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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云飞都警惕十足,紧紧地护卫在马车旁,绝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马车到了皇宫门口,谢卿下了马车,朝云飞吩咐道:“云飞,你在此处等候。”
云飞嘴唇抿得紧紧的:“世子妃,让属下跟在您身边吧。”
谢卿摇了摇头:“按照规矩,持剑护卫是不能进宫的,云飞,你就在此处等候,这皇宫又不能吃了我。”
云飞咬了咬牙,沉思片刻,道:“那属下在这里等您,若是世子妃今日不出来,属下就……”
“我当然会出来,你安心等着就是。”谢卿接过话去。皇宫门口人多口杂,说话谨慎小心。
云飞点了点头,“世子妃您一切小心。”
然后看着谢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谢卿是打着给太后请安的名义进宫来的,因而径直就往后宫走,路过御花园却正好撞上一出好戏。
“哟,你还当你是威风凛凛的德妃娘娘呢。”柳妃扬眉笑道,语气里满满都是讽刺。
对面的叶嫔嫌弃地看着衣裙上的水渍,厉声斥道:“柳妃,你别太过分,本宫依然是陛下的嫔妃,赵王的生母,你居然朝本宫泼水,你不想活了么!”
柳妃扬唇一笑,艳红的嘴唇在阳光下格外夺目,“叶嫔,你怎么跟本宫说话的呢!本宫正浇花呢,谁知道你怎么会突然凑上来。再说了你是嫔,本宫是妃位,你见了本宫还不跟本宫行礼问安。”
语气里写满了嘲讽,昔日的叶嫔是德妃,位份在柳妃之上,时常叫柳妃与她行礼问安,如今风水轮流转,倒是轮到叶嫔给柳妃行礼了。
“柳妃你别太过分!”叶嫔气的脸色都青了。
虽然柳妃依然受宠,但是自从谢淑妃死后,柳妃没了靠山,也算不得是宠冠后宫,宠妃之名不过尔尔,但是叶嫔却不一样,赵王依然是赵王,况且如今西北名义上的主帅是赵王。陛下的意思很明确,看重赵王,因而叶嫔并不觉得如今她的地位有多低。
虽然她一直没有复位,但是后宫向来都是母凭子贵,只要赵王还深受陛下的宠爱,那么她叶氏就依然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柳妃扬唇一笑:“本宫怎么过分了,你位份在本宫之下,向本宫行礼问安,这是规矩,难不成你还质疑宫规不成?”
“你!”叶嫔气的咬牙切齿。
柳妃眼角都快飞上天了,你什么你,你能奈我何?
叶嫔气竭,这口气不能忍,讥讽道:“柳妃你以为陛下宠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这后宫里的妃子多了去了,你一个没有子嗣的妃子,还敢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
没有子嗣……
柳妃脸色瞬间僵硬,狠狠地瞪着叶嫔,她为什么会没有子嗣,她的孩子是被谁害死的,可不就是叶嫔嘛。
她的孩子没有了,陛下却只是将叶氏贬为嫔,此事就等于是揭过去了。她孩儿的性命就只抵得过简单的降位,柳妃心中如何不气啊。
见柳妃神色悲戚,叶嫔只觉心头一阵快意,扬唇笑道:“说句不好听的话,你日后只能去寺庙里剃度出家。”
没有子嗣的妃嫔,大多只能去寺庙里梯度出家,日后青灯黄卷了却余生。
可比不上她叶氏,日后赵天麟做了皇帝,她这个生母当然就是荣华富贵于一身的太后。所以,柳妃你现在得意什么!
叶嫔笑的脸上都起褶子了,真是还不得意……
柳妃几乎要将手中的丝绢捏碎了,眼睛一眯,冷声斥道:“叶嫔,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咒陛下早亡!”
叶嫔一愣,“本宫什么时候咒陛下早亡了?柳妃你不要胡说八道。”
咒陛下早亡,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的啊。
“世子妃,你离的不远,想来方才都听清楚了。”
柳妃走上前去,想要拉着谢卿,云嬷嬷连忙挡在面前,正色说道:“柳妃娘娘,我家世子妃前些日子受了惊吓,大夫吩咐,不能拉扯。”
谢卿前些日子和陛下一同遇刺的事情众所周知,柳妃脸色微僵,她又不是没有怀过孩子,孕妇哪里有什么不能拉扯的说法。但是云嬷嬷的话却是给她提了个醒儿,谢卿是为了救陛下才受伤的,可别轻易动她,否则一旦她喊一句疼,只怕陛下就会迁怒于自己。
柳妃心里很清楚,她这个宠妃不过就是虚名,陛下不过就是多临幸她几日,但是却并非对她百依百顺,她在陛下面前的地步只怕还比不上惠妃。
所以有的人是不能得罪的,比如说这位镇南王世子妃。
“方才本宫一时情急,没吓着世子妃吧?”柳妃露出个温柔的笑容来。
谢卿微微福了福身:“无碍。”
仅仅只是无碍二字,旁的多一个字都不肯说。按照位份,谢卿在柳妃之下,只是微微福身打个招呼也算是行了礼了。但是落在柳妃眼中,仅仅就是无碍二字,这礼着实轻了些。
不过,柳妃是个能屈能伸之人,得罪不起的人就不要得罪。即便是谢卿位份不高,但是也不是自己能得罪的。
“世子妃,你方才也听到了,陛下尚在壮年,但是叶嫔却言语之间透露出陛下驾崩之意,这可不就是咒陛下早亡嘛,如此大逆不道,可不能就这么过去了。”柳妃冷冷地说道。
谢卿和叶嫔的龃龉,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叶嫔倒霉或许也是谢卿想看到的事情。柳妃想着她一个人或许还不好动叶嫔,但是再加上一个谢卿,这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了,即便是叶嫔不死,挨一顿打倒是不难。
“柳妃你胡说八道!”叶嫔急了,她方才不过就是讥笑柳妃没有子嗣,她哪里是咒陛下早亡啊。柳妃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
“本宫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叶嫔说了不算。”柳妃冷笑道。
转而将目光落在谢卿身上,“世子妃,您说呢?”
谁不知道谢卿和叶嫔相看两相厌,从前叶嫔还是叶德妃的时候,谢卿尚且只是一个小小的官家千金,就能敢让叶嫔丢脸,更何况是现在。
叶嫔急了,若是旁人还好,可是偏偏是谢卿,谢卿必然会照着柳妃的意思说下去,那她岂不是惨了。
“谢卿,你可别忘了赵王可是西北的主帅。”叶嫔的语气里充满了警告之意。
她想着她的儿子是西北的主帅,而云锦不过是奉命做谋臣的,赵王为正,云锦为副,若是谢卿敢对她叶嫔不敬,那日后赵王也不会给云锦好脸色看。
噗嗤!
柳妃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是个愚蠢的女人!
柳妃就差伸手鼓掌了,叶嫔怎么这么蠢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赵王是个什么货色,他也配做主帅,西北的胜仗明明就是因为有云锦在。
陛下抬举,命赵王为主帅,但是实际上出力的却是云锦。云锦劳心劳力,但是到头来功劳却落在赵天麟身上,谢卿心头能不生气?
也就叶嫔这个蠢货,觉得自己的儿子是天下第一才子。她也不想想,若是赵王出息,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朝政上的东西,柳妃虽然不懂,但是赵王是个什么货色她却是看在眼里的,当然这也归功于谢淑妃。
叶嫔被柳妃这么一笑,只觉得心头一阵异样,难道她说错了什么吗?
“柳妃,你笑什么。”叶嫔没好气地说道,“身为宫妃,举止失仪,成何体统!”
还不忘数落柳妃失仪。
“本宫当然是笑有的人实在太蠢!”柳妃将最后四个字咬得重重的,末了,不等叶嫔说话,又加了一句,“不仅蠢,偏生她自己还不觉得。”
叶嫔可不就是这样的人嘛,明明自己很蠢,却觉得自己聪明绝顶,蠢就算了,还没有自知之明。
“柳妃,你敢骂本宫!你……”叶嫔脸色通红,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
她出身低微,因而见识浅薄,很多东西都不明白,这一点叶嫔自己心里是清楚的,但是她却又偏偏不想承认,在她看来,她能遇上谢容桑,然后顺利得了陛下的宠爱,她还是有几分聪明的。
柳妃说话不可谓不狠:不仅蠢,偏生她自己还不觉得……字字句句直戳叶嫔的心窝。
“叶嫔,本宫指名点姓说你了吗?你这么快就忙着自己对号入座了?”柳妃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冷嘲热讽。
“你……”叶嫔的脸色由红转青,她这是又被柳妃摆了一道。
“两位娘娘都是宫中的妃嫔,何必多起争执。”一直静静立在一旁的谢卿终于开口说话了,“柳妃娘娘、叶嫔娘娘,臣妇还要去拜见太后,就不陪两位叙话了,告辞。”
说时,转身就想离开。
“世子妃,你等等。”柳妃连忙叫住她,“世子妃,方才你可是听见了的,叶嫔说话如此放肆,这事儿可不能这么过去了,世子妃不如先随本宫去见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处置。”
谢卿抬眸看向柳妃,淡淡一笑,道:“柳妃娘娘觉得皇后娘娘能怎么处置?”
她知道她的意思柳妃听得懂。自从临安公主出嫁后,陈皇后几乎就不怎么管后宫之事了,更别说陈皇后鲜少处置叶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