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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详略一沉吟,终还是摇了摇头:“常公公,皇上的毒,很严重,解药,我可以配出,可药材没有啊。”
“是需何种药材,老奴这便差人去买。”
云详看着常青,复又道:“若是能买着,又怎会缺。”
“唉呀!这可如何是好,那上官太医,你看看皇上这毒到底是得用什么金贵药材啊?老奴先寻着。”
常青试过额角汗滴,强撑着说完,却在同时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宫人们一阵手忙脚乱后,云详却发现常青亦中了与铭帝同样的毒,只是这种毒,却并非剧毒,解药也亦非难事,难就难在此药中需一味重要的材料。
那便是桃毛,可现下就根本不是产桃的季节,又上哪儿去寻那桃毛呢?
铭帝中毒的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不多时,便传到了所有人的耳里,第一个慌不择路奔来看他的,却并非皇后,而是凌暄之母,花蕊夫人。
花蕊夫人,本名林蕊,十四岁入宫,在宫里已呆了近三十个年头,甚至比先皇后还早入宫几年。
虽然,她表面淡漠不问世事,可她对铭帝却是一片真心。
守在铭帝床前,花蕊夫人,人未言泪先落,抽抽嗒嗒好一会儿,终于才找到一句完整的话:“上官太医,你医术高明,也治不好皇上吗?”
“夫人,微臣并非治不好皇上,只是这解药之中独缺一味药材,臣也莫可耐何啊。”云详为难的说着,在看到花蕊夫人脸上一片伤感时,另一些话,又不忍心说出。
“那是什么药材?竟然这么难寻么?”
“回夫人,这味药材便是桃毛,且需十斤。”
那花蕊夫人一听这话,脸上便变了颜色:“桃花?是蜜桃上面的绒毛么?现下本就不是产桃的季节,不说十斤,就是十两都找不到啊。”
“夫人说的是,这也便是微臣为难之处。”云详不卑不亢的说着,却看到花蕊夫人,瞬间又落下两行清泪。
“皇上,皇上你醒醒啊。”想到铭帝处境堪忧,花蕊夫人终于再忍不住,哭倒在铭帝身上。
“别哭了妹妹,皇上都成了这样,你还这样子哭哭啼啼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花蕊夫人听到这声音后,许久方才看到皇后进殿的身影。
她的身后,浩浩荡荡的跟了一群人,首当其冲的,便是凌晔。
皇后进来后,首先看了看铭帝的脸色,看到他脸上乌青一片时,终于面色铁青的开始发飙。
“常青人呢?”
随侍的小公公一听皇后娘娘要发火,扑嗵一声就跪了下来:“娘娘息怒,常公公不在。”
“皇上都病成这样了,他死哪儿去了?”
那小公公身子已抖成筛糠状,又颤颤惊惊道:“回娘娘,常公公也病了,似乎和皇上中了一样的毒。”
听小公公这么一说,皇后惊问:“你说什么?你说常青也中毒了?”
“是,是娘娘。”
“他如何会中毒?”皇后奇怪的问着,声量拨高了不少,也未曾发觉。
那小公公被皇后一叫,吓得再也不敢说话,云详见状,终于开口:“回娘娘话,方才微臣已问过常公公细节,臣推断毒是下在了饭菜里,常公公因为帮皇上试菜,故而也中了与皇上一样的毒。”
“怎么可能?皇上的饭菜,每日试吃前,都会有银针试过,假若有素,怎会看不出?”皇后质疑着,却也不是全完没有道理。
云详却处变不惊的回道:“娘娘,有些东西,本就是常物,放在菜里亦只是增添口感,可若是有几种相冲之物,一起服下,便会中毒。”
“你倒说说看是什么东西,这么阴邪?”
皇后冷着一张脸,质问着云详,云详不紧不慢的说:“微臣方才已查过皇上服食过的午膳,其中有一道蒜香芋泥里参杂了一种叫做石中玉的野花花粉,此花本无毒,但久食之,亦会让人产生幻象,因此又有幻花一名。而且,此花与孜然犯冲,而今日皇上的午膳中,便有一道孜然牛肉。”
“你是说,你是说皇上不是误食中毒,而是被人投毒?”
皇后惊出了一声汗,末了,又颤声问道:“上官太医,那皇上,皇上现下可还要紧?”
“因无对症解药,微臣只好用了另一味清毒的药丸,虽然无法完全将皇上体内毒素排尽,但性命已无忧。”
话说到这里,在场之人莫不松了一口气,保云详仿佛是故意的一般,又担忧的说了一声:“可是……”
他这声可是,当真是可大可小,霎时让在场之人的心,又全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凌晔此时冷声喝道:“上官太医,有话便讲,不要吞吞吐吐,令母后和花蕊夫人担心。”
云详垂了眼,缓缓道:“皇上如若仅中此毒,虽然凶险,但微臣尚有信心医治,可皇上的体内,似乎并不止一种毒素。
还有另一种,名为‘断尽’的慢性毒药,以微臣看来,此毒在皇上体内的积累程度,至少有一年时间。”
“你说什么?”
凌晔的惊讶程度,甚至超过了在场所有人,但因为他本就是铭帝最爱的儿子,故而也并没有什么人觉得不对劲,但凌晔的心内,此时正风起云涌。
“回沐王,那‘断尽’毒性很浅,但,久食之,毒性已深入骨髓,渗入心脉,若想根治已是断无可能。”
云详把话说得极满,那意思便是说,铭帝的病是没得救了。
凌晔一时怔住,花蕊夫人却突而又大哭起来:“皇上,皇上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见花蕊夫伤心成那样,云详不忍,又道:“夫人,莫要哭坏了身子,皇上的病虽然已经无力回天,但,微臣会尽力而为,令皇上能多撑一天是一天。”
他用了撑字,是的,铭帝的身体此刻已然是油尽灯枯,彻底的没有救了,但,云详也确实有那个本事,让他多活上一些天。
听了云详的话,花蕊夫人,不但没有收声,反而哭得现加厉害。
皇后看花蕊夫人那般模样,额头上已然青筋暴现,她大声的喝斥道:“花蕊夫人,你不要哭了。”
仿佛是被皇后所惊,花蕊夫人竟然真的不敢再哭,只是紧抿着嘴,委屈的看着皇后,那样子说有多可怜,便有多可怜。
“哼!皇后娘娘,你虽统摄六宫,但我母妃犯了何事,倒要让您这般吼叫惊吓于她?”
说话之人,乃是凌暄,该是刚来的,一进门就听到皇后喝斥自己母亲的声音,他那心性,如何能不气。
拉了凌暄一把,花蕊夫人小心的说:“暄儿,不要和皇后娘娘闹了,你父皇都不好了,快来看看,快来看看父皇。”
凌暄忍着气,移步于龙床边,抻手握住铭帝一只手,呼唤道:“父皇,儿臣来看您了。”
说来也巧,昏迷了许久的铭帝,在听到凌暄的呼唤后,竟然真的醒了过来,他睁着血红的双眼,虚弱道:“水,给朕点水。”
众人一见铭帝醒来,惊喜不已,花蕊夫人更是喜得话也说不出一句,铭帝深深的看了一双眼红肿的花蕊夫人,温柔道:“爱妃,让你担心了。”
花蕊夫人一听,眼泪又落了下来,小心的端过凌暄抢先递来的清水,亲自喂铭帝喝了一大杯。
“一点小病,怎生你们都来了?”
皇后一听这话,眼一红,欲要落下泪来:“皇上,您还说是小病,太医都说了,你中毒不轻。”
“什么?中毒?”
仿佛比她们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铭帝惊得张大了嘴,凌晔却适时装将云详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铭帝。
当他听到‘断尽’两字时,他突然发了疯般的用力推开了所有人:“不可能,朕怎么会中那种毒?”
“皇上,勿要动气,伤身啊!”
云详适时的说了一句,可铭帝却仿佛找到了目标,一把抓过云详的手,颤抖着声音问:“当真是断尽?”
“是,皇上。”
云详的话音刚落,铭帝便一头栽倒在了龙床之上。
又是一阵的手忙脚乱,当铭帝终于悠悠转醒,他却泪痕满面,看着空虚的帐顶发呆,末了,终于颤抖着唤了一声:“如烟,是来接朕了吗?”
他这一声,当真伤了两个最重要的人,皇后与花蕊夫人均在听到如姻二字时,心如刀绞。
皇后咬唇不语,而花蕊夫人,竟是伤极而去。
看着母亲仓惶而逃的背景,凌暄的手,又渐渐收拢,紧握成拳。
母亲的软弱,已让他从小到大,看足了白眼。后位,已输给了那个女人,而今竟然连她的名字也听不得,真真让他觉得自己的母亲无用之极。
而铭帝,在听到中了断尽之毒后,竟然再不肯服药,只是一味的流泪,仿佛做了天大的亏心事。
此事,外人不知,皇后却是略知一二的,但眼看铭帝心情不佳,身体也越来越不行,皇后却是急得不行。
但眼下,亦不是提新太子之事的时机,于是只拼命朝凌晔打眼色,嘴上还是说道:“晔儿,你父皇由别人照顾母后不放心,不如你辛苦几日,照顾一下你父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