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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手指缓缓地爬向陆半夏的肩膀之上,向着自己的怀里微微一揽,“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说明,你已经在为我动心了?!”
贺晋年眼睛眯眯,不停地投放电波出来,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丝和煦的阳光。
“别贫嘴了你!”
怀中的人耸了耸肩膀,从男子的手臂之中挣脱开来,一把抓过礼服,转身走进试衣间。
身后的人看着远走的背影,嘴边的笑意更加深刻了。
他愿意等,如果只是早晚的问题的话。
裙子很合身,陆半夏打开门的那一刻,贺晋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条裙子穿在她的身上,仙气满满,量身定做的一般。
她的头发懒懒地铺在肩上,不施粉黛反而少了冷艳鲜丽的感觉,出水芙蓉的即视感。
男子伸手击掌两下,门口出来了几个人,带着化妆箱,一下子在茶几上面展开。
“用得着这样吗?!不知道的以为我是去参加颁奖典礼的,还是得了女主角的那种。”
“我说了,今天这样的场合不想让你受委屈,既然她敢挑衅你,我就要让你十成十地还回去。”
陆半夏转过身子,掩藏住眸底深处的色彩。
*
青森酒店,门口的大幅度的面积都已经被两个人的婚纱照占据。
从上次在漠北相见,到现在,恍如隔世。
女子的指尖从林见深的额头滑到了下颚,“别来无恙啊!”
大厅里面人来人往,空旷的房间的里面接着高贵的淡紫色,从鲜花到纱幔,每一处的布置比起上次的订婚仪式,有过之而无不及。
贺晋年的左手一直托在女子的腰间,给她一个支撑的力量。
她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头发梳成了辫子,侧在左肩,温婉而清纯。
“不要害怕,你还是做以前的那个有什么想说的就大声说的陆半夏吧,不要怕,我在你身后,一直支撑着你呢!”
两个人还没有就座,林父林母倒是先走过来了,林母的态度丝毫不同于那天在林家,脸上堆满了笑容。
陆半夏的脚步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半夏啊!”女人将两只手伸上去,紧紧地握住陆半夏的手,“今天的打扮很漂亮呢!我真是好久都没有见到这样的你了。”
“……”
她顿在原地,但是目光丝毫不往林母的身上靠。
“这个……你看,有件事儿还是得麻烦你一下,灿灿的朋友刚刚说可能来不了了,你看,你是不是可以帮忙做一下伴娘呢?!”
“伯母,你这个请求是不是过分了,您不清楚半夏和见深之前是什么样的关系吗?!你还提出这样的要求,您能不能在满足您自己的需求的同时,稍微注意一下半夏的感受呢!”
“那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你老婆孩子的感受呢!长辈说话的时候你这个晚辈是可以插嘴的吗?!”
林母一句话将贺晋年的千言万语都怼了回去。
是,光是他已婚这个身份,就足够给陆半夏找来更多的黑料。
贺晋年将右手五个指头握成了拳头,靠近嘴巴一下,又放了下去,欲言又止。
“算了,不帮忙也是理所当然的,就当这十几年来我是白养了一个人吧,我花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现在就连递一个戒指这样的小事儿都帮不了,我还能有什么期望?!”
女人撇了撇嘴,转过身子准备离开,但是视线里面骤然出现了一个高挺的身影。
“在讨论什么?!”
男子十指交叉在腰间,风平浪静地盯着眼前低垂着脑袋的女子。
“想让陆小姐帮个忙,但是现在人家已经看不上我们林家了,递戒指这样的小事儿也不想帮。这还真是农夫与蛇的故事啊,以后要救人,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了。”
“人家看不上就算了,你又何必强求呢妈?!”男子将林母的身体掰过来,狭长的眼眸扫过女子耳目一新的装扮,“再说了,也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大不了再请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算了。”
男子的嘴唇勾起一个轻蔑的微笑,莫名的冰感向着两个人袭来。
“林见深,你是不是特喜欢我递?!”
是不是觉得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十分美满。
就算是眼前这个女人不能体会她的心情,连他林见深都不懂她心底在想什么吗?!
要让她把戒指递给嫁给他的女人?!
“当然希望得到陆小姐的祝福了。”
女子微微扬起了脖子,让口中的一口浊气顺利地吞下去,“好,既然你那么喜欢我给你送祝福,那我递一下戒指就是了,不就是递一下戒指吗?!林见深,你……”
女子转过身子,跟随着侍应生向着舞台走去。
婚礼前段,主持人说的所有话都没有进入到陆半夏的耳朵之中。
她只看到徐灿的手,从自己父亲的手中转换到了林见深的手臂之中,两个人相依走到了舞台的中间。
她站在角落里,像是被遗弃了一般,灯光都够不到她这边,仿佛支起了一个灰暗的天地。
他们一家人,三个人,在她的面前相互依偎。
“下面,请新娘新郎交换戒指!”
主持人一声令下,陆半夏木讷地向着两个人的方向走过去。
手中有着一个完美切割的戒指,可以看得出来当事人的用心。
只是一个戒指,新郎的情义就可见一斑。
徐灿微微转过头,对着陆半夏微微一笑,但是笑容里面隐藏着一股股的寒意,到最后的时刻,陆半夏甚至觉得后背一麻。
这个笑容,让她整个人都有一张鸡皮疙瘩骤起的感觉。
陆半夏走到女子的面前,女子伸手,碰到了不是陆半夏手中的盒子,而是她的手臂,然后整个身子猛地向后倒去。
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
陆半夏双手还向前伸着,整个人都顿在原地。
徐灿倒在地上的身子微微地缩在了一起,身下开始蔓延出一阵血色,将洁白的婚纱慢慢地染红,开出一朵鲜红的花。
“陆半夏你在干什么?!你不知道徐灿她有身孕吗?!”
林见深整个人前所未有的慌张,伸手将地上的人老了起来,揽进自己的怀中,“叫救护车!”
“见深……见深……”女子沾染了血液的双手拉着男子的衣领,“好痛,真的好痛,我们的孩子,孩子会不会有事儿?!”
“你别说话,我带你去医院,很快就会好的,孩子会没事儿的,你也会没事儿的,相信我!”
女子将自己的头靠在林见深的胸膛之上,闭上了双眼,小腹传来一阵阵的痛感,她整个人都被折磨得不成样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半夏会推我,我不知道,她要是不愿意递截止到额话,直接说就是了,又何必要害我肚子里面的孩子呢!它还这么小,还没有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见深……”
“别怕了,我在呢……”
男子将自己的手递进了她的掌心,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你答应我一辈子都不要离开我。”
徐灿的身子微微地向上倾斜了一下,紧紧地拽住男子的手。
男子浅棕色的眼眸微微地转动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她苍白的脸上才总算是开出了一朵花。
一滴冰冷的液体从眼角滑了下来。
林父林母情绪几乎失控,好不容易以为林家有后了,可是没有想到在婚礼的现场出了这样的叉子,这个陆半夏果然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灾星。
两个人在走廊之中来回地走着,时不时地向着手术室里面望去,脸上都不知道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林见深用手掌遮住自己的脸,“你们二老可不可以消停一下了,你们再怎么走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林母一屁股坐在了男子的旁边,没有说话,先气呼呼地看了林见深一眼,“这件事儿都怪陆半夏那个死丫头,我的孙子要是没有了的话,我一定要拿她的命来抵!”
身边的人似乎都听到了牙齿相撞的声音,男子只是淡淡地回了一个眼神。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一声摘下口罩,先摇摇头,“孩子没有保住。”
林母站起来的身子整个软了下去,一下子哭喊了出来。
本来双喜临门的事情,没有想到,竟然变成了这样的悲剧。
“还有一个消息我们要告知一下,刚才给病人清理子宫的时候,多多少少有些损害,今后再受孕的概率,我们不能保证。”
刚刚的绝望还没有平息,又来了一个更重的打击。
林父也顾不得什么风度礼仪了,直接拎起医生的衣领,“如果我的媳妇儿不能再怀孕了,我要把你们医院告上法庭!”
“林老,您,您别……我们这也是为了救少夫人的命啊!”
林见深低着头,伸手拦下自己父亲的手,男人却是反手就是一掌,“你这个孽障!惹什么人不好,非要惹那种贱骨头,现在有报应了吧!现世报!我看你怎么跟徐家两个老人交待,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