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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合该此生不见。”越如歌冷声开口，一只手仍旧按在自己腰间的刀上。
“此生不见……”慕容止轻笑一声，“那么，你要如何来找我报仇。”
“你也知道我们俩有仇，”越如歌忽而往前一步，微微眯眼，“慕容止，你派人跟踪我。”
“您乃是晋国使者，保护您的安全，是我楚国的责任。”
慕容止一番话，说的是冠冕堂皇。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我之间，竟然如此疏离了。
越如歌才不相信，慕容止是恰好出现在这里的。
他一个太监，跑来小倌楼，难不成是为了对棒思旧日，也是持久郎？
“慕容止，既然来了，那我们就开诚布公谈一谈。”
越如歌掀了袍子，坐在慕容止的对面。“你我之间有私人恩怨不假，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们先把这些放在一边，”越如歌说着，就拍了拍一旁的桌子，“如今晋国楚国还有月氏三家对峙，你我心里都清楚，论兵强马壮，此时正是夏日，谁也强不过
月氏，要是此时和月氏合作，定然可以事半功倍，不管是楚国和月氏，还是晋国和月氏，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下另外一个国家。”
“但是之后，月氏会更加强大，到时候唇亡齿寒，另外一个国家，恐怕也是自身难保。”
越如歌目光灼灼地看着慕容止。
慕容止亦是清冷回望越如歌。
“将军说的话，本督心中都清楚，但是将军肯定也知道，就算是晋国和楚国联手，若月氏当真是决定倾全国之力南下，恐怕以楚国和晋国的力量，也很难挡住。”
所以，怕就怕出现千年前六国合纵抗秦，最后却还是觊觎强秦之势，被秦国以连横之招，一一瓦解。
“那么，楚国和晋国，就必须要完全信任。”越如歌微微抿唇，虽慕容止气场强大，越如歌却还是与其对视，半点都不怯场。
这种信任，不是普通的一句我相信你。
而是要信任到可以互相交换秘密，可以打开自家腹地，任由对方进入，可以放心地，把后背交给对方。
若非如此，就算是晋国和楚国联合了，也会被月氏给打败。
慕容止轻笑一声，低下头去抿了一口酒，再抬头时，照旧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
一旁的影一紧张地攥紧了拳头，想着九千岁可千万不要在越如歌的面前丧失了理智才好。
影一生怕，慕容止会为了越如歌，做出什么傻事来。
但是慕容止永远都是那个清冷而冷静的慕容止。
他永远都把一切谋划在自己的手心里。
若非如此，那时候，宋小九、越如歌，都不会爱上他。
现在的越如歌，也是因为慕容止于她来说有杀父之仇，所以才掩盖了慕容止对她的吸引。
若是从前的越如歌，与慕容止毫无往来，也一定会对这个初次交战就能够打败自己的人，充满好奇心。
那么，二人也就会有更多的交集。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少的是花好月圆，最不缺遗憾百年。“将军好像忘了一件事情，现在，楚国的和亲国，是月氏，而非晋国，况且百年来，楚国与晋国大小风波不断，从未真正交好过，就算是将军相信本督可以信守诺言，将军又可以用什么来，让本督相信，将
军可以信守诺言呢？”
越如歌微微咬牙。
影一轻轻松了一口气。
可是下一秒，影一的整颗心，又被吊在了半空中。
越如歌微微眯了眼睛，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她往前倾了倾身子，盯着慕容止的眼睛，小声开口道：“没有什么关系吗？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越少将，当时嫁的，就是程将军吧。”
慕容止面上的神情瞬间僵住，像是有人拿着一根针，狠狠扎进了他的心脏里面。
他觉得痛，却找不到伤口到底在哪。
是啊，程立武，当时越如歌嫁的人就是程立武。
还是自己亲口下令。“许多事情，九千岁既然知道，就不必装着不知道了，我就是越如歌，不是什么越将军的义女，也不是和越如歌凑巧长得很像，我就是越如歌，之前那个败给你的越如歌，嫁给程立武的越如歌，都是我，死
在楚国的那个人，也是我。”
越厉升说的什么找了个义女这种鬼话，骗骗别人也就算了，根本不要想骗到慕容止。
而大家不说穿，也不过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和气罢了。
毕竟揭穿越如歌的真实身份，对慕容止来说，也没什么好处。
不过慕容止知道是他知道，越如歌亲自说出来，诚意就不一样了。
她曾嫁到楚国来，并不比楚国嫁出去一个女儿给月氏的情谊浅。
虽然这一段婚姻，以越如歌的死亡而迅速告终。
越如歌一方面在和慕容止讲情谊，一方面是在和慕容止谈交易。
不管怎么说，越如歌也是死在了楚国的。
慕容止微微垂眸。
一旁的影一有点尴尬。
俗话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当年是慕容止亲自下令让越如歌嫁给程立武，后来越如歌身死大婚夜，算起来，慕容止也算是欠了越如歌。
此时，越如歌就是把这件事，摆在了台面上。
影一倒不害怕慕容止会抹不开面子，慕容止从来就不是那种肯受人牵制的人，但是要紧的是，现在对面坐着的那个人，是越如歌。
是九千岁此生唯一的爱人。
慕容止抬起头来，眸光如春日湖水，虽有几分微凉，但已经开始转暖，温润人心。
“将军说的有理……”
慕容止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老鸨带着四个小倌并四个姑娘扭着腰上来。
他挥了挥手，示意那老鸨先把人带进去，不要打搅。
老鸨偷偷觑了慕容止一眼，没敢说话。
“只是，本督清楚的，并不仅仅只有这件事，正如同，将军此次前来，一开始，也不是为了和我楚国合作吧。”
当然不是。
越如歌先前就和越厉升商量好了，尽量挑拨开楚国和月氏的关系。
实在不行，再考虑和其中之一合作。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他们最倾向的，都不是和楚国先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