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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我如此重要......别,别,哈哈,我浪息曩虽是个蕃人出身,可在唐土久了,虽然知道空气都是芳香甘甜的,但也知道你们唐人嘴巴的厉害,死得都能说成活的。
汲公你这话,无外乎也就是蒙蔽我,让我心甘情愿地赴汤蹈火——哼哼,汲公你可真是机灵。
但浪息曩可不会在表面上显露的,为今他也只能毕恭毕敬拱手,接下高岳的命令。
夏天到来后,唐蕃绵延千里的边境,双方都很安静。
可唐家和回纥、南诏的和平外交,却隆盛而有声有色。
德阳公主在李齐运、赵憬及回纥方的药罗葛灵的伴护下,此时已渡过大河,至天德军城下:回纥的武义可汗领三千骑兵,还有左杀、右杀(回纥政治制度和突厥相仿,在汗的王庭左右各设一部,由杀即sad来治理,左杀即王庭西部地区,也叫‘达头’;右杀即王庭东部地区,也叫‘突利失’。左右杀地位相当高,一般由大贵族或王子来担当)、内外九宰相,及大大小小的梅录、托伊罕(王庭禁卫军首领)和匐(即伯克,突厥里的地方领主),浩浩荡荡在边界处迎接德阳公主。
不久,在回纥可汗的王庭金帐中举办了盛大婚礼。
德阳公主换上了深红色的“通裾大襦”,头戴前伸两角的纯金冠饰,坐在由回纥九位宰相所抬的轿舆当中,四周回纥人罗拜如云,轿舆顺着日头方向,顺时针在王庭中央转了足足九圈,而后公主才下舆,登上了成婚的高楼之上,和武义可汗对饮酒水后,接受回纥诸大臣贵族的朝拜,皆呼德阳公主为可敦。
冠饰的垂帘后,德阳公主明白,“德阳”这个封号马上要成为过去,因为“送婚入回纥使”李齐运接着站在高楼中殿处,向在场所有人宣读,皇帝给德阳公主一个新的封号,那便是“智慧端正长寿孝顺可敦”。
此外,回纥的左右杀,各位宰相、都督、梅录等都各有封赏。
婚宴当中回纥的右杀大相颉干伽斯便在别厅处,向唐家副使赵憬索取今年的“市马钱”。
赵憬心中厌恶回纥的贪得无厌,可而今唐家收复河陇,还需要回纥自北出兵策应,所以也只能对其有求必应,于是便答复颉干伽斯说,某此次送婚,已携七万匹绢布来充马值。
这下颉干伽斯才喜笑颜开,他特意悄悄告诉赵憬说,我回纥王庭内部的派别和争斗不比你唐家要少,可敦远嫁而来,此后使唤的仆役、卫士婢女最好都是伴嫁来的唐人,对回纥人不管是谁,不得吃他们献的食物和酒,不要骑他们送来的马匹,更不要去回纥境内的摩尼寺庙。
这话听得赵憬沉默异常,而颉干伽斯却像没事人般,径自离去了。
这位大相,马上就要动员回纥突利失地区所有的部族,前去出击北庭,配合唐军在河陇的军事活动。
楼下,随行来送嫁的其他唐人使节,都在欢叫酣饮着,有的已经迫不及待将舞蹈的回纥女子揽入怀中,有的则悄悄和回纥混入进来的商贾讨价还价。
惯例唐家来到回纥的使节,无论官职大小,都会在行囊里带上自己的钱财,到了可汗王庭后私下买回纥马,而后牵回唐土去卖,从中赚取大量的差额利润。
可赵憬却不然,他默默地扶住高楼的支柱,“一群蠢货,现在西北的马坊内已豢骏马五万匹有余,党项的羌屯也在为国家养马,你们还指望卖回纥马赚钱?”
而方才颉干伽斯的告诫,赵憬却铭记在心,他明白这个情报才是真正关键的,关系到他未来的飞黄腾达。
自己而今已是御史中丞,当年窦参也是在这个位置上得到青睐,最终白麻宣下而拜相的,虽然结局不太好。
德阳公主和武义可汗完婚后,回纥便请求唐朝皇帝,将自己的政权易名为“回鹘”,即取“回旋轻捷如鹘”之意。
在离去前,赵憬单独拜见德阳公主,也即是现在的智慧端正长寿孝顺可敦,复述了番回纥右杀颉干伽斯的话来提醒公主。
此外赵憬还暗中告诉公主:“回纥可汗世代出自药罗葛氏,梅录药罗葛灵,原来是汉人,现在为可汗养子,握有兵权,与高汲公交好,先前又被天子授检校仆射的官职,如主有紧急事,对外可倚靠他。”
听完这些后,公主不由得垂泪,俯身拜谢赵憬。
当送婚的唐家使团踏上归程时,南诏和唐的贸易也如火如荼,西川节度使韦皋在还在蜀都城内构筑了座富丽堂皇的“蕃学学宫”,专收东蛮、西山羌、南诏和先前降服的西蕃诸贵族的子弟入学,用钱财给予各种优待,以示宽大怀柔。
当然蕃学学宫、庆州学宫,只是拉拢效忠唐家的异族的,学术上和兴元的韬奋学宫不可同日而语——现在于兴元府,刚刚检阅过军队会操的高岳,又接过来两卷图纸。
第一卷图纸是明玄法师制就得,在案首上伸展开后,旁边的刘德室、韦平看到,是副建筑营建图。
没错,明玄法师当然懂建筑学,当年高岳修筑百里城就是他操刀设计的,和尚因修筑珈蓝、明堂的需要,懂土木工程学难道不是是很合理的吗?
这建筑,就是高岳马上要在兴元府兴建的“韬奋武道学宫”。
高岳看看图纸,然后指着当面站着的明怀义、米原、朱博、沙通等大将,他们都是党项出身(还有野诗良弼等分散驻扎于羌屯当中),问到:“你们知道我唐为什么要多用蕃人为将吗?”
米原等人还不明所以,明怀义望望他们,随后自己上前一步,摸着胸膛很动情地对高岳说:“他们且不说,俺为兴元大将,难道不是阿爹你赏识俺的勇武和忠义,才让俺当你的外院郎君和肱骨吗?”
“......诚然如此,不过我对你是特例,米原等人可不是我外院郎君,我问的是这天下的普遍现象。”
“那俺这个外院郎君就不用回答,米原你们说。”明怀义长吁口气,很自豪地要求别人说,毕竟他和汲公间的关系不足为外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