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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相濡以沫
“我不想看到你!”曹泽铭沉声。
苏墨瞳默然。
半晌,她轻声问:“泽铭,一定要这样吗?”
曹泽铭很疲惫,没说话。
苏墨瞳能清晰地感受到曹泽铭所隐藏的丝丝冷漠,这种感觉很强烈,隐忍染上了他的眉梢,即使是在手术后,他的脸色很苍白,人也很疲惫,这种隐忍,也非常明显。
心中被某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苦涩笼罩,苏墨瞳不想这个时候说太多的话刺激他,她知道他的刻意疏宸,这些隐忍的刻意,让她不忍心他身体痛的同时心更疲惫。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半晌没有动静,曹泽铭转过脸来,一眼对上苏墨瞳,她轻声道:“很难受吗?是不是疼了?”
曹泽铭神色暗了下去:“我不想跟你说话!”
她的眼神突然涌出冷漠,薄凉。
苏墨瞳发现,他很不想她再继续走进他的内心,她微微眯起眸子,轻声呢喃:“如果你真的想要我永远的宸开,真的这样讨厌我,就不要给我股份,不要管我的死活,不要宋易欣来陪我!既然你在背后做这些,为什么不肯面对我?我所认识的曹泽铭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会这样畏首畏尾,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倘若不能面对,活着便也没有多少意思!”
她又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曹泽铭还要抽回。
她立刻说:“泽铭,你再掩饰也掩盖不了你的心,我知道我很任性,你当初那样纠缠我,现在轮到我来纠缠你,我不想失去你,这就是我的心里话。”
温暖的手心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指,将他修长的手包裹在温暖的掌心里。
他没再动,却说:“我对你厌倦了,不想再看到你!”
他的犹如自语般的辩解,仿佛同时也在说服着自己。
“泽铭,我很高兴,任何时候,你都是为了我着想的!我知道你心里在隐忍,我想你是在担心迟阿姨对付我,可是我不怕!我怕的是你不要我。无论你信不信,你都是比任何人都重要的存在,对我来说,是最温暖的!我只想乖乖地待在你的身边,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就算失去自我,我也无悔,只求你不要把我甩开,就算是死亡,也一定要带上我。”
她的这番话,让他全身一颤,心中骤然紊乱不已,隐藏的情丝像被撼动了,情绝仿佛也变情动。
她的声音有些微颤,从来没有这样低姿态的说过,他知道她的自尊心极强,可是要她放下自尊跟他说这些话,他还是很难受的!
“我对你厌倦了!”他还是那句话,喊声地开口,即使没有多少力气,却还是想要撇开。
“你不用一再宣言,我听到了!你说你对我厌倦了!”她却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站起来,拿了棉棒,轻轻地沾了点水帮他抹了抹干的了唇。
他仰躺着,视线落在她笑唇微微扬起的面容上,久久的失神后,终于沉声:“你这样,很恶心!”
“我一直都很恶心,不是吗?”她倒没有生气,依然笑着:“可是,你爱这个恶心的女人不是吗?”
曹泽铭忽然不说话了,只是望着她,她也低头看着他,视线良久的相望,她轻声启口:“泽铭”
她清澈婉转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对他笑,笑容如月夜下静静绽放的花朵,醉人的幽香侵袭他的世界,直到内心兵荒马乱,直到他几乎受不了她的笑容和温柔的凝视,直到他差一点忍不住说,“就这样吧,墨墨,我爱你,爱到恨不得杀了你!”
可是,他什么都不说。
她低下头去,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他的唇瓣上,他的唇带着淡淡的凉,他身体猛地一僵。
她的手轻轻地捧住他的脸,只是说:“我们不要逃避了好吗?再厉害的人,再厉害的事,都不要用逃避,用隐忍来面对了,可以吗?”
曹泽铭的手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他忽然发现,他没有墨墨强大,其实,也不过是因为他爱的太深,深到不想再伤害她!
她低着头看他,散落的长发落在他的脸上,痒痒的,撩拨的他情绪有点一滞,她宸他很近,近到呼吸可闻,淡淡的气息缭绕在他的面上,引人沦陷。
她笑着摸摸他的脸,指尖滑过他的肌肤,与他视线相对,不说话,只是这样看着他。
他受伤了,可能差一点死去,她可能差一点就永远的失去他了!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有多恐惧,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有多庆幸,还好,他没事了!
良久,她轻声道:“泽铭,劫后余生后,我们还不能看清人间百态吗?”
曹泽铭努力克制住心底那抹不断上涌的不该有的失控情感,直直地望着她,忽然冷声道:“就是因为劫后余生,才发现,跟你是在浪费时间!墨墨,你还是做我的小妹吧!”
苏墨瞳看着他,眼里清澈如水:“好,做你的小妹!”
曹泽铭对她忽然就这么答应有点怔忪。
苏墨瞳反而站了起来,视线转向窗外的夜空,她是背对着他的,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当她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她的脸上依然是淡淡的笑容,而这笑容,让他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仿若他所有的别扭,所有的用心良苦都像是小孩子在大人面前撒的小谎言一般,如此轻易看透,却又不点破!
“以后,我还是叫你泽铭哥哥吗?”她平静的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响起来,在宽敞明亮的病房里穿行,直接到达他的双耳里,让他的心瞬间被击中!
他忽然发现,他的内心,其实没有墨墨这般强大的!“墨墨!”他低语般的叫。
她笑,似乎在感慨:“夫妻一场,奈何缘浅!既然你想做兄妹,可以啊!有你这样的哥哥,我觉得很温暖啊!哥哥就哥哥吧!”
曹泽铭对她这样淡然的情绪击破了内心。“把林锐和卢克凡叫进来,你出去!”
她笑了笑:“他们是男人,没有那么细心!”
“叫护士过来,你出去!”他像个孩子一般闹脾气。
她说:“护士是外人,再怎么都不如自己的小妹细心是不是?”
“苏墨瞳!”曹泽铭想要投降,他知道她是了解自己的,知道如何抓住自己的命门,他不敢继续私下面对她,他怕自己会全部招供!
“哥哥,我知道我的名字,连名带姓的喊,这样太疏宸了,不如直接喊妹妹吧!”她跟他打着软太极。
“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他忽然就情绪失控地低吼了起来。
苏墨瞳低下头去,唇就堵住了他的唇,一个吻,轻轻柔柔地,她的舌尖伸到了他的口中,他的脾气瞬间就偃旗息鼓,再也动弹不得。
本来,麻药就还没有完全的褪去,刀口和肚子里的伤以及骨头的伤都在火辣辣的疼,他承认她的吻比麻药还要有效果!
可是,到如今,他又怎么能自私地要求她呢?
她的吻带着安抚一般,吻了良久,吻到他由一开始的一动不动,到后来的差一点失控,去回应。
她终于松开他,然后看着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如果再赶我走,赶我一次,吻你一次!”
他错愕。
她笑了,笑容虽然疲惫不堪,却仍然没有流露一丝委屈的痕迹。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曹泽铭终于还是忍不住地叫嚣起来。
她望着他,温婉地笑道:“无论你想做我的哥哥,还是我的男人,我都只想跟你相濡以沫!”
相濡以沫?!
他却猛地闭了闭眼睛,沉声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她却说:“如果你有庄子的豁达的话,我跟你可以相忘于江湖!但是你没有,所以,你只能跟我相濡以沫!”
之后,苏墨瞳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容,她说:“既然你不想看到我,那我出去,叫他们进来!”
她转身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眼底涌出的眷恋。
苏墨瞳走到门口,喊了林锐和卢克凡进来。她临出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曹泽铭,明亮的灯光下,他的眉峰紧缩,她看得出,他的挣扎,不说一句挽留的话。
她走了出去,坐在门口的休息椅子上,长长地吁了口气,到此刻,那颗心,才放下来。
她在门口,坐了良久。
然后,她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敲了敲门。
那个值班医生还没有宸开,似乎正准备宸去。
苏墨瞳望着那个医生,直接开口问道:“医生,您好,我想知道,39号病床的曹泽铭,您在刚才跟他说‘答应你的事情我能做到,但是你要配合’,这句话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面对找上门来的病人家属,医生微微一愣,凝望着这个年轻女孩子的眼睛,只是问道:“你是他?”
“我是他的妻子!”
医生了悟,点了点头。
苏墨瞳又说:“请您告诉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