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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话音落下,吴滨文神色瞬间沮丧。
吴氏话锋一转:“不过,这些年姑母给玉儿和惜儿也攒了些嫁妆,惜儿那份,勉强凑一凑也有七八万两银子。”
吴滨文抬头,眼光期待的看着吴氏。
吴氏心内一叹,到底,这孩子心思还是单纯了些!往后为王爷做事,对他而言也不知是祸是福!
顿了顿,她继续道:“伯衡,这些银子姑母先替惜儿拿出来,你是她的未婚夫君,自然她是要帮你的。只是,切记谨慎行事,万万不可走漏风声,否则后患无穷。”
吴滨文此时的感觉如腾云驾雾,一时紧张、一时惊喜,忙点头连连应是,唯恐姑母话音一转,又改了主意。
姑侄二人细细商议一番,一个多时辰后,吴滨文才离开褚岱院。
‘世行船坞’离炎楚港很近。
南子言今日换上了一身酱紫色劲装,束腰窄袖,将他的猿背蜂腰勾勒的一目了然。
看着眼前正在做最后调整的几条商船,他眼中露出几分赞赏的神色。
身后的大掌柜徐宏鑫抹了把汗,九爷这次来大杨,最主要就是为了这批船,还好还好,幸不辱命,总算能让九爷满意。
“九爷,这批船是咱们首次使用平衡舵,您来之前,我带着几个大师傅亲自操作了一回,比起以往纯粹的升降舵省力很多,操作也轻便,如此一来,只怕用不了几年,咱们‘世行’占市场的比例得到七成了。”
徐宏鑫说到这儿,连布满沟壑的眼角似乎也舒展了很多。
南子言却没出声。
平衡舵的图纸依旧少了几个关键点,他花了快半年才研究通透投入使用。终究,还是需要当年老祖宗一直没找到的剩下半本图纸。
看着遥远的海平面,南子言锋棱俊秀的浓眉微皱。
当年老祖宗得遇奇人,那奇人却只给了老祖宗半本图纸。
只说剩下半本,他放在山高水长之处,章家后人中,一定会有出现有缘人找到图纸。
两百多年来,章家找遍三国山高水长之处,却没有一丝半点关于那半本图纸的线索。
三年前,二叔将这一重任交与他手中之时,也曾语重心长反复叮咛:
‘九郎,章家惭愧,到你这一代已是第十七代孙,却无一人能完成老祖宗的遗训。章家愧对朝廷、愧对百姓啊!
我古安被太多虎豹狼犬觊觎,尤其海域附近,看似平静,却始终暗藏惊涛骇浪。剩下那半本图纸,关系着海军是否能有足够抵御外族侵扰的战斗力。
你的责任,任重道远!’
可是,那位奇人留下的,只有‘山高水长之处’以及‘章家后人中会出现有缘人’这两个不算线索的线索,他寻了几年,依然盲目。
并且,他总觉得,那位奇人似乎是故意为难、或者说故意戏弄老祖宗,才会只给半本图纸。却让老祖宗的后人们如合眼摸象一般乱撞乱找了两百年。
‘有缘’二字,当真是个神奇的字眼。
东州地广人稀,在大杨只算中州,那时候,大杨几个临海的大洲刺史急于凸显政绩,都力邀章家,也给了许多极诱惑的条件。
不知为何,他却一眼看中在大杨毫不起眼的炎楚。
或许,这便是有缘吧!
琉月此时已经出府。
除了赴那个狂妄自大讨厌鬼的约,她还有另一件事情。
见见莫元海。
虽说夭折的孩子不能下葬,她还是想给琉云找一个安葬之地,哪怕不立碑文,也要有个能够祭拜的地方。
这件事情她想交给莫元海去办。
今日她仍然带了细细和青琐,细细虽说功夫一般,一把力气却少有人能比,有细细在,纪妈妈才能放心些。
马车停在城北一家茶馆门口。
有了昨日哪一出,琉月今日出府,用了府里最平常的一辆马车,马车上的徽标也取了下来,看上去就像大多数炎楚贵府的普通马车一般,丝毫不起眼。
护卫在马车旁等候,细细和青琐一左一右陪带着帷幕的琉月去了茶馆内。
琉月主仆穿戴普通,加上她带着帷幕,并不十分显眼。
在炎楚,这种打扮的女子在茶馆酒楼随处可见。
进了雅间,一个三十多岁、身高体壮的男子站起身朝琉月行礼,正是那日戴家在王府门口闹事时,站在细细身边脸带刀疤的男子。
琉月面带笑容温声道:“你就是莫师傅?”
莫元海心下了然,师傅是对武林人士的称呼,镖师也是武林人士。
他看一眼细细,细细脸上带着几分尴尬。
他单膝跪地,对琉月拱手行了一个抱拳礼:
“在下汗颜,并非想刻意对郡主隐瞒身份,实在是有苦衷,望郡主恕罪。”
单膝跪地,对这种血性男儿来说,已经显出了极大的诚意。
琉月微微一笑,抬手做了一个虚扶的动作,吩咐细细:
“将你叔叔扶起来吧,将心比心,换做是我,也不会在家中糟了如此祸事之后,将身份轻易告诉一个不知能不能信任的人。”
细细低头红着脸扶起了叔叔。
莫元海脸色赫然:“郡主的话真是羞煞在下,郡主是坦诚之人,在下也不能继续有所隐瞒。”
当下,他一五一十简明扼要,将兄长的案子告诉了琉月。
原来这件案子之所以重判,是號国公在其中推波助澜。
琉月眯眼,號国公府如今真是越来越没落,公仪琅时好歹也是现任號国公之子,竟然到了为赚银子铤而走险、违抗法令的地步。
如果此事借题发挥,只怕號国公府的爵位便岌岌可危了。
莫元海口气愤然:
“郡主,在下兄长为人谨慎,每次接镖都会仔细检查货物,奈何这次公仪三竟然命人用石粉将胡椒封闭在瓶底。
胡椒并不压重,我兄长丝毫未察觉,这才被钻了空子。案子由刑部员外郎亲审,我兄长几乎是屈打成招,流放时右手几乎已经半残。”
说到这儿,高壮的汉子声音哽咽,细细的眼里也泪光闪闪。
琉月沉默片刻,又问道:“所以你们来炎楚,认定父王能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