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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概是疯了。
回到沈宅,她坐在沙发上,双膝屈起,脑中一片乱七八糟。
将她送回来后,他稍作洗漱便去了公司,走之前留了话,让她今日别去上班,在宅子里休息一日,她应下,直到他离开,才从自己的反常中回过神来。
抬手揪揪头发,她看着才充上电的手机缓缓开机,输了密码启动后就是连续不断的震动,她已经用座机跟助理联系过,所以也并不急着看公司那边的信息,粗粗略过一眼,她的目光就落在江廷东的消息上。
短信显示,在她手机没电关机的时候,江廷东还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只不过她一直没开机并不知,最近的一次是在两小时之前,那时候,她应该正目睹着沈白与沈从山的对峙,正……被沈白抱在怀里。
心思微顿,她点开了消息,大都是江廷东的,一连几条问她怎样了的,她手指滑动,昨晚,那人说在去沈园的路上见到了江廷东的事,始终让她不能不在意,她需要从江廷东那里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可江廷东的消息里,只字未提那事,是……他唬她的?
眼神微动,她朝门口方向看一眼,紧紧闭着的门,黑灰色调的房间,她才想起这间房,没有那人允许的时候,旁人是进不来的,自嘲的笑了下,没想到她反而是在他的房间里得到了安全感。
手指在屏幕上点动,她给江廷东回了消息:昨晚手机没电,现在已经回到沈宅,我这边没事,你呢?昨晚他跟我说碰到你了,到底怎么回事。
信息发出去,过了有两分钟,江廷东的信息才发过来:方便接电话吗?
心底浅浅虚了下,她眼神微定,按下了拨号键。
起身走到了窗边,电话几乎一响就被接听起来,“小羡,我在开车,不方便发信息,所以刚才耽搁了,昨晚上,他跟你说什么了?”
莫羡摇了下头:“也没,他开始……我差点以为他识破我了,后来他也没有追究什么,所以我现在想,他大概是在唬我,但还是有点不放心,所以想跟你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我也好心里有个底。”
手机那端的江廷东沉默了下,“昨晚我确实碰到他了,不过就是打了个照面,我往车里走,看到他的车路过,我认得他的车,原来他也看到我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莫羡脑补着当时的情景,只觉是个擦身而过而已,但她先有了心虚的缘故,到底就弱了几分底气。
“原来这样。”轻轻舒口气,她说:“没事就好。你现在是去公司?”
“对,大哥这段时间一直押我去公司。”
“远峰哥?”
“除了他还有谁,这段时间多亏了大哥,不然家里那边都要……”说到这里他就顿了住。
莫羡直觉不对,追问:“家里怎么你了?”
许是听出她语气里的紧张,江廷东轻咳一声:“也……没别的,我说了你不许生气,就是我妈还有家里几个伯母婶子,张罗着给我相亲……”
顿了几秒,没听到莫羡的声音,江廷东声音微急:“小羡?你……生气了?我没答应啊,真的我一个都没见,我……”
“我没生气。”
她的手指落在窗帘上无意识的捏着,声音平稳:“廷东,我都嫁人了,还要干涉你私生活,不是太自私了吗。你那边,没别的事就好,远峰哥一直给我们操心,要是去公司能让他放心点,你便配合些。”
听着她轻轻浅浅的劝解,江廷东叹口气:“大哥那里我有数,只是小羡,你其实可以……自私一些。你自私点,我反而能放心点。昨晚我一夜没睡着,拿着手机一遍遍联系不到,那种感觉,很不好……”
莫羡被他话里的沉意感染,心底的沉闷也渐渐弥漫,她舒一口气,却舒不出胸口的郁卒,下意识的,想逃开这种感觉,她握紧了手机,转换了话题:“不说这个了……廷东,昨晚我传过去的情况,有分析出什么了吗?”
说起这个,江廷东正了语气,说:“我正要跟你联系,才收到的消息,我找的那人分析说,你传来的情况看,有一处很像有端倪的样子,他说是种很机巧的机关,推测在那主房间周围,应该有三处,你找到了一处,剩下还有两处。”
莫羡心里微紧,“那找到了另外的两处地方就可以了?”
“也不是,那三处是锁的话,还需要拿到钥匙。”
“钥匙?”她不觉皱了眉,只觉事情越发的复杂了。
江廷东声音和缓,“你去那院子的时候,是不是没什么看守的人?”
莫羡想到那院子周围连摄像头都没有的样子,嗯了一声,江廷东说:“这就对了,你想啊,要是真这么容易就让你进去了,那还不得重重保护起来才是。没人守着,恰说明了进去的难度更大。”
莫羡手指不紧不慢的捻弄身前的窗帘,声音低低:“越是难进去,就说明……里面的东西越重要。”
“没错。”江廷东说:“钥匙的事先别急,先找到了另外两处再说,但小羡,你昨天刚进去过,得缓一段时间,免得沈家起了疑心,这件事太大,大到甚至可以动了沈家的命脉,所以我们一定要求稳,不能急,嗯?”
“嗯。”莫羡应了一声,许是听出她话里的沉闷,江廷东给她宽心:“别怕,会顺利的,那钥匙我已经有了思路……”
“什么思路?”她一下打断了他,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迫切。
江廷东顿了下,“之前我不是问过你,沈宅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或是不让人接近的地方吗?”
心里狠狠动了下,她嗯的声音里都带了些颤意,那个房间,正在离她极近的地方……
“你是说……钥匙有可能……”
“还只是推测,因为按照沈从山的性格,钥匙如果在他身边,照他多疑的性子一定会能看出些端倪,但沈家的情况,在沈白这一代其实并不算正常,因为沈家掌权人,一般来说都是长辈过世或者主动隐退之后,才会有继任者。”
“沈白……不是这样吗?”
江廷东冷笑了下:“沈从山那种性子的,可能回现在就主动隐退?外界说他是身体原因主动隐退,但那天你也见了,他哪里像是身体有问题的样子,后来我查到一些隐秘的消息,说沈从山其实,是被沈白架空了权利,才不得不用了隐退的借口,给自己留最后一点面子。”
莫羡脑中即刻出现沈从山疾严令色怒气冲冲的模样,江廷东的声音继续传来,他说:“沈白成为接任者,不过才几年的事,他跟我差不多大,也就是说,他的韬光养晦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开始了,这个人,心机深沉得可怕。小羡,你在他身边,一定……小心!”
心机深沉……
莫羡不是第一次听到形容他的这个词了,这更是她自己从前深以为戒的,但不知为何,现在再听起来,就觉得……
“小羡怎么了?”
恍然回神,“没,没什么……就是被你说的惊了下,所以,那钥匙很有可能是在……在沈白身边,在沈宅里?”
“嗯。沈从山的威压可怕是从内而外,但沈白不一样,他基本不会外露情绪,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你觉得会放心把打开那么重要地方的钥匙放在别人身边?”
“小羡,他那样的人,只信他自己,他一定得把东西由自己保管才会放心。”
“他……那样的人……”低低的,她重复。
“对,小羡,我越是查下去越觉得,他比我们想象得更深沉可怕,你想,对自己的父亲都这么狠的一个人,何况是对别人?”
“可能……也有隐情。”嘴唇微动,她说:“我是说,沈从山也不是个善茬,以前的事,说不定还有什么隐情是我们不知道的,我……”
“小羡,你在为他说话吗?”
江廷东的话说出,她一下愣住,片刻的怔愣后立马说:“怎么可能!我只是……只是觉得我们还需要更深入得调查下。”
“那就好……”江廷东笑了下,似乎舒了口气的样子,“是我说错话了,他是害了伯父的人啊,我们成现在的样子都是他造成的,你怎么可能替他说话。”
莫羡牵牵嘴角,眼底情绪晃动。
“是啊,不可能的。”她说。
“小羡,我们见一面吧。”
“见……面?”声音里不觉就带了些晃动。
“嗯。”江廷东像是没听到她的异样,说:“我跟你说的那个帮忙分析的人,还给我绘了一份图纸,说那是请教了他师父后画出的,里面的机巧关节都是隐秘,所以不让我带走图样。但我想你还是亲眼看一看,也好早有些准备。”顿了下,他声音低了些:“还有,我想见你……”
莫羡捻着窗帘的手,一下抓得紧了些,“廷东,你……别这样……”
“小羡,你不想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