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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轻涯转头望向闻歌,很是无奈道,“敢问闻歌姑娘,早前可曾想过,要如何才能见到这位翩跹姑娘?”
闻歌奇怪地看向他,“不是说了,我早前不知她是这什么活色生香楼的花魁么?”所以,她哪里会知道她不好见?
“就算是一般的姑娘,你也总该有个章程。”顾轻涯暗地咬牙了。
“章程?”闻歌挑眉,眼神很是无辜,好似在问,那是个什么东西?“这个我倒果真没有想过。总想着,先进来了再说,走一步看一步嘛!”闻歌答得那叫一个洒脱。
她是洒脱了,顾轻涯却有些头疼地扶额,这倒果真是她的行事作风,想想他们这一路,从北羌皇陵,再到松陵原,她几时有过什么计划?不过也是,计划哪里比得上变化快,早前那般凶险的情况,他们都安然度过了,哪里会怕眼下的状况。
这么一想,顾轻涯反倒又重新镇定了下来,左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哎哟!你们两个不要担心啦!即便她是花魁,我们又没有银子拿去砸,不怎么好见,但这里不是有什么选宾宴么?我们想法子赢了就是。再说了……”闻歌倒是没有什么担心的模样,不但信心十足,还伸手各自拍了拍顾轻涯和云懋的肩头,朝着两人挤挤眼睛,鼓励道,“顾五一向主意多着,云二又如此博学多才,都是本事大的,有你们二位在,还怕这花魁不手到擒来?”
云懋轻轻哼了一声,“你道撇得干净!”
闻歌呵呵一笑,压低嗓音道,“不是你们说的,让我进来了,且处处低调么?不过,放心!我会是你们的坚强后盾。”闻歌很有义气地拍了拍自己在众男子中看上去,还是显得单薄的胸膛,“三个臭皮匠,还抵不上一个诸葛亮么?车到山前必有路!”
顾轻涯轻瞄她一眼,她倒是对她自己有信心得很。不!是对他们有信心得很!
“也不知……这选宾宴,要怎么个选法?”顾轻涯沉吟道,他很快分析了眼下的形势,便明白,闻歌的话不是没有道理,顺应而为,怕就是眼下最好的法子了。
“不知道。”闻歌与云懋面面相觑后,皆是耸肩摇头。
“要不……问问其他人?”闻歌提议道。
顾轻涯左右瞄瞄那些神色痴狂的各色男人,摇了摇头,“不用!看看再说。”想必,这选宾宴的规矩,一会儿定会有人说明的。
顾轻涯所料不差。
他话音刚落,一声琴音便已是划破了夜空,登时,厅内,台上台下,皆是一寂。
抬眼间,那若隐若现的纱帐之内,美人倚着一架箜篌,一边手拨琴弦,一边随乐起舞。舞姿曼妙,乐音渺渺,莫怪,能得这花魁之名了,再看这些个台下的男人,那副痴狂的模样,便也能寻到点儿因由。
“翩跹之名,倒是名副其实。”顾轻涯望着那纱帐之中翩跹的舞姿,忍不住道了一句,面泛欣赏。
话方落,两人,四道目光,便是灼灼往他身上盯了过来。
其中两道,自然是闻歌的。很是锐利,像是两把小刀子,嗖嗖地往他身上飞,似是恨不得将他凌迟处死。
可,真是奇了怪了,往日里,敏锐得不行的顾轻涯,今日却是半点儿反应没有。
闻歌眯起眼来,眼缝中射出危险的光,这是看人跳舞看得失了神,丢了魂吧?
属于云懋的那两道目光,却是震惊居多,他竟是不知,他家小五何时竟懂乐看舞了?
何况……偷偷瞄了一眼脸色已是不好看的闻歌,云懋叹息一声,小五这是怎么了?没有瞧见闻歌生气了么?
顾轻涯好像还真没有发现,目光胶着在纱帘内那道一边弹着箜篌,一边翩翩起舞的曼妙身影,那表情,竟是与周遭痴狂的男人没什么两样了。
“小五。”眼瞅着闻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云懋连忙扯了扯顾轻涯的衣袖,眉心紧皱,心想道,难不成,这月下翩跹竟有蛊惑人心的本事,才这么一首曲子一支舞,竟将小五的魂儿也给勾了过去?
顾轻涯被扯得回过头来,回首间,却是神色清明,哪里有半分的迷乱之态,即便是对上闻歌冒火地双眸,他亦只是微微勾起唇角。
然而,那一笑,却好似别有深意一般,不自觉地,闻歌便是皱紧了眉,转过头去,不言语了。
顾轻涯这才转向扯着他袖子的云懋,语调凉凉道,“我这身衣裳可有些日子了,可不知禁不禁得起你这般拉扯?”
瞧见云懋瞪大了一双眼看着他,他不由勾唇笑道,“干嘛这样看着我?不认识么?”
云懋讷讷应了一声,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扭过头去生闷气,但显然脸色没有方才骇人的闻歌,云懋这才恍然大悟,小五果真是狡猾啊!方才那模样……竟是故意的么?不过……若有所思瞄了一眼闻歌,云懋心里仍是不减惊异,看来……小五也不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啊!可以啊!做一回戏,就看清了一个人的心,难怪闻歌要叫他狐狸了。
而显然,闻歌怕是也明白了他方才的用意,这会儿才会生起闷气来。
顾轻涯倒也不急着哄,将眼里的得意掩在眸底,转而神色淡淡望向了台上,“来了。”
他语调淡淡,闻歌与云懋皆是抬头望去,便见着丝竹之声渐渐消弭,而纱帐之中那人已经站直了身子,纱帐被人轻轻撩开,一个黑纱裹身的美人娉娉婷婷站在台子中央,轻垂臻首,正屈膝朝着台下躬身谢礼。
一瞬间,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闻歌望向台上时,亦是轻一挑眉,一楼之魁,果真是名不虚传。
一张脸,那是月下族女子惯有的娇媚非常,艳丽无双,并没有月下族特有的紫色双眸,怕是因为身处人群之中,所以,特意以法术幻化了。而一身冰肌雪肤,恍似吹弹可破,大胆地选用了黑纱作为衣裙,若隐若现间,更显得一身雪肤白得无暇耀眼,在灯光烛火中,好似透明了一般。
月下翩跹,名不虚传。
要说自信,闻歌从来不输任何人,而且,她也从不认为,一个女子的价值,就只在容颜与青春。见过如月下翩跹这般绝色的女子,甚至是比她还要美的女子也不是没有,但她从未在意过,今日,却不知为何,看见月下翩跹的瞬间,心里就有了抵触,她不喜欢这个女人,就如之前的焉若一般。
也许,这就是天生的气场不和吧!闻歌想。
但她却清楚,不喜欢月下翩跹,怕是也与顾轻涯方才的那一番作态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