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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毕竟是心细如发之人,自然也能听懂朵云的意思,于是也反手将她的小手握于手心,安慰道:“无碍,我早已经麻木了。”
一句话,又说了朵云想哭,但她还分得清场合,这时候,就算是忍到撕心,也绝不可坏他大事。
“殿下,你放心,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上官朵云为你也绝不会眨一下眼,我只是心疼殿下。”
“云儿,有这份心,我已经很开心了,不要再哭了,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呢!”
萧君彻打趣的说着,眼光却瞟向不远处,早已目瞪口呆的上官青璇母子。
足足盯着朵云的脸看了不下十遍后,凌煦终于小心翼翼的问了:“母妃,那个是朵云表姐吗?”
凤眸微凛,上官青璇慎重开口:“煦儿,你以为呢?”
“母妃,我觉得是,可是,朵云表姐不是被送去和亲了吗?怎么会变成太子哥哥的云妃?”
凌煦的问题,也正是上官青璇的疑惑之处,但,她毕竟经事较多,自不会像凌煦一样,想到什么说什么。
“煦儿,听说你和云详最近走得很近,改明日个,你也跟他透透口风,问问看,如果真的是云儿的话,就太好了。”
上官青璇是何等精明之人,虽然她十分的维护上官家的人,但面对棘手的太子,她还是留了一手。
把问题踢给云详的话,也等于告诉了上官青止,想必,如果知道朵云在东宫,上官青止一定会有所动作,到时候,是真,是假便可立见分晓。
“母妃想得真周到,云详表哥是不可能认错朵云表姐的。”
凌煦十分开心的说着,而且非常期待,他虽然心中喜欢的人是朵颜,可朵云给他的感觉就像亲姐姐一般。
当年知道她被送去和亲,他还曾伤心的哭了好几天呢!
上官青璇没有再作声,却是将眼神调整到了萧君彻的脸上,细细的审视之后,终于感慨道:“煦儿,以后,多与你太子哥哥亲近亲近。”
“为何?母妃以前不是不允许孩儿和太子哥哥走得太近吗?”
“煦儿,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听母妃的,对你没坏处。”
她确实那么教过凌煦,但,那是她以为萧君彻不受皇上喜爱,迟早会出事的,所以,不想让凌煦与他亲近而受到牵连。
可现在,当朵云出现在太子身侧,她终于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了。
而她也终于相信了朵颜当初对太子的评价,这个萧君彻,绝对不简单。
这一顿年夜晚,当真吃有‘味’。
每个人都各怀心事,吃也吃得不安稳,唯有萧君彻一人,独自淡漠,仿佛除了眼前吃食以外,再无二物。
铭帝看着这个自小就沉默寡言的儿子,一时间,百感交集,太后的离去,让他的内心突然间好似缺失了一角,想着自己的病,他也顿觉无味,他斗了半生,却在此刻,方才惊觉,他失去的也许是他最重要的东西也说不定。
他的眼神暗幽,仿佛在惴测着什么,只是朵云不经意间的一个小小动作,却让铭帝睁大了眼,他双目炯炯,听怕错过了什么细节。
直到,那个最不可能的可能,跃入他脑海,他的手心都立时泌满了汗滴。
“皇后,太子身边之人,你可觉得眼熟?”
压低了声音,铭帝小心的转向皇后,皇后闻言,犹豫了好一阵,方才接口道:“皇上,臣妾斗胆,怎么看都觉得是上官家的二丫头。”
这话算是彻底让铭帝心里有了数,他直接的站了起来,指着萧君彻半晌,这才颤声问道:“太子,你这位云妃,有何出处?”
萧君彻一笑,倒还真未想到铭帝会这么直接发问,这也许是和今晚吃饭的人都是宫里的人有关吧。他牵起身侧的朵云,温柔的看着她的脸,丝毫不隐瞒道:“诚如父皇所想,没错,她就是上官朵云,东宫唯一的云妃。”
此言一出,惊讶之声,此起彼伏,铭帝气得脸色发青,而上官青璇却反而淡然了,在确定了朵云的身份后,她没有理由不相信太子的能力,也许,这个后宫又要翻天了。
铭帝咬牙骂道:“逆子,你不知道她是青国的王妃么?”
“知道,但我更知道青国小王爷并不是非她不可,要不然,也不会到今时今日,父皇都不知道,云儿没有嫁去青国,而太我的东宫之中。”
没有人知道萧君彻为何会突然间这么坦白,也没有人知道萧君彻此为何意。
但有一点,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便是铭帝的怒气,铭帝指着萧君彻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末了,甚至要靠常青的搀扶才能勉强坐定。
常青似乎也有些着急,只劝着萧君彻:“太子殿下,皇上这阵子身子不太好,您就别再气他了。”
“常公公,我何时气过父皇了?”
“太子殿下,你娶了不该娶的人,又怎么可能不让皇上生气呢?”常青似乎胆子挺大,也那么直接的与萧君彻对视着。
萧君彻一笑:“常公公说笑了,什么叫该娶的人,什么叫不该娶的人?父皇又何时为我张罗过婚事?要不是云儿来了,恐怕我现在还是孤单单一个人,独守东宫了。”
话一说完,皇后也忍不住了,为太子的嚣张,也为皇上的身体:“太子,你太放肆了。”
邪邪一笑,萧君彻冷眸扫向皇后之处,语调冰冷:“皇后娘娘看不下去了?放肆?不放肆就可以过得好么?我本无意伤人,耐何人要伤我,既如此,我要何必手下留情?”
言罢,萧君彻忽地举起桌上酒杯,顺手将那杯内清酒倒在了地上,岂料,那酒水沾地,便起了白烟,且嗞嗞的冒泡。
那情形是个人也看明白了,酒里有毒。
“殿下,酒里有毒。”
朵云第一个说话了,脸色惨白,显然吓得不轻,她并不怕死,可她怕的是要是萧君彻没有事先发现这酒里有毒,就喝了下去。
那后果,自然不堪设想……
萧君彻又笑,清冷而绝决,将空杯掷于地面,他阴郁而言:“父皇,儿臣是否非杀不可?”
“逆子,你此话何意,是说这毒是朕下的?”
铭帝听了这话,更是气得要吐血,二十多年来,他确实不想留下萧君彻的命,但此次,却当真与他无关。
“父皇,毒杀太子,是何罪?”
铭帝不想正面与萧君彻对话,于是,递出一个眼神与常青,常青会意,站了出来:“回太子殿下,此等罪行,当车裂而死。”
“好,常公公,那我再问你,周朝律法,是否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萧君彻不紧不慢的问着,眼神如炬。
抹了抹额前汗滴,常青又看向铭帝,铭帝终于接口:“你仍旧怀疑是朕所为?”
“不,父皇,恰恰相反,儿臣只是要在众人面前讨一个说法,况且,儿臣知道,这毒酒并非父皇所赐,下毒之人,必定另有其人。”
萧君彻并不是傻瓜,铭帝也同样不是,在除夕之夜,会对自己下手的人,一定是急于求成,铭帝虽然不喜欢自己,但,在太后去世不久,他必然不会想再看见血腥。
“你是说,你知道下毒之人,是谁么?好,那朕且听你说说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在朕的眼前闹这么一出。”
铭帝铁青着脸,说话倒还算得上中气十足,只是,说话之时,他的眼神竟从未离开过萧君彻的脸。
萧君彻又笑了,却是一种了然中的轻视:“没有证据,儿臣是不会瞎说的,儿臣只希望父皇给儿臣一个保证。”
“是何保证?”
“假若,儿臣真的查出元凶,那么,无论他是何种身份,请父皇公平处置。”
言下之意,铭帝会徇私不公。
铭帝想了又想,也同样听出来萧君彻的另一层深意,他是在暗指凶手是皇室中人,且还是自己亲近之人。
“好,朕且应了你,那你现在可以说出凶手是何人了吧?”
虽然不喜欢萧君彻,但对于凶手,铭帝亦相当反感,这样的好日子,居然惹出这种妖娥子事,怎不让人扫兴?
“下毒之人,就是……”
萧君彻的手,尚未完全抬起,话也只说了一半,便被一声痛苦的呻吟声所盖过,众人惊疑的转向发声之人,却现沐王凌晔,面如白纸,张口便吐出一口黑血。
皇后第一个吓得失了魂,夸张的朝沐王扑去:“晔儿,晔儿你怎么了?”
话刚说完,凌晔身旁的雅瞳公主,也痛苦的捂住肚子,摔倒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
雅瞳的侍女柔儿,立刻跪倒在地上,扶着雅瞳哭诉着说:“皇后娘娘,快宣太医啊,王爷和公主一定是中毒了。”
“中,中毒?”
一听这话,皇后更是吓得结结巴巴起来,萧君彻倒出的那冒烟的酒,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连地面都能灼出一个洞来,何况是人的血肉之躯。
“太医,太医,快宣太医,救我的晔儿,救我的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