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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九脸色微微一黯。
她知道，李青叶说的肯定是楚玄胤。
从前，她最喜欢的人就是楚玄胤，为了楚玄胤，她什么事情都可以做。
可是，近来，她已经很少想起楚玄胤了。
最开始的时候，她接近楚玄澈，是为了报仇，可是现在，她好像真的觉得，自己除了呆在楚玄澈的身边，好像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殿下……葬在何处？”
宋小九低声开口，带了几分哀伤。
李青叶轻轻叹了一口气，“哪里还有什么尸身，不过有个衣冠冢而已。”
楚玄胤当时是被影一给一刀砍死在了天牢里，后来混战，无人去替楚玄澈收尸，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早就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当时楚玄凌伙同月氏人一道暗算慕容止，整个京城都乱成一团，楚玄胤的尸体无人管辖，直接被当成无名罪犯给扔了出去。
乱葬岗里野狗成群，等到有人想起来要去找的时候，楚玄胤早就化成了累累白骨，再也认不出来了。
所以最后，他的墓茔里，就只放了一件衣服。
“一件衣服也好，带我去瞧瞧吧，到底……”宋小九哽咽，后面的内容便没有说出来。
李青叶点了点头。
李青叶如今仍旧在宫中做着他的禁卫军统领，也是有几分势力的，这一路上，倒是也有不少人对他行礼。
“想着从前，我们俩还总被那程大刚欺负，一转眼，你也坐到如今位子上了。”
“还是比不得你，听说，你要成为妃子了，恭喜你了啊，小九。”
李青叶说这话的时候，微微有几分酸涩。
他一直都知道宋小九是个女儿身，所以也从来没有把宋小九当成过自己的兄弟。
可是宋小九一直以来，喜欢的都不是他。
“我也是没有办法，”宋小九站在楚玄胤的墓茔前，“幸好殿下没有葬在这里，要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是否有颜面来见殿下。”
宋小九跪在了坟前，轻轻磕下一个头去。
两行长泪从她面上滑落下去、
李青叶光是站在旁边，都能感受到宋小九的哀伤。
这种哀伤，李青叶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了。
“小九，是你回来了吗？”
李青叶的问话忽然让宋小九愣在了原地。
“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青叶还未忽地啊，宋小九便又问了一句，“你怎么会知道？”
知晓那一年并非是自己的人并不多，她本就是楚元帝和楚玄胤的间谍，所以在宫中相识的人并不多，李青叶算是一个，旁人便就没有了。
宋小九的话，算是承认了李青叶的猜想。
“先前，我只以为你是真的失忆了，”李青叶苦笑一声，“你被殿下惩罚，受了那么重的伤，我都以为你要死了，可是一觉醒来，你忽然就变了。”
“你什么都不记得，我告诉了你几件事，本以为你会慢慢想起来，可是没想到，你却完全和从前不一样了。”
“我以为你是对殿下心灰意冷了……”
李青叶一边说，一边自嘲般地笑着。
他一直都喜欢宋小九，也知道宋小九最开始是楚元帝的探子，只是后来喜欢上楚玄胤，所以才被楚玄胤所用。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告密过，他只是希望宋小九可以好好的。
他以为，宋小九不喜欢楚玄胤了，也许就会喜欢上自己。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宋小九从醒来以后就一直关注程将军，和程大刚也是针锋相对，不再像从前一样胆小怕事。
他以为宋小九爱上了程将军，后来发现又并非如此，那时候他对宋小九的喜欢冲昏了他的头脑，他一心只想着，只要自己对宋小九足够好，宋小九就会爱上自己。
可是到最后，他付出了那么多，宋小九爱上的，却是慕容止。
李青叶和楚元帝一起清醒了过来。
楚元帝又重新找到了他，让他帮自己，也帮楚玄凌做事。
那时候李青叶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并不是楚元帝说什么他就会去做什么。
毕竟那时候，他也因为宋小九的关系搭上了九千岁这条线，楚家人与慕容止的争斗，怎么看都是慕容止的赢面更大一些，李青叶想，自己也该做两手准备才是。
于是，他开始转向暗处。
但是他还是没有拒绝楚元帝的那些要求，因为他也想让宋小九回来。
让那个真正的宋小九回来。
“李青叶，你能帮我吗？”
宋小九抓住了李青叶的手。
自从她醒来以后，一直都过的战战兢兢，好像她才是那个侵占了别人躯壳的人，在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鸠占鹊巢。
可是明明自己才是宋小九啊。
宋问源是她的哥哥，却屡屡辱骂她。
浅绯公主表面上和她姐妹相称，可是转头就加害于她。
乌和可俊只把她当成一枚棋子，好不容易有一个喜欢她的楚玄澈，喜欢的也是那一年的宋小九。
唯有李青叶一个人问她，回来了吗？
宋小九不是傻子，她看的出从前李青叶对自己的喜欢。
现在看来，这种喜欢还是没有消退。
“怎么帮你？”因为被宋小九抓住了手，李青叶整个人都在不停地颤抖着，像是多年的愿望终于成真，“小九，只要你说，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我要嫁给楚玄澈，我要杀了慕容止。”宋小九踮起脚来，忽然吻上了李青叶的唇。
柔软的触碰让李青叶一瞬间失去了神智，甚至不知道今夕何夕。
他只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回应宋小九。
清风吹过他滚烫的面颊，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宋小九又把脚跟落在了地面上。
“小九……”
李青叶喃喃开口，几乎不知道要把自己的手脚往哪里摆。
“李青叶，我现在只有你了……”宋小九忽然抱住了李青叶，泪水一点一点沾湿了他的衣襟，“李青叶，我也喜欢你……”
就这一句话，让李青叶整颗心都软了下来。
他抱紧了宋小九，清风刮过楚玄胤的坟头，带过一阵绿色青草的芬芳。“小九，我会好好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