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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自甘堕落
已是公孙寒得胜回京的第六日,桃花还没想到再次见到他、接近他的方法。
今夜两位她从未见过的公子,点了她和梨花相陪。
在一楼隔着屏风的偏厅里,她在抚琴,梨花在唱曲,两位公子,一个着灰衣,一个着青衣,边听边喝着小酒。
“官人,你不能进去,梨花姑娘今日有客人!”婉娘在屏风外大声喊道。
“什么客人!大不了今日我出双倍的银子!”婉娘极力想阻拦的人已闯入了偏厅。
看到闯进来的人,曲声和歌声骤然停了,桃花和梨花都有些意外的呆住了。
偏厅里的两位客人忙抱拳行礼道:“末将参见乌维副将!”
乌维犁对他们摆摆手,道:“原来是你们两个猴崽子,今日也有雅兴来听曲。”
其中穿灰衣的人笑道:“副将大人见笑了,还不是得了皇上的赏钱,也来这里见识见识。”
乌维犁指着梨花道:“你们再点别的姑娘吧,她是我的女人,一年没见想死我了!”
那两位客人明白的笑了笑,不敢与他争。
乌维犁大步走到梨花跟前,梨花却没有任何表情的向后躲了几步,道:“你还来干么?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乌维犁并不在意,竟当众横着抱起梨花,道:“你生气了!是不是很想我?看到我来了难道不高兴吗?”
梨花挣扎着捶打他,又羞又怒的道:“快放我下来!你个疯子!快放我下来!”
乌维犁边哄她边抱着她向外走,“美人,别生气了!皇上赏了我好多银子,明日我就为你赎身。”
乌维犁在与梨花的打闹中,不经意回头时,终于注意到了桃花。
他没想到大将军的侍妾还在这里,看打扮像是成了这里的姑娘,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把她送到这里到底是错还是对,还是就当从来不认识的好,她和大将军之间的事他实在是不好管。
乌维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马上又装作完全不认识桃花,抱着梨花就朝梨花的花房去了。
桃花刚看到乌维犁时,还抱着丝希望。可当他们目光相对时,她就知道乌维犁是不会帮她的,她又失望了。
婉娘看着刚才的情景,已经明白了,那个以前的吴公子,其实就是副将,看来梨花也快熬出头了,她赔笑的对两位客人道:“奴家马上再为两位官人选位姑娘。”
刚才和乌维犁说话的那位客人,指着桃花道:“算了,不用再选其他姑娘了,我们哥俩都中意她。歌啊,曲的也听乏了,不如让这位姑娘带我们回她的花房吧。”
婉娘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他们是想‘二龙戏珠’,忙道:“两位官人,这位姑娘是卖艺不卖身的,不如你们再另选其他姑娘吧。”
另外一位着青衣的客人,发火道:“你们是不是店大欺客,瞧不起我们啊!我们在军中虽只是都尉,但也是这次和匈奴打仗立下战功的,银子我们有的是,你们要多少开个价吧?”
桃花害怕的朝婉娘身后靠,想趁机逃出偏厅。看来这两个人是不会讲道理的。
婉娘也想护住桃花,忙抬出雍王道:“两位官人,你们在京城里打听下就知道,桃花姑娘可是王爷的人,谁也不敢得罪王爷,你们可要想清楚。”
那个着青衣的都尉,好笑的道:“你哄谁?王爷会把自己的女人放在这里吗?”
另一个着灰衣的都尉已抓住桃花,也学着乌维犁那样将她横抱了起来。
桃花慌了神,挣扎着道:“官人请自重,奴家不卖身!”
抱着桃花的都尉将头埋到桃花的胸前,轻蔑的笑道:“美人,还想在老子面前装清高,不卖身能呆在这里吗?”
桃花情急之下,慌乱中抓伤了着灰衣都尉的脸,灰衣都尉被激怒了,“贱货,青楼女子还想当烈女不成,老子今日就在这里要了你!”说着他已将桃花摔到了酒桌上。
桃花只觉得背后像被一群蚂蚁扎着,自己背后摁着的酒杯碟子已经碎了。
她拼命的想支撑起来,“婉娘,救我!”
婉娘看这架势自己也无能无力,慌忙准备出去把雇的打手们叫过来。
那穿青衣的都尉拉回婉娘,拿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塞到她手中,道:“老鸨,难道你们这里不是开门迎客的消金窝吗?这个价钱总算公道吧!”
婉娘打开装银子的袋子看了眼,一下犹豫了起来,这银子绝对是够了的。
青衣都尉见她在犹豫,果断的将她推出去,道:“这个贱/人自找的,今日我们就在这里要她,你别妨碍我们的好事!”
桃花眼中闪着泪花,“婉娘!婉娘!”
穿灰衣的都尉将桃花死死按在酒桌上,穿青衣的都尉已解开腰带,将桃花的嘴牢牢塞住,随手撕扯开桃花的罗衫。
桃花忍着背后的痛,还在努力挣扎,却抵不过两个男人的力量。
穿灰衣的都尉已脱下自己的衣衫,压到桃花的身上,一只手肆意抚摸着她身上的肌肤,一只手解着她的肚兜,对穿青衣的都尉道:“布力,你看她不但长得美,身上的肌肤也是又白又滑。这银子花的值,我还从来没玩过这么好的女人。”
那个被称做布力的都尉,摸着脸上的伤痕,道:“好是好,就是烈得跟个野马似的,达格等你爽完后,看我不整服她。”
达格坏笑道:“要不让你先爽。。。。。。”
达格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冲进来的人一脚踹到地上。
站在一旁的布力,马上反应过来,朝来人扑过去,两人交起手来。
被踹到地上的达格,也站起身,扑了过去。
跟着来人身后进来的婉娘喊着:“你们两个都尉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打王爷,不想活了!”
那两人听到婉娘的喊声,动作不由迟疑了,雍王却毫不手软的结结实实给了他们几下。
这时雍王的贴身侍卫也冲进来,雍王这才脱开身,去看躺在酒桌上的桃花。
桃花吃力的翻过身,从酒桌上挪下来站着,吐出塞在口里的腰带,双手紧紧的抓着衣衫,屈辱的含着泪水。
雍王想扶住她,却被她推开,“别碰奴家,很脏很脏!”
布力和达格看到来人身后还跟着侍从,总算相信他就是王爷,便束手就擒了。
侍卫押着他们两个问道:“王爷,该如何处置?”
雍王愤怒的道:“把他们两个押到府衙,以刺杀本王的罪名论处!”
他们两个求饶道:“王爷饶命!我只是花银子在青楼。。。。。。”
“是!”侍卫将他们两人押了下去。
偏厅里闹出这么大的响动,几乎惊动了百花楼里所有的人。
小环小翠跑进偏厅看到桃花衣不遮体,浑身是伤,忙扶住她,喊着,“姑娘,你还好吧?”
桃花无力的道:“扶我回桃居。”
桃花从雍王身边经过时,雍王看到她背后已被鲜血染红。
雍王对婉娘吼道:“还不快去请郎中!”婉娘身后的老鸨应声就往外跑。
雍王又喊回老鸨,对侍卫道:“去请本王的御医!”
侍卫犹豫的道:“王爷,这恐怕不妥吧。”
雍王怒吼道:“你没听到本王的命令吗?还不快去!”
雍王心中的怒火在燃烧,他是在气那两个淫/贼,还是在气桃花,或是在气自己。
今夜他一进百花楼问到桃花时,婉娘就神色慌张的向他推荐新来的姑娘,还说桃花正在待客。
他就觉得不对劲,一想到桃花有可能因为他好长一段时间没来,正在被迫卖身;一想到她会被别的男人占有,他就要发狂。
他在青楼中结识的红颜知己也不少,但是像这样在他面前坚守贞洁,还得到他眷顾这么长时间的就桃花这一个。
可桃花呢?从来就没有对他以诚相待,也没有付出过自己的真心。
他也想过放弃桃花,让她在这青楼中自生自灭,也许这样她才能明白自己到底对她有多好。
他做为王爷身边美艳的女子多得是,何况她是青楼中的女子,被迫卖身也很正常,何必非要留恋像桃花这样根本不爱他,也不懂得珍惜他感情的女子呢!
可当他冲进偏厅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放弃她,他的心痛得快要窒息。
雍王也跟进了桃居,他看到桃花一动不动的趴在床上。
小翠和小环试图撕开她背上的衣衫,可她们每每触动到她背上的伤,她就疼得直皱眉。
雍王走到床边,“你们下去吧,让我来!”小翠和小环退了出去。
雍王坐了下来,质问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们是什么人?”
“王爷,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还有什么好问的。在青楼里发生这种事是很寻常的。。。。。。”
雍王趁她说话分神时,迅速的撕开她后背的衣衫。
“啊!”桃花痛的额头直冒汗,嘴上还倔强的道,“王爷,还是让小翠和小环她们来吧,你在这里不太方便。”
雍王看到桃花背后被碎陶扎得到处都是细碎的小伤口,“两个畜/生,本王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这时御医慌慌张张的赶来,向雍王行礼。雍王忙道:“快过来看看,她背上的伤要不要紧?”
御医迟疑道:“微臣遵命,只是男女有别,这位姑娘伤在背上?恐怕微臣不便上前细看。”
雍王这才想到,御医习惯跟皇室的女眷看病,都是隔帘把脉,很少面对面的看病,何况桃花还是伤在背上。
“本王来说,你来诊断。”雍王把桃花背上伤口的情况详细说给御医听。
御医听后,又隔帘为桃花把了把脉,道:“回王爷,并无大碍。只需将她肉里的陶片剔除,敷上药,过几日伤口便可愈合,一个月后就可完全好。”
御医开好方子,离去后,雍王拿着一个细小的木夹,亲自为她剔除背上的碎陶片。
“王爷,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原来你还是有心的,知道我对你好。”雍王聚精会神,下手又快又准的帮她剔除背上的陶片,“为什么从不对我说实话?为什么总是在刻意回避我?为什么不愿意把你的心交给我?”
桃花还是无法回答雍王的问题,默默的哭了起来,雍王以为她怕疼,安慰她道:“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其实她现在心中的痛远远胜过背上的痛。
半个月后,雍王再来百花楼看桃花时,她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桃花听小翠说,她背后还有些痕迹,过段时间就会消失的。
还有一件让桃花感到高兴的事,乌维犁副将为梨花赎了身,婉娘并没有太为难他们收了乌维犁五千两银子的赎身费。
乌维犁虽没有大张旗鼓的迎娶梨花,但将他安置在自己在京城新买的宅子里,把她当成自己妻子一样对待。
桃花想梨花终究还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她找到了一个真正爱自己,自己也爱的人,还能够在一起。
只是百花楼里少了梨花,桃花的日子就寂寞多了,梅花也更是显得孤单。
雍王夜晚来时,桃花已备好了酒菜。因为事先雍王派人来知会过桃花,她做好一切准备,还叫来了梅花一起坐陪。
桃花知道梅花姐姐是喜欢雍王的,如果雍王能为梅花赎身,让梅花在他身边伺候,对梅花来说也是幸福的。
雍王今夜穿着湛蓝色云纹图案的锦袍,头束镶夜明珠的同色锦带,显得更加俊朗不凡。看到雍王走进桃居,桃花和梅花同时起身行礼。
雍王示意她们免礼,看到梅花有些意外的道:“两位美人不必多礼,一同陪本王随意饮酒便是。”
桃花为三人斟满酒杯,雍王询问梅花道:“梅花姑娘最近可好?”
梅花开心的笑道:“谢王爷关心,奴家还好。”
桃花举起酒杯,对雍王道:“奴家谢过王爷上次出手相救。”
雍王轻笑的举起酒杯,但没饮下,道:“你就这样谢本王吗?为了你,我可是得罪了大将军,挨了皇兄的训斥。”
那件事发生后的第二日,雍王亲自去府衙审问公孙寒手下的那两个都尉,用了酷刑后,将他们定了死罪。
公孙寒为救手下,竟将此事告到皇兄那里。皇兄得知他竟和公孙寒的手下为一个青楼女子争风吃醋,还以莫须有的罪名定两个都尉死罪,十分震怒。
皇兄狠狠的训斥了他一通,释放了那两个都尉,还罚扣了他半年的俸禄。
桃花饮下手中的酒,早有准备道:“王爷,你随奴家来,奴家想给你个惊喜。”
说完她便拉着梅花朝绿柳河边走去,雍王也饮下杯中的酒,跟在她身后,看她到底在搞什么。
河边已架好了古琴,梅花坐到古琴前,桃花娇媚的转身将雍王拉到梅花身边坐下。
桃花走上通往河中画舫的游廊,站在游廊的中央。等她站定后,梅花的琴声悠悠响起。
桃花和着琴声的节奏缓缓起舞,她的舞姿在月光下妙曼动人。
雍王痴痴的望着轻盈舞动的桃花,他这才发现桃花今夜穿着月白色的舞衣,发髻简单,发簪素雅。
此时的舞姿比起以前在桃花林时精湛了好多,难道她是为了自己在暗自练舞吗?
桃花一曲舞尽,走到雍王的跟前,雍王站起身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她,“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为了我练舞?”
桃花回避他的目光,低下头,道:“王爷,奴家这样答谢你可满意?”
雍王点点头,一只手温柔的托起她的下巴,“桃花,本王想好了。本王马上就找婉娘为你赎身,和我一起回王府吧!不要再呆在这里,我会好好照顾你一生一世的。”
桃花装作毫不在意,轻轻推开雍王的手,转身拉起坐在琴前的梅花,“奴家觉得百花楼很好啊,不想离开这里,王爷你不如替梅花姐姐赎身吧,把她带回王府。梅花姐姐一点也不适合呆在这里。”
雍王就像被利剑刺中了一般,柔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用力将桃花拽入怀中,使劲将桃花的脸抬起,让她无法回避自己的目光,“你觉得自己很适合呆在这里对吗?这都是你的真心话吗?”
梅花第一次看到雍王生气,害怕的慌忙帮桃花解围道:“王爷,桃花妹妹不是这个意思。她是。。。。。。”
“她是什么意思让她自己说,你先退下!”雍王口气冰冷的命令道。
梅花福了福身,黯然离开了。
桃花态度坚决,一字一句的道:“王爷若为奴家赎身,奴家宁可今夜死在这里!”
雍王心中的伤痛从眼中流露出来,“宁愿呆在这里任人凌辱,宁愿死在这里,也不愿随我回王府,对吗?”
桃花实在不忍心回答他,努力不让自己流露出丝毫软弱道:“想让奴家随你回府也行,但不光要为奴家赎身,还要将奴家纳为侧妃,要以迎娶侧妃的礼仪将奴家迎入王府。”
雍王冷笑着,道:“你明知本王纳侧妃是要皇上同意,皇后下牒文的,以你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的事。难道在你心中虚无的名分比本王这个人还要重要吗?”
“王爷,既然如此,以后就不必再为奴家赎身的事费心了。”桃花不耐烦的挽起舞衣的长袖,背过身欲回桃居。
雍王突然钳住桃花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又伤又怒的甩了她一个耳光,“自甘堕落的贱/人!早知如此本王就不该救你!”
桃花捂着被打的脸,神情平静的道:“王爷,奴家可以走了吗?”
“宁愿自甘堕落对吗?”雍王情绪有些失控的,一把扯下桃花的腰带,褪下她的舞衣。
桃花依然表情平静,不动也不挣扎,淡淡的道:“如果王爷想占有奴家的身,奴家随时都愿意给。只怕王爷会失望的。”
雍王恢复了冷静,停下手上的动作,“你不配,你不配伺候本王!你很想让本王为梅花赎身吗?你很想让本王将梅花收入王府为妾吗?”
桃花望着雍王,眼中闪烁着期望,点着头。
“那本王就成全你!你知道吗?梅花比你更配伺候本王,她虽在这里不能坚守自己的身体,却能坚守自己的心。而你呢,根本就是一个没有心肝的女人!”
“奴家早就提醒过王爷,奴家的心早就死了。”
雍王不屑的哼了一声,将桃花冷冷的推开,冷漠的看了她一眼,便大步离开了百花楼。
桃花面向着绿柳河,眼泪像河水般静静流淌。这次她彻底伤了雍王的心。
她在默默的想着,对不起,我不能生活在你豢禁的范围内,即使那里有你,即使那里是安全的,即使那里有你永远的疼爱,而我现在只是一个为恨而生的人,不配拥有你所说的那一切一切。
第二日,雍王果然派人来赎走了梅花。百花楼的姑娘们都羡慕的不得了,雍王虽时常流连在青楼中,却从未为谁赎过身。
大家一起送别梅花时,芙蓉酸溜溜的同情桃花道:“看来王爷也不是真喜欢桃花妹妹,为梅花赎身,都不为妹妹你赎身。我看你还是赶紧卖身吧,这不卖身啊,就是拴不住男人。”
桃花没有和她争辩,只是笑了笑,挥别了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