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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情深不寿
已经过去十日了,依然没有任何励勤的消息。
玉菱整日心绪不宁的胡思乱想,少爷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励勤,只是无法把这个消息告诉她?或者励勤发生了什么意外?难道公孙寒想害励勤,暗中把他抓起来了?可是公孙寒要报复的人是她,如果他要对付励勤,让她痛苦就不会瞒着她。
她想来想去现在能帮她的只有一个人,她也顾不得公孙寒知道后,会怎样折磨她。
她勇敢的走到公孙渊住的院落,敲了半天门却没人回应。
她拦住路过的一个小丫鬟,问道:“二将军,今日出门没?”
那丫鬟饶开她,轻蔑的瞅了她一下,就走开了。玉菱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虽然是侍妾,但山庄里的下人都能察觉大将军对她的态度,所以对她也很轻谩。而这些下人对珠儿绝对是恭谨有礼的。
玉菱只得来到大门处去问守门的士兵。大门口两个守门的士兵一看到玉菱不由就紧张起来。
“没有大将军的应许,你不能迈出大门半步!”乌维犁不知从何处走了过来,叫住玉菱。
玉菱解释道:“乌维副将,奴婢只想问下,二将军今日可在山庄,有没有出门?”
乌维犁狐疑的道:“你找二将军干吗?难道你想趁大将军不在。。。。。。”
玉菱打断乌维犁的猜测,神色冷峻的道:“不是!我有要紧的事想找二将军!”
乌维犁不禁对她有些欣赏,想他自己从小就四处征战,也算是在狼堆里混出的佼佼者。但从未遇到这样的女子,妩媚的容颜下隐遁着一种力量。
“那日为何不在大将军面前揭露我擅离职守、翻墙而入的事?”
玉菱看他转移了话题,想他是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的,“何苦非要睚眦必报。”说完,玉菱无可奈何的转身朝山庄里走去。
“二将军在桂园。”乌维犁自然的说出这句话,声音不大但足够让玉菱听到。
玉菱转过身感激的看着乌维犁,重复道:“桂园?”
“你刚来时住的那荒废的园子。”
玉菱忙疾步朝桂园走去。
玉菱来到桂园,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原来已到了桂花盛开的时节。
桂园的百年桂花树下,放着一张桌案,公孙渊正站在桌案旁,低头画着什么。
玉菱轻轻走到桌案前,看见桌案上的宣纸上画得并不是桂花树,而是念月小姐的模样。
玉菱怔怔的望着画像,泪光盈盈。
“没想到我还会画画吧。”公孙渊放下画笔,抬起头笑道:“你们汉人一定都认为匈奴来的将军除了会打仗,什么都不懂吧?”
玉菱木然的点点头,在眼泪就要夺眶而出时忍了回去。
公孙渊收起笑容问道:“念月姑娘,你怎么了?”
玉菱忙说明来意道:“二将军,奴婢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因为公孙寒残暴,公孙渊总感到自己对玉菱有种歉疚,道:“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帮你。”
玉菱忙道:“二将军,麻烦你去趟镇国将军府,帮我打听下他们找到励勤没?如果没找到,你知不知道大将军最近有没有抓到过什么人?”
“你怀疑我哥?”公孙渊劝解道,“哥肯定没抓励勤!励勤毕竟是镇国将军府里的人,我哥其实并不想和镇国将军府结太深的梁子。只是逍遥侯和镇国将军府来往密切,因为逍遥侯的事不得不牵涉到镇国将军府。而且我哥也不是无缘无故要陷害逍遥侯,还这样对你的,那是因为。。。。。。”
“二将军,你不必解释了。奴婢知道,你们和魏国皇族有深仇大恨,是奴婢自己关心则乱,想太多了。”玉菱虽然从没完整的听过关于这个仇恨由来的故事,但她在与公孙寒相处时听来的只言片语,已经能猜到个七八了。
公孙渊开始收拾桌上的笔墨纸砚,“我现在就帮你去趟镇国将军府。”玉菱忙抢着帮他收拾起来。
当玉菱的手碰到桌案上的画像时,公孙渊忙拦住她道:“别动!画还没干,让我来吧。”
玉菱缩回手,心里一痛。以前她将错就错代替念月小姐受罪,觉得唯一对不起的人是励勤,而现在觉得自己对公孙渊也有种愧疚。
公孙渊没有察觉玉菱的异样,轻轻拿起画像,想到什么问道:“你觉得我画得像吗?你和镇国将军府里的人很熟对吗?你认识玉菱对吗?她这些年过的好不好?她有没有向你提起过我?”
玉菱淡淡的答道:“是的。奴婢以前经常到镇国将军府里小住。玉菱她过的很好,府里的老夫人和公子都是宽厚善良的人。”
“你上次说她已有心上人是真的,她的心上人就是哪个周校尉吗?”公孙渊伤感的道。
玉菱无奈的微微点头。
“确实是值得托付的人,看上去有情有义。”公孙渊酸酸的道,“原来外面传言你和周校尉是青梅竹马,相互喜欢是假的。”
“奴婢和周校尉只是如兄妹一般。”
公孙渊随手拿起纸镇拍在桌案上,道:“我明白了!”
玉菱惊慌的望着公孙渊道:“明白什么?”难道他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你喜欢镇国将军府里的仆人励勤,周校尉喜欢丫鬟玉菱,汉人婚配最讲究门当户对,因为身份差异太大,你和周校尉就假装互相喜欢,隐瞒长辈对吗?”公孙渊望着玉菱道。
听到他的话,玉菱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心里却又莫名的失落。
公孙渊安慰她道:“其实你也不用太绝望,我会帮你的,我会让哥放了你,到时你就可以和心上人在一起。我想他如果真心对你,他不会介意你受过的折磨,会更加疼惜你的。”
“谢谢,二将军!”
“我也是一样,我也不会轻易放弃,只要玉菱没有成亲,我就会努力争取。如果她给我些机会,我相信自己不一定就会输给周校尉。”公孙渊又带着笑容,小心拿着画像走出桂园,“我这就去帮你打听消息,今日一定给你回复。”
玉菱在住处等到夜幕降临,也没见到公孙渊回来。
白天原本温和的风在今夜变成了狂风,狂风扫过山上的树叶,发出成片的沙沙声。
屋里的蜡烛上跳动的火焰被大风不断惊扰,一下熄灭了。
“快把窗户关上,看来要下大雨了。”珠儿担心的道,“大将军怎么还没回来?”
玉菱走到窗前,正欲关上窗子,黒漆的天空被一道闪电生生扯裂,伴着一声惊雷。
玉菱瞬间呆住了,院子里有个黑影在注视着她。她在电闪雷鸣中看清那个黑影正是励勤。
励勤穿着黑色夜行衣,双目通红,眼神里饱含着伤痛悲恸愤怒。
当下一个闪电紧接着裂开时,励勤已消失在院子里。玉菱惊慌的寻找他的身影,难道是自己的幻觉。
珠儿看玉菱还没关上窗户,边点燃蜡烛便问道:“有人在院子里吗?”
玉菱感觉到什么,突然转身看向屋里。珠儿“啊”的一声还没叫完,就被励勤勒住了脖子,捂住了嘴巴。
玉菱可以确定眼前的人是励勤,一直为他悬着的心,现在悬的更高,“励勤哥哥,这些日子你跑到哪里去了,少爷他们都很担心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菱儿,我是来带你走的!励勤声音嘶哑的道。
珠儿的表情却异常的痛苦,励勤是想将珠儿活活勒死。
玉菱忙劝道:“励勤哥哥,不要杀她。她是好人,这些日子多亏她照顾我。”
励勤闻言,对着珠儿的背部狠狠一击,珠儿立刻晕了过去。
励勤走到玉菱跟前,猛地将她抱入怀中,紧紧地,大力地,生怕会失去她,“我们走,今夜我一定能将你带离这里。”
玉菱心里暖暖的道:“好!我现在什么也不想管不想顾,只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们以后永远都不要分开。”
励勤紧紧抓住她的手,“我们走!”
他们刚刚跑到院中,一道闪电犹如金蛇狂舞般划破天空。
玉菱陡然一惊,透过闪电的光亮,她看到公孙寒就像在陷阱边等到猎物的猎人,站在院子里,身后还站着两排整齐的士兵。
公孙寒面色沉静,眼神中含着隐隐的怒气,“贱/人,又想和野男人私奔。”
励勤放开玉菱,狂怒的扑向公孙寒,“畜牲,有胆你就和我决以生死。”
公孙寒示意身后的士兵不要动,好笑的道:“手下败将,还敢来挑衅,看来是活的不耐烦了!”自己便亲自迎战。
雷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闪电忽明忽暗,玉菱根本看不清他们是如何在打斗,但她能感觉到他们打得很激烈。
只听见“啊”的一声,有人倒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慌了神,有人喊道:“掌灯!”
这时院落屋檐下的灯笼陆续被点亮,倒下的人是励勤。
豆大的雨点终于落了下来,玉菱害怕的跑了过去,跪在地上,看到励勤的肩膀上插着匕首。
她弯着腰抱紧励勤,“励勤哥哥,你不会有事的,你坚持下!”她又转过头对公孙寒大吼道:“快去请郎中!”
公孙寒却默然不动,玉菱再看励勤时发现他肩膀上流的血竟然是黑色的,脸色乌青。
玉菱发抖的道:“怎么会这样?”
又是一即惊雷,震耳欲聋,顷刻间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下,倾盆而落。
公孙渊举着黑色油布伞走到公孙寒的院子里,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今日他到镇国将军府里打探消息得知,他们还没找到励勤。于是他调动了一些士兵和周平乐一起寻找,但仍没找到,没想到励勤会受伤躺在这里。
公孙渊质问道:“哥,匕首上有毒,是你干的!”
乌维犁在公孙寒身后撑开一把伞为他挡雨,公孙寒也没想到励勤会在匕首上涂毒,他本来只想玩个猫抓老鼠的游戏,折磨下玉菱。
他在与励勤拳脚相搏时,励勤对他使的每招都是致命的,还在难分难解时掏出了事先藏好的匕首刺向他。
幸亏他久经沙场,经验丰富,夺过了匕首刺中了励勤,但刺的部位并不致命。
公孙寒负手走向卧房,声音冰冷如铁的道:“他咎由自取。”
公孙渊责怨的喊道:“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举着伞走近玉菱和励勤,为他们遮挡住暴雨。
励勤用尽最后的力气牢牢握住玉菱的手,“我是不是很没用?以后不能再保护你了,你一定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玉菱拼命的摇着头,脸上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你不会有事的,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
励勤温柔的笑着,伸手抚开贴在玉菱脸上湿漉漉的零散碎发,颤动着双唇,高声唱着:“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凄凉的歌声伴着狂风暴雨截然而止。
励勤的手无力的从玉菱的脸庞滑落,毫无生气的垂到了地上。
公孙寒听到歌声,心中一震,停住脚步,转身回头,心情复杂的看向玉菱。
公孙渊双眼含泪,探了下励勤的鼻息,不忍的轻声对玉菱道:“他死了!”
玉菱的悲伤瞬间化成了极致的愤怒,她突然拔出励勤肩上的匕首,不顾一切疯狂的朝公孙寒刺去,“把励勤哥哥还给我!”
公孙寒轻易夺过了她手中染血的匕首,将她的手扭到身后,心中又怒又酸,扬起匕首欲刺向她。
公孙渊抛掉手中的伞,紧跟着追过来,吼道:“哥,住手!为了你心中的仇恨你还要杀多少无辜的人!”
“我的仇恨,我们从小失去父母,失去家人,难道仅仅只是我的仇恨吗?难道你不是我的亲弟弟?难道不是我们的仇恨吗?”公孙寒不满的问公孙渊。
公孙渊无奈的道:“是我们的仇恨!但是你就不能放下吗?放下心中的仇恨就这么难吗?”
玉菱已无惧生死,撕心裂肺的喊着:“禽/兽,今日你若不杀我,日后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的。”
公孙寒握着匕首迟疑的停在半空,听到玉菱恨之入骨的喊叫,他迅速的刺了下去。
“哥!”在最后那一瞬间,公孙寒翻转了手腕,用匕首的手柄拍向玉菱的后颈,将她打晕了过去。
阳光和煦的早上,玉菱在镇国将军府里自己的卧房中,端坐在铜镜前梳妆,窗外的桃花开的分外艳丽。
从铜镜中她看到有个身影踌躇的站在门边,她转过身笑着道:“励勤哥哥找我有事吗?”
励勤脸色微红,抓耳挠腮的道:“菱儿,我没事,没事。”
玉菱知道他肯定有事找她,仍带着笑,静静看着他,等他说出来。
励勤不好意思看玉菱,顾左右而言其他,道:“今日桃花都开了,开的好美哦。”
“是很美。”玉菱笑着鼓励他道:“励勤哥哥,有话进来说吧,我去给你沏杯茶。
励勤犹豫着鼓起勇气,走到屋里,道:“菱儿,不用了。”他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淡蓝色锦袋交到玉菱手上。
玉菱把束着的锦袋打开,把锦袋里的东西倒在手掌上。玉菱惊喜的看着手掌上的耳环,耳环的坠子是两颗碧绿圆润的玉珠镶着金边,样子简单精致。
励勤小声道:“菱儿,你喜欢吗?我随便挑的,要是不喜欢我再去换一对。”说着他欲拿走玉菱手掌上的耳环。
玉菱忙握紧手,调皮的道:“换来换去多麻烦,在哪里买的?多少银钱?要不我帮你卖给冬雪,她说不定会喜欢的。”
励勤垂头丧气的道:“珍宝斋买的,二两银子。既然送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置随你吧。”
“这么贵,冬雪肯定舍不得。”玉菱心中感动,表面却好笑的道。
励勤沮丧的“哦”了一声,玉菱忍住笑道:“算了,还是我自己留着吧。”
励勤眼睛一亮,玉菱握紧耳环的手朝他胸口捶了两下,道:“呆子,还不帮我戴上。”又将手掌摊开。
励勤马上高兴起来,拿过耳环,弯着手指刮过她的鼻梁,“好啊!菱儿你戏弄我。”
玉菱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励勤哥哥你真笨。”励勤忘了害羞,也跟着傻傻的笑了起来。
玉菱侧过脸将一只耳朵对着他,催道:“快帮我戴上。”
励勤微微欠身,轻柔的帮她戴上耳环。
他们第一次彼此靠得这么近,能够感觉到对方暖暖的气息,心中都如春波般荡漾。
两人都双颊绯红,都不好意思起来,玉菱羞涩的转过身,对着铜镜,轻轻摇晃着头,耳环也随着摆动起来,问道:“励勤哥哥,好看吗?”
可半天也没听到励勤的回答,她突然察觉到铜镜中看不到励勤的身影。
她慌忙转头寻找励勤,却惊恐的大叫。她发现门口的桃花树已颓败,励勤站在那里面色乌青,口中渗出鲜血,不舍的望着她,“菱儿,我要走了。。。。。。”
她跑过去想抱住他,拼命的喊着,“不要走!不要走!”却扑了一空。
“念月姑娘,你醒醒!你醒醒!”公孙渊抓住玉菱在空中乱挥的双手。
玉菱挣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望着站在她身边的公孙渊,有气无力的道:“我这是在哪里?怎么是你?”
公孙渊放开她的双手,答道:“这是我的卧房,你淋了雨生病了,这几日一直迷迷糊糊地的昏睡,刚才你大喊大叫,肯定是做噩梦了。”
玉菱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场梦。可是那个狂风暴雨夜,励勤明明死在自己的怀里。
她激动的想坐起来,问道:“励勤呢?励勤他在哪里?他在山庄里,我看到他了!”
公孙渊难过的低下头,玉菱喃喃的道:“他死了?他真的死了对吗?”
公孙渊点点头,安慰她道:“他的遗体我已亲自送到了镇国将军府,他们一定会好生安葬他的。”
公孙渊伤感的想着,前两日他亲自送励勤的遗体到镇国将军府里的情形,郑管家看到自己儿子的尸体当场悲伤的晕了过去。
老夫人、周校尉,还有玉菱都是悲愤不已,镇国将军府上上下下无不伤心。
玉菱突而想到,六岁时,励勤将她从人贩子那里救出来,扶着她一瘸一拐的走回镇国将军府的情景,她还以为他会永远这样扶着她,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可他却先走了。
励勤哥哥,我一定不会让你就这样白白被人害死,我会为你报仇,我一定要杀了那个人,再去找你。
公孙渊看着满面凄凉的玉菱,挤出一丝笑容,起身端起桌上的汤药,“念月姑娘,不要太难过,喝点药吧。我想励勤如果还在也不愿看到你现在这么憔悴的样子。”
玉菱心里一酸,落下泪来,是啊,如果他在,可他却不在了,她心中充满怨恨的问:“公孙寒呢?”
“哥,他不是故意的,这是个意外。”公孙渊端着汤药的手不由抖了下,道,“我已向哥要了你,以后你就是我的人,我哥再也不会伤害你了。等你病好了,我就放你回去。”
玉菱胡乱打落公孙渊手里的汤药,喊道:“我不回去,我要呆在这里,呆在这里!”只有呆在这里才有机会报仇。
公孙渊尽力安抚她道:“你先躺下休息,一切等你病好了再说。”扶着她慢慢躺下。
玉菱紧紧抓住公孙渊的手腕,平静下来,低声道:“让我留在这里,不要让我离开。”
公孙渊点点头,站在床边守候着,等她渐渐睡去。
公孙寒站在书房里,手持一本兵书,凝神读着。乌维犁轻轻走入书房,禀告道:“将军,念月姑娘醒了。”
公孙寒放下手里的书,问道:“醒来后如何?”
乌维犁答道:“似乎与二将军发生了争执,打翻了汤药。”
公孙寒眉头微皱,道:“匈奴的军队有异动,估计匈奴的可汗想趁冬季来临之前发动战争,从大兴虐夺财物、牲畜和奴隶。皇上命我们五日内启程返回边疆。”
乌维犁领命道:“是!末将这就去准备。不知将军准备何时启程?”
公孙寒面色阴沉,迟迟不语。
乌维犁猜到几分他的心思,大将军肯定是舍不得念月姑娘,就像他一听到要离开,也舍不得百花楼的那位女子,小心的问道:“将军不放心念月姑娘。”
公孙寒点点头,冷笑道:“在离开前,我要毁掉她!”贱/人,我曾经警告过你不要利用渊,可你从来没听进去。
公孙寒一想到玉菱为了心上人不顾一切用匕首刺向他的情景,心里就莫名的痛;一想到公孙渊风雨中跪在地上对他道,“哥,你不是说过只要我喜欢,你愿意把她送给我吗?我现在向你要她,你把她送给我吧。”他的神色就痛苦扭曲起来。
乌维犁心里一寒,诧异的道:“将军,难道想。。。。。。”他将手放在脖子上一抹。
公孙寒摇摇头,乌维犁心里更奇怪了,不想杀她,难道想把她带走,又道:“带她一起去军营。”
公孙寒仍然摇摇头,想好了道:“我们不用亲手杀她,也不能将她带到军营,以她的聪明,她迟早会利用渊来对付我,到时闹得我们兄弟不和。你派人把她送到京城里最下等的窑子里,此事一定要瞒着渊,一定要在我们离开前办妥,任凭她再倔强再聪明在那种地方一定活不下去。”
乌维犁为玉菱捏了把冷汗,不敢相信的问:“将军真要这么做吗?到了那种地方她会生不如死的。”其实他想问公孙寒不会后悔吗?但他没敢问出口。
公孙寒暴怒的将书桌上的所有东西掀到地上,吼道:“你没听懂我的话吗?还不给我抓紧去办!”
乌维犁惶恐的边退边答:“是!末将这就去办!”
公孙寒死死盯着散落在地上的笔墨纸砚,恨恨的想着风雨交加的夜晚她看到心上人死去时决绝的眼神,他知道她永远不会真心臣服于他,他知道从今往后她只会刻骨的恨他,这种恨只有像他这种恨过的人才明白,既然永远不可能得到她就毁掉她!
“念月姑娘去哪里了?谁见过她?”公孙渊寻遍了自己的住处也没见到他想保护的念月姑娘的影子,他又到山庄里四处寻找见人就问。
公孙渊心里十分着急,念月姑娘的病刚刚好点,会跑到哪里去呢?
乌维犁看到焦急的公孙渊,假装慌张的跑到他面前道:“二将军,大事不好了,念月姑娘,她,她坠崖了!”
公孙渊不愿相信的望着乌维犁,“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坠崖?我走时她还好好的躺在床上!”
他不过是离开了两个时辰,她便坠崖了,怎么可能?
他昨日听到哥哥通知他,即日就要返回边疆的军营应付匈奴人将要挑起的战乱。
今日一早他忙离开山庄到镇国将军府里与玉菱道别,顺便告诉她,在他离开前他会将她的好姐妹念月小姐送回来的。
他告诉玉菱时,她很开心,她马上就告诉了老夫人和周校尉,他们都很高兴,都很期盼。
可是这次他又要失信于玉菱了,就像六岁时无法带她逃脱一样失信于她。
他脑海中浮现出,六岁时,玉菱望着他被哥哥抱着逃走时绝望的眼神,那眼神永远印在他心中,从未让他释怀过。
乌维犁暗暗的吸口气,沉着的答道:“你走后,念月姑娘趁人不备逃出了山庄,我带着人连忙追赶,结果追到山顶时,她就不顾一切的跳了下去。我已派人到山下去寻找她的尸体,还没有回信。”
公孙渊重复道:“尸体?”
“从这么高的山崖坠下,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乌维犁解释道。
公孙渊还是不信,“不可能,她的病还没好,还能逃跑,跑到山顶跳崖!”
乌维犁一口咬定道:“二将军是真的,至于念月姑娘为何带着病还能逃,我也不太明白。”
乌维犁心里也是不安的想着不久前发生的事,他趁公孙渊一离开,就带人冲到他的卧房,将还在昏睡中的玉菱捂住嘴巴绑住手脚,用麻袋装着就往山下跑。
在公孙寒的命令范围内,他已经尽最大能力帮助玉菱了。他来京城这段时间也没去过下等的窑子,只去过一个叫百花楼的青楼。
他把她送到自己常去的那家百花楼,又托在那里和他相好的女子照顾她。希望她的日子能好过些。
公孙渊气愤的道:“你为什么要追她,还把她逼的跳崖!”
“我。。。。。。”乌维犁正想着怎么辩解,公孙寒已走了过来,淡淡的道:“是我命令他追的。”
公孙渊突然明白过来,“哥,是你,是你故意害死她的!”
乌维犁帮着公孙寒道:“二将军,此事确实不关大将军的事,都怪我追的太急,念月姑娘才会失足坠崖的。”
“你们!”公孙渊心烦的看着他们,无奈的转身朝山庄外走去。
公孙寒喊住他道:“你要去哪里?”
公孙渊并不理他直接跑出了山庄,他一定要找到念月姑娘,他不愿再看到玉菱伤心,不能再让她对自己失望,哪怕把整个苍翠山翻个底朝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