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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如歌摇了摇头,“无事,只是忽然觉得痛,现下好多了。”
越如歌也发现了,只要她不去看宋小九,头痛就没有那么难以忍耐。
因为害怕被人发现,所以越如歌一直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而远离她的乔云来,也自然就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乔云来一直都坐在楚沉瑜的对面,一人握着一杯茶。
楚沉瑜虽然是乌和可俊的王妃,但是却没有和乌和可俊坐在一起,反而自己单独坐在一个角落里,一看就不怎么受宠。
乔云来先前还存着逗一逗这个公主的心思,可是来了看见楚沉瑜以后,乔云来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种像是水珠一样的姑娘,好像只要轻轻晃动,就会掉落在地,然后碎掉。
乔云来一直盯着楚沉瑜的眼睛看,和越如歌那种锋芒万丈的漂亮不一样,楚沉瑜虽然出生在北国,却自带南方姑娘的温婉。
她轻轻眨眼的时候,乔云来几乎都不敢呼吸,像是害怕惊扰了她。
就连乔云来一屁股坐在楚沉瑜的对面,她都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抬头扫了乔云来一眼,就又继续低下头去,慢慢喝着茶。
乔云来盯着楚沉瑜看了好一会儿,感觉时光都变慢了许多。
那一刻,乔云来几乎忘了,楚沉瑜是楚国的九公主,月氏俊逸王的王妃,而自己今天过来,无非就是为了帮慕容止看看,她到底还好不好,而凑过来,也只不过是为了逗弄她一下。
乔云来的呼吸慢慢和楚沉瑜变得一致,一呼一吸,好像连心跳都变慢了,外界的一切喧嚣,也都消失不见。
这个姑娘,有一种魔力,能使人莫名地安静下来。
过了好半天,乔云来才找回了自己。
神使鬼差地,乔云来伸手,想要去拿楚沉瑜的杯子。
楚沉瑜赶紧松开手,若非如此,刚刚楚沉瑜就会被乔云来给握个正着。
她虽有几分惊慌,但是乔云来却注意到,楚沉瑜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也就是说,她没有去看乌和可俊,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丈夫是不是会看见自己和别的男人举止亲密。
看来这个公主,还真的是很不一般。
乔云来轻笑一声,“我想尝尝,你这杯茶到底有什么不一样,能让你喝得这么入神。”
不过,虽然这么说着,乔云来的手上却没有动作,仍旧含笑看着楚沉瑜。
楚沉瑜则抬手,又把自己的杯子给挪了回去。
乔云来没有和楚沉瑜争抢,甚至还在触碰到楚沉瑜指尖的那个瞬间,往后缩了缩。
楚沉瑜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锦囊来,推给了乔云来。
“春日里晒的花瓣。”
楚沉瑜低声开口,像是夏日里,最早凝结在叶子上的那颗露珠。
乔云来接过来打开,轻浅的香气缓缓落入鼻腔里,恍若春水初生,春林初盛。
恍若一整个春季,悄然而至。
“你还真的在里面放了东西。”
乔云来不过是开个玩笑,但是没想到楚沉瑜却真的给了他一个答案。
“是桃花瓣。”
乔云来抬头去看楚沉瑜,他的桃花眼,正如同新鲜的桃花一样,挑人心弦。
楚沉瑜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捧起自己的杯子,慢慢喝了一口。
乔云来低下头去捡了一片花瓣出来,没有看见在那个瞬间,楚沉瑜偷偷瞥了前头的宋小九一眼,然后又迅速把目光给挪了回来。
这已经不是自己一直想着的那个宋小九了。
当初宋问源把她给捡回来,自己不知道多开心。
她本以为,自己到了月氏,就再也见不到宋小九了,可是只要宋小九和九千岁可以好好的,她就什么也不在乎。
但是她没想到,自己还有再见宋小九的那一天。
可是,再见不如不见。
宋小九,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宋小九了。
若非是自己认错了人,也不会落得如今下场。
她最爱的那个人啊,将她亲手推入深渊。
不,这才不是自己爱的那个人。
自己爱的那个宋小九,决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宋小九为什么忽然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只知道,自己丢了自己的爱人。
而她,想要找回来。
乔云来轻笑了一声。
“都说桃花运桃花运,你常常喝这个,莫不是想走桃花运?”
乔云来凑近楚沉瑜,盯着她的眼睛看。
乔云来喜欢看人的眼睛。
楚沉瑜的眼睛,虽然澄澈,里头却藏了很多乔云来看不懂的东西。
“繁花似锦软靠郎膝上,剪影斑驳眯眼望夕阳。”
楚沉瑜没有回答乔云来的话,反而是念了两句词。
若是旁人听来,一定以为这是一句艳诗,是楚沉瑜在对乔云来示好。
但是乔云来饱读诗书,自然晓得这个典故。
这是从前一个十八流词人李越北写的词,不甚出名。
全文是——繁花似锦软靠郎膝上,剪影斑驳眯眼望夕阳。君可曾记昔年花下语,若是功成归故乡,温雪煮酒烹月光。可叹今日归故乡,桃花酒暖衣裳凉。
楚沉瑜的意思是,她在等一个人。
“莫叫长泪沾衣裳,美人落泪,美则美矣,太叫人心疼了。”
乔云来抬袖想要帮楚沉瑜拂一拂并不存在的泪水,楚沉瑜却偏头躲开。
乔云来又笑一声,“好罢,我只是受人之托,来问一问,你过得好不好?”
“如此这般。”
在回答乔云来的问题之前,楚沉瑜的眼睛曾亮了一瞬间。
像是清晨迸射出的第一缕阳光。
可是也只是一瞬间,她就反应过来,不可能是宋小九问的。
那么无论是谁问的,她都不在意了。
她现在的日子,本来就是——如此这般。
乔云来点了点头。
他回头,忽然看见,浅绯公主和宋小九都往自己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乔云来重新转向楚沉瑜。
“那两个女人,是不是对你不好?”乔云来赶紧开口,“别抬头。”
楚沉瑜仍旧饮茶,慢吞吞答道:“不过那样。”
“你倒是像活了几十年,看破红尘一般。”乔云来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来帮你对付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