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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如歌看着那片竹林出神,面色惨白,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越如歌?”慕容止尝试着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越如歌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我只是……”越如歌仍旧盯着那片竹林和慕容瑱的墓茔看,喃喃开口,“只是觉得,这里面并非是你姐姐的尸首。”
慕容止面上瞬间一惊,这里面当然不是慕容瑱的尸首,慕容瑱的尸首早就找不到了,埋在这里的,是当时从周如芳的脸上割下来的,原本属于慕容瑱的面皮。
但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算多,越如歌是怎么知道的?
那一刻,慕容止心中忽然升起了几分欣喜。
难道说,越如歌想起来了?
慕容止忽然抓住了越如歌的胳膊,“除了这个,你还想起来了什么?”
当年周如芳假扮慕容瑱,慕容止为了揪出幕后主使,也为了保护宋小九,将计就计,二人的关系并不算好。
那时候,宋小九一度对他横刀相向。
要是越如歌想起的是这一段往事的话,那可就有点难办了。
慕容止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前因后果都想起来了。
越如歌只是微微蹙眉,“当年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
“但是从小我便是被当成一名武将培养,书虽然读的不多,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知道的。”
越如歌面上的血色慢慢恢复,声音有几分缓慢,从前的记忆被她一点点翻找回来。
如此,很多事情就能对应上了。
“慕容止、慕容瑱,乃是梁哀帝皇后所出子女,正经嫡出。”
当年后梁国灭,慕容止和慕容瑱都处年幼,知道二人名姓的人并不算多,多年之后,敢把慕容止往后梁方向想的人,就更不多了,想到敢说出来的,更是绝无仅有。
越如歌倒是不害怕慕容止。
当年她作为一名武将,周遭国家的基本信息,还是要了如指掌的。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越厉升也动过要扶持后梁后人来打击楚国的念头,但是这并不好操作,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后梁的后人,好像都被楚元帝赶尽杀绝了。
越厉升想要扶持一个假的,都不知道要如何扶持。
没想到,后梁居然真的后继有人,而且一直蛰伏宫中,做着楚国的九千岁。
慕容止的心寸寸凉了下去。
他还以为越如歌想起了什么,原来不过是从他和姐姐的名字,推断出了一些事情。
“恰如你所言,”慕容止对越如歌也并不避讳,“我的确就是后梁的慕容止。”
“那我们就可以合作了,”越如歌朝慕容止伸出手去,“后梁与楚国有仇,想必九千岁,也不是真的想看着楚国继续统治这片土地吧。”
越如歌其实在那一刻是松了一口气的。
她原本一直想着,自己是晋国人,慕容止是楚国人,在当下的情景,定然是没有办法好好相处的。
但是如果慕容止是后梁的人就不一样了。
晋国和楚国,乃是对手,后梁和楚国,乃是敌人。
敌人的对手,难道不就是自己的朋友吗?
慕容止盯着越如歌朝自己伸过来的纤纤玉手看了两眼,然后轻笑一声。
正当越如歌以为慕容止要拒绝自己的示好的时候,慕容止却忽然把越如歌的手给抓到了手心里握着。
她仰起头来,不解地看着慕容止。
慕容止垂眸看向越如歌,阳光打落二人剪影,像是在拥吻一般。
那一刻,慕容止是真的很想在越如歌的眉眼上印下一个轻轻浅浅的吻。
可是他只是笑了笑,捏着越如歌的手问她,“我的确是后梁人,可是你如今,还会为晋国效忠吗?”
慕容止一句话,让越如歌面上的表情忽然垮了下来。
这一直是慕容止和越如歌都不愿意去面对的一个话题。
可是就算是不愿意去面对,也还是要面对的。
越如歌已经和越厉升翻脸了,晋国,她不可能回去了。
晋国对越如歌并不算好,越厉升更是对越如歌赶尽杀绝。
越如歌一开始还想过,除非是越厉升死了。
可是后来她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越厉升死了,也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这是一个已经烂透了的国家,这是一个已经苟延残喘,无法拯救的王朝。
就算是越厉升死了,越如歌也不会再为晋国效劳了。
那是她回不去的故乡。
不过一瞬间,越如歌就又恢复了面上的笑容。
就算是回不去又怎么样,她照旧是要笑着的。
自己从未见过凤轻歌,但是听人说,她长相绝美,是个奇女子,敢爱敢恨,乃是京中传奇。
越如歌是凤轻歌的女儿,万万不能畏首畏尾。
越如歌想把自己的手从慕容止的手里抽出来。
她没有后悔和慕容止联姻,但是也知道,自己和慕容止的关系,只是联姻而已。
毕竟慕容止心里,还一直藏着一个宋小九呢。
君子不夺人所爱,越如歌干不出来抢别人男人这种事。
她早晚会和慕容止讨要一纸休书,然后整个天下,慢慢漂泊。
可是慕容止却仍旧握着越如歌的手,不肯松开。“你如今不必为晋国效劳,我也不想对楚国如何,如此算下来,其实我二人还是朋友,”慕容止强行反了越如歌刚刚的逻辑,还不等越如歌反应过来,就继续说道,“所以以后你我夫妻二人同心,没有什么做
不到的事情。”
越如歌歪头看着慕容止,“你不恨了?”
“楚元帝和他那两个儿子都死了,大仇得报,我没什么还要继续恨下去的了。”
“本就是两家人的恩怨,没必要扯上天下苍生。”
“原来九千岁是个如此良善的人,”越如歌笑了笑,“可是我啊,就是想看他们不得安宁呢。”
慕容止当然知道越如歌所说的他们到底是谁。
“既然如此,”慕容止将另外一只手朝越如歌伸了过去,“本督便陪你一起叫他们不得安宁。”
越如歌笑了笑,将自己的手搭在了慕容止的手上,“那么,合作愉快。”“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