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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止捏着那薄薄的几张纸，颤抖个不停。
“都属实吗？”
慕容止抬头看了影二一眼。
影二点了点头，“之前我就一直在查了，后来影一好了以后，我们还一起去查过，后面这些内容，都是我和影一一起查出来的。”
对于影一和影二的办事能力，慕容止向来是放心的。
更何况，这里的证据，全部都指着那个人。
慕容止不是没怀疑过。
他很早之前就怀疑过了，只是后来，他想，人总不至于狠心至此。
可是在知道那些姑娘死亡的事情也和越厉升有关以后，慕容止又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当初的那个怀疑。
所以，他就又让影二去查了一下。
这一次，他是真的觉得齿寒。
越厉升居然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他让越如歌和亲。
他杀了越如歌。
他杀了那个晋平滨好不容易找来，可以让越如歌死而复生的人。
而这个人，居然就是越如歌的亲生父亲。
虎毒尚且不食子，慕容止真的不知道，越厉升怎么就可以这么狠心。
当时越如歌死在大婚夜，慕容止就十分疑惑。
越如歌是自小就习武的，武功不可能有那么差，就算是那个暗杀她的人武功十分高强，也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后来，慕容止曾让人收走了喜房里所有的东西，回春天说，那床被子上沾了一点点迷药，但是剂量完全不足以迷倒越如歌。
而之前慕容止曾怀疑过的那些蜡烛之类的东西，全部都没有问题。
所以，慕容止怀疑程立武，却又不敢完全肯定。
可是影一和影二却查到，那种迷药，产自晋国。
越如歌自从死了以后，就一直被慕容止封在水晶棺里面，她醒了以后，为了避免被她察觉，晋平滨让人换下了她身上的嫁衣。
也不知道百里追是怎么想的，总之，他把那衣服收了起来。
而就是从那嫁衣上面，检查出了大量的，和之前被子上一样的迷药。
而这样的剂量，只可能是染线的时候，就在染液里兑了大剂量的这种迷药。
织成这块布的每一根线，都沾着大剂量的迷药，化成匕首化成毒药，杀了越如歌。
这还不是最让慕容止痛苦的事情，最让他痛苦的是，当年那个让越如歌和程立武和亲的命令，只他亲自下达的。
也就是说，他亲手杀死了越如歌。
他自以为是的成全，让越如歌死于非命。
慕容止的嘴唇颤抖了一下，上下眼皮轻轻磕在一起，差点落下泪来。
“九千岁，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办……”
影一和影二看着慕容止的样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那一刻的慕容止，瞳孔猩红，像是要杀人。
“去找越厉升，”慕容止霍然起身，那一叠纸，瞬间在他的手中变成了一滩粉末，“本督要好、好、问问他。”
每一个字，慕容止都仿佛在唇齿间研磨了一千万遍。
影一和影二不敢耽搁，赶紧随着慕容止一道往外走。
夏日已经过去，风也变凉了许多，刮到人身上，就忍不住让人起一个激灵。
可是看着慕容止的背影，只让人觉得，好像比这初秋的风更萧瑟几分，让人忍不住打寒噤。
慕容止周身空气旋转成风，凉凉刮着人心。
影二在后头轻轻碰了碰影一的胳膊，“看这个样子是要去打群架了，你现在还行吗？”
影二挑了挑眉。
从前影一总是嘲笑自己武功不如他，可是现在影一刚刚好转，身子还有几分弱，现在影一和影二到底谁更厉害一点，还真不好说。
影一淡淡扫了影二一眼，“你怎么知道？”
影二愣了一下。
瞬间，影二就反应过来自己话中不妥帖的地方。
一个男人，什么都可以不行，就是不能不行。
自己刚刚……是不是说了影一不行？
影二咳了两声。
在影二的想象里，影一会问自己——你怎么知道我不行，你试过了？
影二倒是想试一试。
光是有这个念头，影二就已经红了脸。
影一却丝毫没有发现影二有任何的异常。
他淡淡开口，“咱们三个人，怎么打群架？”
影二脸一沉，不想再理影一。
他们二人也不敢说太多的话，毕竟此刻的慕容止，心中正燃烧着一腔怒火。
将军府的大门是被慕容止一脚踹开的。
影一和影二就跟在慕容止的后面，在那些侍卫冲上来的同时，就已经架刀冲了过去。
虽然将军府的人不少，但是影一和影二从小跟着慕容止，武功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慕容止全然不顾后头的人，只迈步往前走。
此刻，在慕容止的眼中，整个天地间，只剩下了越厉升一个人。
秋风刚起，越厉升正坐在院子里，慢慢饮酒。
慕容止不知道，为什么越如歌死了，他还可以这样好好活着。
若不是越如歌变成了宋小九，若不是越如歌起死回生。
若不是经历了这许多事情，也许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越如歌到底是怎么死的。
自己和越厉升一起害死了越如歌这件事，只要想起来，慕容止就眼前一片眩晕。
门口的那些侍卫已经被影一和影二揽住，越厉升旁边的侍卫见慕容止前来，本想阻止，越厉升却轻轻抬起手来。
“九千岁？”
越厉升虽没有见过慕容止，但是还是看过他的画像的。
如此钟灵毓秀之男子，想来是慕容止无疑了。
“不知九千岁前来，实在有失远迎。”
越厉升虽然这么说着，却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越厉升，你好大的胆子。”
那是我慕容止，唯一仰慕的巾帼英雄。
那是我慕容止心尖尖上的爱人。
越厉升，你好大的胆子。
“怎么了？”
越厉升淡淡挑眉。
“本将赶我女儿出去，也惹得九千岁不开心了？”
越厉升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嘲讽。
他知道，慕容止是为了越如歌来的。
只是越厉升不会知道，越如歌在死去的那一年里，变成了宋小九。而那一年，她曾和慕容止缠缠绵绵爱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