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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抵她的额头,他温言轻语:“月儿,我好想你。”
很想告诉他,她也在想着他,可她却只是挣扎着自他怀中抬头:“让我为你看看。”
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感觉,真想多享受一会儿。
但晕眩的感觉时有时无,他又失手错杀了梁太医,如此恶果,亦让他明白了此事的严重性,便也不再拒绝云晚歌为其诊脉,顺从的将手递到了她的面前。
搭上他的手腕,脉相平和,几乎与常人无异,但云晚歌却能微微的感觉到,有另一股脉流一阵一阵的博动着。
蹙了眉,再换他另一只手腕轻试,令她惊叹的是,萧翊另一只手的脉像,竟是紊乱不清,完全的感觉不到他的主脉在哪里。
“最近可有感觉什么地方不舒服?”
轻声相问,却好半天都得不到他的回应,蓦地抬眸,却见他眸中柔情正盛。
如此紧要关头,他却那般不认真,云晚歌颇有些生气,不禁吼道:“你到底还要不要我治了?为何我问你话也不回答?”
她其实真的不想这么凶的,可是,他的身体,他有脉像,真的吓到她了,那种感觉,好似一个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一般,实不能让人放心。
“偶尔会头晕。”
见她似乎真的生气了,他讨好般伸出大手,紧握着她的柔夷,老老实实的回答着,不过,仍是那样惜字如金。
云晚歌心疼的看着他削瘦的脸庞,叹息着再问:“怎么个晕法?多久一次?一个月,半月,还是几天一次?”
他摇摇头,拒实以答:“以前没有过,也就是这阵子,不过,不是几天一次,是一天中就会有好几次!”
有个可怕的想法,正在心中慢慢滋长,她用力的回握他手,紧张的问:“一天几次么?怎么晕,晕多久?晕了会怎么样?”
“月儿,你的样子很吓人!很严重么?”
他的话终于提醒了云晚歌,她似乎真的太急燥了,不可以这样,如果连她也乱了方寸,又如何帮他治病?
再次搭上他的手腕,她闭上眼,用心的感受着,一,二,三,四……数不清的紊乱,数不清的脉息,她猛地睁开了眼,抖着唇问:“会昏迷不醒?”
他点头:“会。”
“会身体发软,浑身无力?”
他又点头:“会。”
“会感觉有东西在体内慢慢的蠕动着,日夜不停?”
这一次,他并未点头,却只是怔怔望向云晚歌因惊恐而大睁的双眼,平静而问:“是什么病?”
他没有回答,但她却明白他已默认了一切,他竟真的有这种感觉了,那么,难道,他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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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央,情正浓。
万分期待的相见,却是在如此情形之下,泪珠点点,凄然而落,唯有紧紧相缠着双手间,还能传递一丝暖意。
“月儿,说吧,我受得住!”
她哽咽不成语,只是久久摇头,珠泪如玉。
温柔的伸出手,他轻试着她脸上的泪滴:“月儿,别哭。”
“方才你晕倒了,是吗?”
他缓缓点头:“晕倒后,很快便会醒来,可是醒来后,又会忘记一切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所以,我根本不记得我做过什么了,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举起双手痛心道:“我不记得我做过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每每待我醒来时,总会看到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所以,月儿,告诉我吧,我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心疼的看着他,不知如何才能安慰,可是,他是一国之君,体内怎么会有这样邪恶的东西?
见她不语,他却固执的望着她,眼神异常坚定,终于,云晚歌艰难开口:“这不是病,是苗疆巫蛊,而且是巫蛊之中最为恶毒的蚀心蛊。”
闻言,他好看的眉头又深深的拢起,并不言语,只是沉思良久。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而抬眸,认真的问她:“可有解法?”
收起眼泪,她重重一叹,缓缓解释道:“蚀心蛊,其实分三种,第一种是素蛊,第二种是肉蛊,第三种称之为血蛊。素蛊吃草,肉蛊吃肉,而血蛊,顾名思义饮血而生,而且,这血,只能是养蛊主人的血。而你被种下的,便是这最邪毒的血蛊。”
“中了血蛊之人,每隔不久便会头晕无力,待得晕死过去,便会如行尸般突然惊醒,见人就杀,见物就砸,每每必见血,方可停止其疯狂的行为。但,每晕一次,中蛊之人,身体便受损一次,直到最后,力尽为亡。血蛊阴毒,唯一的解法,便是将养蛊之人手中的母蛊带回,以母蛊的尸灰喂食中蛊之人,方能解开血蛊。”
言至此,萧翊的眉头似乎纠缠得更紧了:“苗疆之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那里毒虫聚集,如若不能知道血蛊的来源,想找到蛊主,恐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云晚歌认同般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蚀心蛊从外表上来看,是分不出是素蛊,肉蛊还是血蛊的。是以,要解你身上的血蛊,必须先找到下蛊之人,你觉得,最有可能下此毒手之人,会是谁?”
他无奈摇头:“若是知道,你觉得我会让他有下手的机会?”
闻言,云晚歌亦沉默了。
萧翊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能在不知不觉间对他下蛊,还不让其发觉,确非一般人所能办到。
“你是不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所谓病从口入,血咒虽可自体外值入,但对象若是萧翊自是毫无可能的,亦只能自吃食方面入手去查了。
仔细的回想着最近吃过的东西,却仍是摇头道:“所有的饮食,都与平常一般,要真说吃了别的什么,也就是莫离送来的那粒药丸了,不过,那是你给的,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金风玉露丸?”
“嗯。”
“那不是我给你的。”不知为何,突然提及的金风玉露丸,却让她生出了几分警惕。
“不是?”他挑眉,很是意外。
“我确实让莫离带一粒进宫给你,可师傅说他新做的一批效果更好,所以,你吃的那粒,是我师傅给的,师傅他说……”
她终于说不下去,一个可怕的念头,终而在脑中成形,她蓦地望向他的眼,哆嗦着唇,竟是再发不出一个字。
紧握的双拳,松了又握,握了又松,云晚歌的脸色已近苍白,萧翊不忍看她伤心如此,遂出言相劝:“月儿,一切都还未有定论,你且先不要胡思乱想。”
“翊,你可信我?”
清越的嗓声,带着别样的坚毅,云晚歌的脸,在烛光中几近透明。
那是她第一次那般称呼于他,不是皇上,不萧翊,而只是单单一个‘翊’字。
“信。”
毫不犹豫的一个字,自他唇齿溢出,她满意的笑了:“那就等我回来。”
“好,我等你。”
短短几个字,已包含了太多太多的选择,他浅浅颔首,给出了她最想要的回答。
一如她那般了解自己,他亦同样了解她的坚持,既然她想要去做,那他就绝不会阻拦,全心全意的支持,才是对她最大的鼓励与安慰。
夏夜,蝉鸣阵阵,东营的某处营房内,仍旧灯火通明,晕黄的烛火,随着轻风摇曳,不时的发出清脆如爆粟的声响。
白发的老者低垂着头,正在仔细的翻阅医书,眉头处,深深纠起,似乎在传达着内心的不平。
踏月而归,云晚歌静立营外,久久不入,不愿相信是师傅所为,所以她更要问个清楚。
虽早已下定决心,可事到临头,还是那样难以启齿。
“咳,咳……”
低低的咳嗽声,透着半天的窗户,传入云晚歌耳中,她终于推门而入,关切道:“师傅,这么晚了,您该休息了。”
听得推门声,天机子终于自书中抬头,看清来人后,便抚须一笑:“是月儿啊?”
云晚歌心中有事,情绪不高,只淡淡应道:“嗯,来看看您睡了没有。”
“既然来了,就别为难了,说吧,找为师何事?”
只随意瞥她一眼,天机子便已看出她有心事,他这个徒弟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却也忘记了如何去骗人,她的心思,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他。
“师傅,我……”
一直以来,她视师傅为至亲,而今,她若真的问了,对师傅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不信任的表现?
思及这些,那些堵在喉间之言,竟是无论如何也再吐不出。
“说吧,别吞吞吐吐的,为师看了也难受。”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不过早晚而已,天机子半生已过,早已看淡世间一切,既使云晚歌所问,是他最不愿听到的那件事,他亦会平心静气的接受这个事实。
“皇上病了,梁太医进宫问诊,却惨死当场,我试着为皇上把脉,却发现皇上根本没有生病,而是被人种下了蚀心血蛊。”
平静而语,她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天机子的脸上,师傅从不会骗她,她相信,这一次,亦不会有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