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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问源仍旧站在楚沉瑜的门外。
不管那丫鬟怎么劝，他都不肯挪动分毫。
今日，他一定要见到楚沉瑜才行。
那丫鬟着急，却没有任何办法。
“先生这是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楚沉瑜娴静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只是，好像比从前更添几分薄凉。
“楚沉瑜，叫我看看你……”
宋问源很少会叫她的名字，这一次，已经是近乎哀求。
“先生先走吧。”
“叫我看看你，看一眼，我就走。”
“先生看一眼，又能怎么样呢？”
以一己之力撑起宋家在月氏地位的宋问源，饱腹诗书学富五车的宋问源，巧言善辩、有着三寸不烂之舌的宋问源，忽然在那一刻哑然。
他不知要如何回答楚沉瑜的问题。
“先生什么也不能帮我做，先生看一眼，无非是求个自己的心安，到如今地步，先生还在想着先生自己，有意义吗？”
“于我来说，先生有任何的帮助和意义吗？”
宋问源到底是红了眼睛。
楚沉瑜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钢针一般，钉在宋问源的心头。
他像是灵魂在被拷问。
“先生请回吧，我已经怕了，”楚沉瑜缓缓叹了一口气，“我往后的人生，不会再好了，可先生若还继续纠缠，恐怕会继续更差下去。”
“宋问源，饶了我吧。”
这是宋问源记忆里，楚沉瑜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连名带姓，原来是这样叫人哀伤的一件事。
晚风凉透人心。
宋问源感觉自己心口被人挖了一个大洞，风呼啦哗啦往里灌，他抬手想要去摸，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了心。
什么时候被人挖走的呢？
不记得了。
可是我已经没了心，为什么还会疼呢？
不知道啊……
宋问源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楚沉瑜啊楚沉瑜。
我算计了一辈子，难不成，我是真的喜欢你了？
从前我总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可是我真的很心痛。
然心痛也没什么办法，宋问源到底还是只能转身离开。
在离开之前，他把所有的药都塞给了那个小丫鬟，只希望楚沉瑜不要太过置气，稍微抹一点药，也能好一些。
丫鬟把药抱了进去，楚沉瑜却根本不想擦。
她自觉自己的人生已经是一片黑暗。
被乌和可俊碰过的身子，她自己都觉得脏。
可是她捂脸捂了半天，却没有哭出来。
她的眼泪，早在很久之前，早在这一日一日的折磨与蹉跎里，消耗干净了。
再也不要为这些不相干的人哭了。
那丫鬟还是有几分心疼楚沉瑜，正劝着她呢，门却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楚沉瑜抖了一下，差点从凳子上跌落下去。
那丫鬟被吓了一大跳，手一松，瓶瓶罐罐掉落一地，其中一个，正好滚到了乌和可俊的脚边。
“王妃还真是有办法啊……”
乌和可俊咬牙。
“本王从前怎么不知道，王妃居然还有这种本事？”
乌和可俊一脚踢开那药瓶，药瓶飞起，直接砸在了丫鬟的腿上，她吃痛，向后仰倒，乌和可俊却踩着她的身子过去，直接掐住了楚沉瑜的下巴。
他强迫她仰起头来看着他。
“这些药，哪来的？”
乌和可俊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楚沉瑜的脸都被乌和可俊捏变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乌和可俊狠狠把楚沉瑜往后一推，她恰巧跌在碎了的药瓶上，胳膊瞬间就被扎出血来，还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你可真是好本事！”
乌和可俊拿起一封信来，直接摔在了楚沉瑜的脸上。
楚沉瑜瞬间脸色一白。
“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想好了，要让本王去死？”
“还妄图联系越如歌和慕容止！”
“怎么，你还喜欢慕容止那个死太监？还是你恬不知耻，居然爱上了一个女人？”
“本王怎么瞧着，你和他们两个的关系不一般啊！”
乌和可俊每说一句，楚沉瑜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楚沉瑜，亏你还是个公主，这么多年来的礼义廉耻，怕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本王看着，都替你觉得恶心！”
“我不需要你替我恶……”
楚沉瑜的话还没说完，乌和可俊抬脚就踹了上去。
她向后飞去，后背狠狠撞在了墙上，一张嘴，掉落一颗牙齿，满嘴都是鲜血。
“本王是不是太给你好脸色了，以至于你不知道自己姓甚名何了！”
“你就是楚国的一条狗！楚国送给本王的一条狗！本王不打你，你还以为自己翻身做主人了不成！”
“楚国送你过来，就是为了给本王做一个玩物的！”
“身为玩物，就要有玩物的自觉！”
“还真以为你是个公主不成！连你哥哥都不心疼你！还想着让那个死太监和越如歌心疼你？”
乌和可俊的话，让楚沉瑜颤抖个不停。
是啊，她就是楚国的一枚棋子一条狗。
她多下贱啊，她还是自己主动要求要做这枚棋子这条狗的。
“来人啊！给本王拖下去！铐起来！狠狠地打！”
反正楚国已经和月氏兵戎相见了，再不和也不会不和到哪里去了。
宋问源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楚沉瑜已经被打了半个时辰。
满身都是鞭痕，不成人形，却仍旧不肯松口。
乌和可俊说，只要她愿意和自己合作，算计越如歌和慕容止，他就会放了她。
楚沉瑜却只是往他脸上啐了一口，骂了一句做梦。
乌和可俊恼怒翻脸，让人往楚沉瑜的伤口上泼了一大盆盐水。
纵然被门口的人阻拦了好几次，宋问源还是跌跌撞撞跑了进去。
他几乎已经认不住出来被吊在那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王爷……”
“宋先生来了，来吧，先生也来试试本王新得的这鞭子，好用不好用？”
乌和可俊狠狠往楚沉瑜的身上甩了一鞭子。
楚沉瑜抖了两下，连闷哼一声的力气都没有。
宋问源双唇颤抖。
“先生不试试吗？”
乌和可俊把鞭子递了过去，眸子里带了几分威胁。就算是他不喜欢的女人，也绝对不允许任何男人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