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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一木之力支大厦
楚沉瑜站在楚元帝的床前，空气中的衰败气味让她忍不住发抖。
虽然楚玄澈不想让她过来，但是传话的人说，如若她不去，楚元帝便只好死了。
到底是自己的父亲，楚沉瑜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楚玄凌站在一旁，见楚沉瑜进来，还笑了笑，楚沉瑜又打了个寒噤，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楚玄凌状如鬼魅，朝着宋小九和慕容止冲过去的场景。
“九妹近来可好？”楚玄凌做出一副谦和兄长的样子来，笑眯眯地看着楚沉瑜，像是贪婪的人看着一堆金银，好色的人看着满床美女，酗酒的人看着全窖佳酿，嗜权的人看着传位圣旨。
被楚玄凌这么一看，楚沉瑜更是心中发慌，赶紧往后缩了缩。
楚沉瑜总觉得来者不善，却又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一切尚好，多谢皇兄挂心。”楚沉瑜的声音很低，几乎不敢抬头去看楚玄凌。
她总觉得在楚玄凌的眼中，自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的一般。
“那便好，”楚玄凌又往楚沉瑜这便凑了凑，“只不过你穿得也太素净了些，你到底是咱们楚国的公主，不要太苛刻了自己，皇兄一会儿就叫成衣局多给你送些衣裳过去，你如花的年纪，该好好打扮才是。”
楚玄凌说着，就伸手想要去摸楚沉瑜的头发，楚沉瑜往后一退，差点绊倒在地。
“多谢皇兄指点。”
“你我兄妹，何必这般客气。”
楚玄凌越是客套越是笑，楚沉瑜就越是忍不住害怕。
还是躺在床上的楚元帝先行开口，算是打破了楚玄凌刻意营造出来的兄长关怀妹妹的好气氛。
“沉瑜，如今你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
楚元帝的声音并不大，可只是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忽然把楚沉瑜吓了一大跳，赶紧抬起头来。
在那一瞬间，楚沉瑜仿佛知道了楚玄凌刚刚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态度，可是却又不敢多想。
“身为男儿，自当保家卫国，而女儿享受皇家恩沐多年，也该有所回报。”
楚元帝一开口，就将今日的事情板上钉钉了。
这句话也算是对楚沉瑜表明了态度，不管之后自己提出什么要求，她都没有资格和立场反驳。
“沉瑜，你是父皇最听话的女儿。”
楚元帝不停地给楚沉瑜戴着高帽子，楚沉瑜的心却一寸寸凉了下去。
“国难当头，父皇希望你能肩负起一个公主的责任来，”楚元帝咳了两声，“为国和亲，古往今来，公主都是这样的。”
如若是宋小九在此，她一定会质问楚元帝，古往今来的公主，过得可都是这般日子？
从前富贵之时将我抛在脑后，如今兵临城下，倒想起自己还有个女儿的婚姻可以葬送。
但是楚沉瑜不是宋小九，正如同越如歌也不是宋小九。
从前的越如歌不会反驳，而今的楚沉瑜，也说不出口。
“况且这也是一桩好婚事，多少公主要嫁的，都是比自己大多几十岁的皇帝，可是你要嫁的，却是翩翩公子俊朗王。”
若是换成从前，楚沉瑜说不定还真觉得，嫁出去也不错。
乌和可俊正当年少，生得也算是俊朗，月氏虽然苦寒，自己在楚国过得日子，也不怎么样。
而如今，纵然已经知晓宋小九是个女人，但是楚沉瑜毕竟懂得了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何感觉。
她不愿意和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浑浑噩噩过完下半生。
更何况楚碧月与乌和可俊的那些事情，楚沉瑜也是知道一二的。
楚碧月不管是从人际关系还是从心机谋划上看，都要比自己强上许多，楚沉瑜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和亲，会选到自己的头上来。
“沉瑜，”楚元帝轻声开口，丝毫不由楚沉瑜反驳，“准备一下，择日出嫁吧。”
“父皇……”楚沉瑜张口，我不愿意四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喉间干涩，只是卡在那里，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父皇知道，你是父皇最听话的女儿，来日出嫁，父皇一定会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
“是呢，”楚玄凌也在一旁帮腔，“皇兄绝对不会委屈了你，定然要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毕竟到时候，月氏想要的东西，全部都要作为楚沉瑜的嫁妆带过去，半个楚国的疆土，再加上那许多金银，想要不风光，也很难。
“我……”
楚沉瑜一张嘴，大颗的泪水吧嗒吧嗒就落了下来。
“父皇身子不适，有几分乏了，你先退下吧。”
楚元帝一点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给楚沉瑜。
楚沉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出了楚元帝的宫殿。
临走前楚玄凌对自己说的话，还声声在耳侧。
——沉瑜，你若是不喜欢，只管嫁过去做你的富贵王妃就是了，多少人想要这种好婚事都没有呢。
——你也不必害怕你不会伺候夫君，你放心，到时候皇兄会安排楚碧月作为你的陪嫁一起嫁过去，到时候她自然会把乌和可俊伺候好，但是对外你一直都是王妃，所有的荣宠都是你的。
楚玄凌对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是为自己讨到了多么大的便宜。
可是她才不想要这种所谓的荣宠，也不想要什么荣华富贵。
楚碧月是个什么样的人楚沉瑜再清楚不过，与她共侍一夫，自己未来的人生，必定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从前楚碧月就痛恨自己母妃的身份比她母妃的身份高，如今自己若是做了王妃她却只能做陪嫁，还不知道她会如何折辱自己。
楚沉瑜捂住脸，任凭泪水从自己指缝间涌了出来。
但是楚玄凌也清清楚楚告诉了她。
国之危难，你是嫁也要嫁，不嫁也要嫁，如若你不嫁，便是逼着父皇去死，逼着咱们楚国，都落入月氏的口袋里，届时天下苍生，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楚沉瑜不能不害怕，宋小九被救走的时候满身是伤，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如果现在起了战事，恐怕还是会波及到她和九千岁。
楚沉瑜抬头，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宋小九从前的住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