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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薄凉一跟随顾南望回到临江,徐姨跟在后面提着东西,脸上满满的充斥着笑容。
门口的保安也见到了薄凉一,她脸上的笑和五六年前一样。而这一次,除却之前那六年,这是薄凉一第一次带着欢喜走进临江,要知道,9月初她是直接被江言绑回来的,然后被关在临江的房间里面,那时的她意志时而混沌,时而清晰,清晰的时候想要逃走,混沌的时候便是疯子。
她上了二楼卧室,房间里面坐了一会儿,想起她曾经在这个房间里面的点点滴滴,还有少女时期的萌动,学会折星星和千纸鹤,纸条的内部她写的是:
——愿我爱之人心上有我,愿余生安好并明媚。
——希望顾叔的事业能越来越好,也愿顾叔能找到那个能伴他一生的女子。
……
起初,她还奢望顾南望能爱上她,可到后来伴随着时间走过,年纪递加,她方才明白她和顾南望之间差了什么。
还有沈如容的出现,婚期的宣布…
她去了露台,望着远处的山水,眼角忽然一下就渗出眼泪来,她低着头,泪珠一颗一颗的砸落。
她觉得伤感,因为想起了过去,想起了过往的很多人,其中最主要的人便是陆昱白,那个用生命护住她的男子。
死后连全尸都没有,甚至尸体都被火化,骨灰都带不回,连个坟墓都没有……
脚步声从身后响起迈近,薄凉一赶紧擦去眼角上那渗出的泪水,即便她很迅速和小心,可还是被顾南望所察觉。
“就那么不想嫁给我?”
顾南望沉声而来,在医院,她哭,他知道她是委屈,但更多的是感动。如今在临江,顾南望的第一直觉便是薄凉一想到了前段时间被囚/禁在临江的那段日子,在她混沌的时候,她就那样呆呆的坐在那里,双目无神的望向前方,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和她无关,而有时候她还会砸房间里面的摆设品,会撕书,衣帽间里面给她新置办的那些衣服,她一件一件的撕,给她送去的饭菜她悉数都倒在地面上,可是……她也会在下一秒趴在地上用手抓着吃,看,那段时间她的病情如此的糟糕,他怎么放心于她,只有留在他的身边,哪怕是囚/禁,他也能时刻的得知她的病情。
可是这话一反问出口,他就后悔了。
她是想要嫁给他的,她爱他,要不然在曾经的岁月里面不可能做出那样的决定来,她有顾忌,她的顾忌便是——病情和身份。
甚至还有孩子。
可是这些都不是问题,他只要她,没有孩子,她就是他的女儿。
“没有,我只是想到了过去,想到了陆昱白……”
薄凉一的嗓音低沉暗哑,情绪影响到了她。顾南望是很不喜欢陆昱白的,因为他把薄凉一从他身边带走了四年。
如果不是陆昱白的话,就算薄凉一被关在医院里面,可是四年时间在他的视线下,她的病情早就已经得到了控制。
可是,也不能否认陆昱白对薄凉一那四年的帮助,还有陆昱白最后时刻护住薄凉一的事实。
顾南望伸手,下一秒就把薄凉一给拥入怀中,他轻轻的拍着薄凉一的肩膀,是无声的安慰。
“陆家现在情况这样,等把那些亏损都补给他们后,能不能一起帮忙给陆昱白办个衣冠冢?”
薄凉一抓住了顾南望的袖角,小心翼翼的朝着顾南望问出声。
怕他误会,又朝着顾南望解释一番道:“陆昱白救下我,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我欠下陆家一条命,不能……”
“好。”
没等薄凉一把话给说完,顾南望就直接切断了薄凉一的话,“这边事情一弄完,陆家那边的事情我会尽快。”
“谢谢。”
由衷的感谢顾南望,要不然依照她的力量,现在连买束花都是最大的困难。
“凉一,你和我之间有什么好谢谢的呢,你已经答应要嫁给我,成为我的顾太太了不是吗?”
顾南望把薄凉一从他的怀抱中推离,但是下一秒却伸手扣住了薄凉一的双肩,他眉眼很黑,又深:“你即将成为我的太太,我们是要做夫妻的人,要做什么事情你和我说就好,根本就不用对我说谢谢。”
“可还是很谢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帮助和照顾。”薄凉一小声的说。
她在得知她是个精神病人的时候曾经埋怨过老天的不公,还有父母死亡的消息紧接着传来的时候。然而上帝却还是公平的,她遇到了顾南望,遇到了陆昱白,还有黎晚,如果没有他们,她的人生也不会这么好,她还是幸运的……
顾南望沉着声:“不许跟我说‘谢谢’这两个字,如果真的要谢我的话,那不如来点实际行动证明。”
所谓的实际行动,送礼物她没钱没能力,而顾南望所说的这个实际行动定然是按照她的能力而来的,薄凉一在瞬间就明白过来,现如今她22岁,顾南望32岁,都是成年人,最亲密的事情也曾做过,没什么好怕的。
抿了抿唇,薄凉一踮脚,然后主动伸手挽住了顾南望的脖子,她直接将唇凑了上去,“这样感谢……”
顾南望并没有给薄凉一开口将这些话说完的机会,下一秒她就被薄凉一以吻封缄……甚至薄凉一的腰身也被顾南望紧紧的扣住。
呼吸紧紧的纠缠,也曾牵动顾南望心中最大的那只兽,有所动作的时候,薄凉一身上的伤口宛如警钟,瞬间就将他给敲醒。
顾南望赶紧松开了薄凉一,呼吸也陡然变的沉重起来,语调有些不稳:“那些事情你就别再去想了,我都会尽快处理的,等下重新布置的人就过来了,你先在这里待一会,稍后看着就行。有什么需要就直接跟他们提出来就行,我去厨房看看,做点你喜欢吃的。”
说完,顾南望都没有等薄凉一的回复,转身就走。
但是,走进卧室里面的那一瞬间,顾南望便抬手,手指落在他的唇上,唇上还留着她的余热……
这是阔别四年前魅色的那一次,他们第一次如此的主动,而且心中的渴望还十分的强大。但是,不能,他必须得理智。
而薄凉一呢,她望着顾南望的背影也有些出神,从未曾想到她也有如此主动的一天,还有顾南望,他给了最真的回应,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起了反应,那也有可能是最原始的欲/望,但她却相信,在顾南望这里是因为爱。
……
那些人处理的很快,卧室房间很快就焕然一新,墙纸也都被换掉,书架,沙发,书桌,手机,iPad等东西都被摆放在她的书桌上。
走进去,一股淡淡的清香传来,没有特别刺鼻的味道,甚至衣帽间也都被新衣服所装满,还有露台,都被置放了两张藤椅上,尤其是床头柜上还摆放着一束向日葵,明黄的颜色充斥着室内,很温暖。
向日葵,向阳生长,此后她也应该要如这向日葵一样,永远面朝着阳光去迎接自己的新生。
所有的一切薄凉一都很满意,刚准备下楼的时候,顾南望推门从外面进来,顾南望对上她的视线,唇角勾勒一笑:“还满意房间里面的布置吗?给你带来的手机,iPad和笔记本电脑你看过了没有?”
“我没看呢,但是房间里面的布置我很喜欢,还有手机电脑那些,对于我来说就是用来联系和消遣时间的东西。”
只要能用,压根就不用在乎性比价高不高这种问题。
“你好好的配合治疗,等确定婚期把婚礼一办,我就给你联系S大,你把之前未曾读完的学继续补上去,曾经不是还有想法要来我顾氏帮忙吗?你没有学历和文凭,你怎么来顾氏帮我忙?”
此话一出,薄凉一惊讶的看着他,她记得,这些想法她从来都没有告知过顾南望,而薄凉一也很确定一点,顾南望并没有那个窥探人心的本事。有些心思他的确是能看出来,但有些,他也未知,如果能知晓的话,他们之间也不可能会有四年拉扯的时间。
“黎晚告诉我的,凉一,无论你优秀还是不优秀,你都是我喜欢的那个人,但是,我却想要你开心。”
顾南望伸手,微笑着将她额前的发丝给顺到脑后,继续她未曾完成的学业,这对薄凉一来说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因为她能完整自己的人生,也不会让自己变得那般的贫瘠,他说过,但凡是薄凉一想要的他都会帮她做到。这并非是假话。
薄凉一微笑着,酸涌从鼻尖,眼眶瞬间的翻涌而上,顾南望说的这话很触动她的心,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去感谢顾南望,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言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但她欢喜却是真的。
她没说话,但却给了顾南望一个大拥抱,顾南望的手落在她的腰身上,回抱住她,低低的声音在薄凉一的头顶上方响彻而起:“凉一,不要哭,不然我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