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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除夕夜一切安好
这个冬天的雪十分邪乎，一天接着一天的下，像是要彻底覆盖住整个楚国，没有一丁点停下的意思。
宋小九的病势也像是这个雪一般缠绵，一直也不见好。
回春天不由得觉得自己面上无光，枉他称自己医术无双，结果居然连个伤风都治不好。
可是宋小九就是那样，既不见好也不见差，回春天让她喝药，她也都乖乖喝，不许她吹风，她也就不出门。
回春天想来想去，就只剩下一个解释了，那就是她自己不想好。
既然这般，回春天也没了办法。
腊月三十那天，各宫都已经打扫完毕，开始贴起春联来，宫中的宫女太监忙成一团，都等着晚上的宫宴，和除夕的烟花。
慕容瑱坐在慕容止的床前帮他轻轻擦拭着额头，旁边的太医垂首站着，一言不发，整个屋子里静默地让人害怕，好像外头的一切都和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从前几日开始，慕容瑱便不许旁人来见慕容止，便是影一，也只能在外头给慕容止请个安，然后就退下。
从昨天早晨开始，慕容止的意识就已经不清醒了，昨日上午还抓着慕容瑱的手叫了几声宋小九的名字，起得慕容瑱铁青着脸好半天没有说话，更加笃定了自己心里的打算。
慕容止本就是个太监，又一门心思扑在宋小九的身上，自己还是不能指望他。
从昨日中午开始，慕容止就已经开始水米不进了。
“太子殿下那边怎么样了？”慕容瑱现在在慕容止的床前说话，也是一点都不避讳，先前她还怕慕容止迷迷糊糊之间会听见点什么，可是现在她说话的时候，根本连嗓音都不压。
“太子殿下说，一切妥当，若是一切顺利，大年初一那天，您就是皇后了。”
皇后两个金灿灿的大字让慕容瑱目眩神迷。
“那就筹备起来吧。”
慕容瑱轻声开口，忽而捏紧了自己手里的毛巾。
她终于要甩开慕容瑱这个身份，从此再不用装这副温良贤淑的样子。
她受了这么多的苦，凭什么要对那些人笑脸相迎！
慕容瑱忽而咬牙。
年三十的气息在整个皇宫里蔓延，然总有一些角落里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浑然没有一点过年的气氛。
宋小九的屋子就是这样。
楚玄澈来过几回，给宋小九送了不少的东西，还邀请宋小九去他的宫殿里过年。
楚玄澈说这话的时候，回春天就在旁边一辆哀怨地看着宋小九。
于是宋小九便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不了，你晚上还要参加宫宴，我和老头儿一块吃一些也就罢了，明天早晨前去给你拜年，你可要准备好红包。”
宋小九笑了两声，楚玄澈却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何滋味。
他能看出宋小九掩藏在笑容下面的哀伤。
一直到宫宴开始，楚玄澈还是闷闷不乐。
楚元帝病重，慕容止也是卧床不起，今日宫宴的主角，便变成了楚玄胤。
就算是被封为太子的那一天，楚玄胤也没有这般风光过，他笑着对每一个人打招呼，蟒袍上的四爪金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烛火投射微光，恍惚之间落下影子，竟像是五爪金龙一般。
只是楚玄澈却无心欣赏这个，他只坐在那里喝酒，先前一直在禁足的楚沉瑜总算是被放了出来，赶紧凑到了楚玄澈身边，低声问道：“三哥，宋小九她……怎么样了？”
上次宋小九为了自己打了慕容瑱一巴掌，不知道慕容止是不是勃然大怒，楚沉瑜被禁足，宫中的事情，她一概都不知道。
楚玄澈微微偏头看楚沉瑜，她眼睛透亮，鼻尖上还有星点汗珠，显然是十分担忧。
可是还不等楚玄澈说话，楚玄胤忽然就从后面举杯过来，笑着拍了拍楚沉瑜的肩，“沉瑜也出来了，往后，皇兄护着你，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不知是酒太好，还是权势太醉人，总归楚玄胤眼睛迷离，已经半醉。
“来！和皇兄喝一杯！”楚玄胤说着，就要把酒杯塞到楚沉瑜的嘴边。
楚沉瑜闭紧了嘴巴去躲，楚玄胤却忽然冷下脸来，喝了一声，“沉瑜！你敢违背皇兄的命令！”
楚沉瑜红了眼睛，楚玄澈一把抓住了楚玄胤的胳膊。
楚玄胤微微眯眼看向楚玄澈，眼睛里一派冰冷。
“轰隆！”
就在那一刻，惊天一声响，把殿中的人们都吓了一大跳。
“是烟花吗？可是现在还不到放烟花的时候啊……”
火光满天，通红的光芒在楚玄胤的脸上跳动。
楚玄澈忽然心头一抖。
这个声音，他仿佛在哪里听见过，只是没有这么大……
楚玄澈一手握住楚沉瑜的胳膊，仰头往外看去。
火光瞬间染红了楚玄澈的眸子，他一把握住楚玄胤的衣领，嘶吼道：“那是城楼！你疯了！”
楚玄胤一仰脖，疯狂大笑起来。
楚玄澈举起酒杯来就要砸到楚玄胤的脸上。
一把冰凉的刀架在了楚玄澈的脖子上。
楚沉瑜尖叫一声，殿中之人慌乱成一团。
一群戎装之人带着铁甲凉意进殿，为首的人直接跪在了楚玄胤的面前。
“太子殿下！程将军带兵十万归来，就在城外等候，我等先行进宫为太子殿下扫平障碍！慕容狗贼已死，肃清宫闱之事，还等殿下继续吩咐！”
殿中的人皆是呆愣住，楚沉瑜抓紧了楚玄澈的胳膊，又几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慕容止……死了？
有人袅娜从殿外进来，一身的珠光宝气在灯火映照下格外显眼。
“太子殿下，一切妥当。”慕容瑱微微勾唇，魅惑一笑。
她眼见着慕容止在自己的眼前断了气，那一刻，慕容瑱只觉得从内而外地畅快。
“摆驾乾康殿！本殿要把这个好消息，亲自告诉父皇！慕容狗贼已死，我大楚终于有希望了！”楚玄胤忽然扬起下巴来，朗声一笑。
就差最后一步，他就会是楚国的帝王了。
楚元帝会在这一群大臣的见证下断气，而今天晚上，他会在程立武的帮助下，杀光慕容止的朋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