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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和楼是武汉一家非常有名的酒楼,据听说里面的做菜师傅以前在清宫里做过御厨,做出来的菜品无论口感味道都属上佳。菜馆开业至今已有二十多年历史,生意一直非常好,而且现在虽然是战时,德和楼的生意却丝毫不受影响,白飞等人赶去的时候,一楼和二楼已经坐满了吃饭喝酒的客人。
由于是提前预定,所以白飞等人一到,便被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人亲自招呼着引上了三楼。言谈之间,白飞才知道他是酒楼的老板,姓赵。
这个赵老板显然也是知道孔令仪等人的身份的,因此显得非常热情,对孔令仪道:“孔小姐,包间里的酒菜已经准备好了,整个三楼已经清空了,现在就你们一桌客人,不会有人来打扰,我就在楼下,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孔令仪道:“多谢赵老板了,你去忙吧,有事我再叫你。”
赵老板又道:“哦,对了,刚才二…先生也来了,正在包间里等你们。”
孔令仪点点头。待赵老板离开后,对白飞道:“震宇,等一会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不过你可不要惊讶。”
听闻此言,石无瑕立刻捂嘴笑了起来。张月清在旁也面露古怪神色。
白飞摸不着头脑,问道:“谁啊?”
孔令仪却不答话。
等众人走到包间门口的时候,门外站着两个保镖模样的人立刻对孔令仪道:“大小姐。”
孔令仪点点头,对他们道:“你们去楼梯口守着吧。”
说着她推门进去,白飞等人也鱼贯而入,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正坐在里面。那年轻人油头粉面,模样倒还周正,只是行为举止实在太过不雅,四仰八叉地斜躺在椅子上,一双脚则翘到了桌子上,手上还夹着一支粗大的雪茄,正一晃一晃地嘚瑟着,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孔令仪进去后,看到他这幅模样,赶紧上前将他的脚从桌子上拿开,然后又一把将他手上的雪茄夺过来灭掉,生气地骂道:“看看你都像什么样子,简直气死我了。”
那年轻人却丝毫不在意,坐直身体后,嘴上说道:“我本就不想来,是你非要让我来的嘛,这个乡巴佬土包子有什么好的,你还非要喜欢他。”说着还瞪了白飞一眼。
“嘿!原来是你个臭小子!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白飞听他这么一说,立刻便想起来,去年在南京参加酒会的时候,他正在自助餐区拿吃的,不料被人莫名其妙骂了一顿,骂他那人不正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吗?
孔令仪连忙对白飞道:“震宇,我给你介绍一下…”她指着那油头粉面嚣张跋扈的青年,“这是我的妹妹,孔令伟。”
白飞顿时吃了一惊,孔令伟的大名他可是“久仰”多时了,后世的时候,就听过这货的“威名”,作为民国时期最著名的“蕾丝边”,她的事迹可是流传甚广。
传闻这货从小就撒野成性,不喜欢读书,对刀枪棍棒和汽车倒是充满了兴趣,到处惹是生非飙车打架,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一个小阿飞。而且她喜欢着男装,留大背头,口叼雪茄,让人雌雄难辨。1945年宋美龄访美,孔二小姐为随行秘书,因其妆扮怪异,搞得美方礼宾司不知如何安排。
传闻有一次在重庆,当时因为时常有日军飞机空袭,实行灯火管制。一次孔二小姐驾车回家,大开车灯,被执勤兵阻拦制止,谁知她一边破口大骂:“滚你妈的蛋!”一边猛踩油门撞将过去,把执勤兵撞飞在路边。还有一次在重庆中央公园,孔二小姐遇见龙三公子(龙云的儿子),两人素不相识,不知所为何事,竟同时拔枪互射,结果打伤不少游人。在成都时,孔二小姐甚至亲自挥动嫩拳,跟一名空军飞行员搏斗。
还有传闻说,陈立夫曾极力撮合胡宗南和孔二小姐的姻缘,据说当时胡宗南拿不准姻缘好坏,便找到军统头子戴笠请教。中统跟军统向来不和,陈立夫极力撮合的,戴笠自然要设法搞垮,于是告诉胡宗南,娶孔二小姐无异于娶个魔鬼,将来一定吃不了兜着走,并给胡宗南出了一条妙计。
第二天,胡宗南给孔二小姐打电话,约她一起游玩。孔二小姐见到胡宗南后,感觉跟陈立夫的吹嘘大有差距,心中有些不快。到达游玩地后,胡宗南依计而行,与孔二小姐步行观光,大约走了两小时小路,孔二小姐脚上打起了水泡,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胡宗南佯装不知,依然赞美风景,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表示。游玩结束后,据说孔二小姐一回到家,便大骂胡宗南混蛋,并发誓说:“就是他胡宗南当了皇帝,我孔某人对他也毫无兴趣。”于是,一场由陈立夫强力撮合的政治联姻就以不欢而散草草收场。
姻缘不成的孔二小姐,在以后的行事更加怪异,模仿男人“三妻四妾”。最牛逼的事莫过于在重庆时,她曾公然跟一名军官夫人同居。在她的嘉陵公司里,大家都称呼孔二小姐为总经理,称呼这位军官夫人为“太太”。而那名被戴了“绿帽”的军官,却哭笑不得,只能认栽。
孔令仪和孔令伟虽是一母同胞,不过两人的性格却是千差万别,孔令仪知书达理温柔娴淑,而孔令伟却刁蛮任性嚣张跋扈,俨然一个混世魔女,让人敬而远之。
白飞听闻眼前这假小子就是孔令伟,一时之间也是惊得合不拢嘴。
石无瑕在旁笑道:“震宇,我听说令伟之前得罪过你,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她小孩子一般见识了。”
孔令伟不乐意了,说道:“无瑕姐,谁是小孩子了?再说他有什么资格让我得罪。行了,现在见也见了,你们吃吧,我走了。”
白飞听说这个混世魔王要走,心里正高兴呢,却见孔令仪一把将她拉住,说道:“走什么,来都来了,坐下吃了饭再说。”
石无瑕也在旁相劝,孔令伟却不听,仍是要走。
张月清突然开口道:“令伟小姐,坐下吃了饭再走吧,大家好容易团聚一回,你就别闹脾气了。”
白飞没想到,张月清出言一劝,孔令伟居然听进去了,随即说道:“好吧,我就给这个乡巴佬个面子,陪他吃顿饭。”
白飞心说,谁他么想让你陪了。不过这话当着孔令仪的面也不好明说,只好作罢不去理她。
“行了行了,都赶紧入座吧。”石无瑕见气氛缓和了,立刻招呼众人入座。
于是五个人便相继围坐在了房间中摆满了菜肴的圆桌子旁边,座次是这么排的:白飞坐在上首,他的左手是石无瑕,右手是张月清,石无瑕的左边则坐着孔令仪,孔令伟则坐在孔令仪和张月清的中间。
坐下之后,众人便相互说笑吃饭喝酒,白飞趁机讲些在战场上的轶事,众人听的津津有味,听到危险处,石无瑕张月清等人不时发出阵阵惊呼,气氛倒也活跃。
孔令伟也没有再说什么怪话,只是在不断地给众人夹菜劝酒,当然,这个“众人”是不包括白飞的,只把他当做透明人一样,全程视若无睹。白飞知道这女魔头的性格脾气,也没当回事。
但是大家聊着聊着,白飞便发现有些不对劲了。原来孔令伟虽然也有招呼孔令仪和石无瑕两人,但是她的主要注意力,却是放在了张月清一个人的身上,不但全程笑语盈盈,而且还表现出了明显的热情和殷勤。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再联想到这位孔二小姐的生平事迹,白飞不由地心中一凛,立刻转移话题问道:“月清,你是什么时候认识这位孔二先生…这个…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