周王分封天下时就是一个煊赫的族群,比起当时弱小的秦国不知好了多少倍。不过,等到嬴政吞并六*合,méng恬发兵剿灭了已经分裂衰落的古老蜀国后,巫族就渐渐消失了,最后沦为了道家的附庸……而你一派,不也作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吗?”
徐厚脸sè一变,躬身道:“百家衰颓,派连宗旨都变了,就算有再高成就,又算得了什么……可况,我早已跟他们没关系了。”
湘夫人道:“我夜观星象,这几天将会相继有巨星陨落,星宿之间相冲,这是luàn世的征兆。每mén每派从来都不可能独立地存在,他必须依托强者,辅佐强者才能实现自身价值。而这自从秦亡之后数百年不遇的大luàn世正是我辈中人直起紧追的时候了。”
徐厚一沉思,就问道:“不知东皇阁下想选哪家为辅佐目标?”
湘夫人摇头笑道:“到时候自然就清楚了。”
徐厚心中却想到:“该是根本就不知道,而是还在观望吧?”
但徐厚没有说出自己的怀疑,而是对湘夫人说道:“董卓覆灭在即,大汉光复在即。王允等人辅佐小皇帝,未必不是大汉中兴的前兆。等luàn世一结束,人心思安就是治世,那时候就是儒家的天下了。兵家、法家统统都得靠边站。那时候再想做出一番大事可就难了。”
湘夫人点点头淡然笑道:“大汉名存实亡已经无力挽回,风雨luàn世也无法回避……他们是拯救不了大汉的。”
徐厚点点头,然后就听湘夫人说道:“等有空,带我去见见道家的掌舵人吧,我们两家本就是渊源颇深。若是能互利互助,或许他是不会反对的。”
徐厚疑huò道:“是太平道的张灵儿还是米教的张镔……或是张鲁?”
湘夫人眸眼一抬,笑道:“你认为是哪个?”
徐厚心头一跳,忙躬身道:“明白了!”
当吕布赶到永安宫时,外边已经是戒备森严了。他万万没想到,被他捆了手脚亲自派人送给董卓的nv刺客竟然挣断了绳索,向董卓发动了星痕的一刺。最让他惶恐的是,陈芷卿自己要去送死,临死还不忘对着殿mén外大呼一声:“吕布,还等什么!”
望着弓弩刀枪冰寒的羽林卫和近卫军,吕布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若是硬攻,在这洛阳城内,依照他的人马实力是抵挡不住无处不在的西凉军夹击的,也谈不上杀董卓,立旷世大功了。
当里面的刺杀结束一刻钟后,吕布才赶到永安宫,立刻他跟他所带的一众护卫就被近卫军团团围困,刀枪所指。吕布没有做无谓的反抗,他在赌,赌董卓要指望他打仗而不会对他不利。因为此刻西凉军没有立刻将他们处死,就说明了问题。
那样,他就有时间重整旗鼓,靠陈宫王允的周密策划,最后有把握地对董卓发动致命一击。
等到月尘西边,吕布魏续等人被押在地上蹲的脚都麻了,才听见“吱扭”一阵响,殿mén被dòng开了,然后小黄mén高呼道:“相国招中郎将吕奉先将军觐见!”
吕布大喜,忙挣扎起来就走。
当吕布正感jī涕零地站在和蔼地坐在桌案前面sè入场地对他慰问的时候,李儒的chuáng榻前一个面如中年人,手中正拿着一碗黑乎乎的汤yào对靠在枕头上的李儒说道:“太师大人,喝了它,老朽就给大人开肠破肚,给大人换肺脏。”
李儒看着灯火通明的外边,听着来来往往忙碌为他手术做准备的脚步声,他咳嗽了一阵才点点头,苦涩地对华佗说道:“李儒可是把这条命jiāo给华先生了。”
华佗淡淡一笑。
等李儒喝下麻沸散,宽衣解带沉沉睡去时,华佗就拿出了尖锐锋利的刀,深深地刺在李儒的心口上。
李儒突然惊醒,却没有一丝疼痛,却看见了xiōng口深深贯入的刀刃,听到哗哗流淌的鲜血,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华佗道:“医者父母心,为何——”
华佗淡然笑道:“大汉因你而亡,如今这一切都是你做下的孽。救了你,就要再死千万人。你死了,就能救千万人。医者父母心,杀死一个人却能救千万人,华佗之幸也。”
然后华佗缓缓站起身,收拾形状,不去看瞪直了眼睛将手伸向他却发不出声音的李儒。
“天下皆白,唯我独黑。民生涂炭,奈之若何。墨mén绝术,克而不攻。八横八纵,兼爱平生……”华佗一边合上箱子一边yín诵道,然后望了一眼榻上的李儒,开mén走出,消失在黑暗之中。
“墨家……墨家不是早就消失了吗……”李儒喃喃自语道,xiōng口的鲜血已经被华佗处理干净,就连伤口也完全看不出破绽。依照华佗的做法,就是让李儒在重伤之下,麻沸散yàoxìng之下让他在梦中没有一点痛苦死去。已经是医者父母心了。
他的眼皮子越来越重,但他知道这一睡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他咬紧牙关用尽力气击打着chuáng榻,用无力沙哑的声音对外变吼道:“来人,来人——!”
当董卓接到殿外传来李儒病危的消息,先是一呆,然后差点儿昏倒,董卓忙搀扶住他。此刻吕布完全有能力杀了董卓,但他知道就算杀了董卓,自己也绝不可能活着走出永安宫。他的人马。他的盟友都完全没有准备好,还不到时候还不到时候!
董卓此刻瞬间苍老了十岁,脸sè嘴角chōu搐了几下,才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备车,去南宫!”
当董卓脸sè苍白地推开mén时,里面就传来李儒淡淡的声音:“岳父大人……您来了……”
董卓轻步走到榻前,看着已经面sè灰白、眼神涣散的李儒幽幽地叹道:“好久没有听到你叫我岳父大人了……就算我是相国,是皇帝又如何。没有文优你,我董卓现在还是个土包子还在西凉刨食。你为了我的大事,殚jīng竭虑累垮了身子,却不肯多享受一分,你让董卓如何面对……面对……”
说道这里,董卓掩面而泣话不成声。李儒费劲儿地地拉了拉董卓的衣袖,轻声道:“当年小婿饥寒jiāo迫无处安身,岳不仅对小婿如亲人,还将小娟许配给了我,让我有了一个家。这份恩情,李儒一生也还不了万一……是李儒无能,将这江山叫道岳父大人手中,却无能助岳父大人消灭来自各州的窥视……李儒此生愧对岳父大人,愧对小娟……”
说到这里,李儒灰sè的眼眸里也是噙着泪huā,紧紧地抓住董卓的手,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说道:“小婿即死,还有几句话要对岳父大人jiāo代,还望岳父大人务必记住。”
董卓含着泪点点头道:“文优你说,董卓必将铭刻一生不敢忘记。”
李儒深吸一口气,他冰凉如冰的手再告诉董卓,他浑身的火力真的快燃尽了。
李儒半晌睁开眼道:“第一,如今洛阳内暗cháo涌动,各路人马都在窥伺着相国的人头,城外盟军黑云压城。以前小婿反对迁都,那是因为还能守,而……而现在真的是无以为继……该迁都了……”
董卓含泪点点头:“今夜我就通知各路人马准备行装,让天子百官都准备行装,再通知守在潼关和函谷关的段威迎接,护送我们突围西进。”
李儒眼中的光芒愈发地灼人,又说道:“还有……带走天子,但yù玺和带不走的府库要留给他们。”
董卓虽然不解,但还是点点头。
李儒又说道:“临走前,先以天子的命令分封城下众诸侯,官衔小婿这里已经拟好,大人按着分封就是了……”
董卓点点头,李儒眼中最耀眼的光芒已经褪去,开始慢慢变成了灰sè。
他最后诚挚地对董卓说道:“李儒算计太重,罪孽过深,所以才会换此绝症,才会一生无子嗣。小娟跟了我十几年聚少离多,又膝下无子,她太苦了……李儒死后,岳父大人让她改嫁吧。李儒给她的关爱太少,给他的温柔太少,此生相欠,来生再还……”
说着,李儒就突然脸sè变得如血的红,然后伏在董卓面前剧烈地咳嗽,然后一口口鲜血被喷出来,将董卓黄sè的锦袍染成了血红sè。董卓抱住他,哭喊道:“文优,文优——”
而李儒已经缓缓地倒在了他的怀里,双手低垂,在也没有了声音和呼吸。董卓的哭声惊动了外边的人,他们纷纷冲进来。
“相国——我们家老爷他——”老管家看着已经被董卓轻轻安放在chuáng上的李儒惊声道。
董卓轻轻地替李儒盖上被子,转头对管家,红着眼淡然一笑说道:“都出去吧,文优需要休息。”
几人都黯然地低下头点点头然后悄声出去,董卓轻轻地帮李儒整理好沾满了鲜血和汗水的蓬松苍白的头发,轻声说道:“我这就去帮你报仇,然后我就带着你,咱们去长安,我要把你送回西凉,那里才是咱们的家啊——”
董卓然后就离开了屋子,厉声吼道:“李傕、董越听命!”
“末将在!”
“在校军场摆好邢台,咱家要亲自送送这刺客!”董卓仰望星空,眼中已全然是杀机。
而恰巧这时一颗明亮的彗星字天幕悄然滑落,董卓喃喃自语道:“文优,那是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