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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车队继续出发,开向喀拉神山。
两个时辰之后,车队终于抵达喀拉神山的山脚下。辛焱抬头一望,只见一座座巨大的雪峰矗立眼前,一条陡峭的山道在雪峰中蜿蜒盘旋,通向雪山之巅。
经过一整天地爬涉,车队终于翻越了喀啦神山,来到了孤北镇。
俞哲和车队要去的是黑山界,而他要去的是水南灵苑,两者的方向并不相同,略作休整之后,俞哲的车队准备再次启程,辛焱前去和俞哲道别。
“多谢师兄的照顾!”辛焱十分感激俞哲一路上对他的看护之情。
俞哲道:“这不算什么。剩下的路要你自己走了,我昨晚收到门派的飞剑传书,说最近在附近出现了一小股凶悍的流寇,专门向小规模的商队和落单的修者下手,你可要小心了。”
“多谢师兄提醒。”辛焱口气十分诚恳,心中却有些不以为意,他身无长物,并不怕流寇来抢。
俞哲似乎没有注意到辛焱的小心思,继续提醒道:“除了流寇,还要提防魔蝎,夜里你要警醒些!”
辛焱一听到魔蝎,脸色就沉了下来,魔蝎身具奇毒,而且最擅长伏袭,是瀚海沙漠中的暗夜里最可怕的一种妖兽。别说是像他这样没什么战斗力的生产修者,就是筑基期的高手,也难逃它们的伏袭。
“在沙漠中行进,一定要轻装,除了水和食物,别的都不要带了!”俞哲给出了最后一个建议。
“师兄怎么不早说啊?”听到这个建议,辛焱的嘴都张得老大。
俞哲笑了:“你不是在修炼禅诀吗?吃苦受虐对你有好处!”说完他就领着车队走上了去黑山界的大道。
其实辛焱何尝不知道要通过瀚海沙漠必须要轻装?他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在装傻充愣,掩人耳目罢了。他心中十分清楚,孟云生、高麻子、毛六父子一伙人早把他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他,想置他于死地。他们势力在门中盘根错节,极为庞大,谁知道在车队中有没有他们安插的眼线。
另外,正如俞哲所言,他正在修炼禅诀,吃苦受虐对他有好处。
不过,辛焱看着远去的车队,心中还是突然涌起一种徬惶无助地感觉。
从现在开始,再没有人为他提供护卫,再没有人为他指点迷津,所有的事情都需要独自面对。在浩瀚无边的沙海之中,稍有不慎,就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辛焱在孤北镇把车上哪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就地处理掉了,又到药店去买了一些练气丹和元气丹之类的丹药。稍作休整之后,辛焱领着青牛走进了瀚海沙漠漫天的风沙之中。
没有了车队的警戒和护卫,一切只能靠自己,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一路小心戒备,提防流寇和魔蝎。
青牛却不管这些,走进沙漠之后,它彻底变成了一头野牛。每天都东奔西跑,一刻也不消停,任辛焱怎么喝止它也不听。一到了晚上,它就呼呼大睡,任事不理。
“你这头吃货!就知道吃和睡,魔蝎把你吃掉了,只怕你还在作梦呢!”辛焱恨铁不成钢,数落着青牛。
不过在沙漠中根本看到活物,有这么一头青牛相伴,倒是可以排遣寂寞。
在浩翰无边的沙海中行进,艰难而寂寞,翻过一座座沙丘,前方还是一座座沙丘,渐渐地连青牛也不再兴奋,开始变得沉默起来。
辛焱早习惯了这样寂寞的生活。何况这些日子他并不觉得枯燥乏味,白天进行的时候,他边走边钻研南宫云珊给的《符阵初解》,一点点地领会着着其中的精要;到了晚上宿营时,他打坐恢复灵力后,就抓紧时间修炼《玉炼金身》。
《玉炼金身》的修炼进境快得出奇,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他已经修习到了煅筋炼骨境的大成境界。据他所知,寻常的禅修法诀修习到这样的境界最快也要半年左右,而且需要大量名贵的丹药辅助,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唯一让辛焱烦恼的是,他还是没有找到消除心魔的方法。
每次修炼完成之后,他的胸中总会激荡着一种莫名的暴虐情绪,这种暴虐情绪让他变得十分狂暴,让他不可遏制地产生了一种撕碎一切的冲动。
随着他修炼《玉炼金身》的境界越深,这种狂暴的情绪就越剧烈,越难以控制,他怕自己有一天会彻底失控,最后被心中的怒火烧成灰烬。
他曾经试图停止修炼。可是他发现一旦停止修炼,就会血脉逆流,头痛欲裂,仿佛在脑子的最深处,被人用小刀轻轻地在割……
一想起当时的那种痛苦,他就不寒而粟。
他不禁怀疑自己能不能找出消除心魔的办法。
“你这吃货!滚一边去,别碍着哥修炼。”不知为什么,今天晚上辛焱显得特别的烦燥,他的觉得心中仿佛窝着一团火,全身燥热难耐,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修炼。
可是青牛却不肯走,自从它尝过练气丹的味道后,每天都死乞白赖地缠着辛焱。
“日,你居然还想吃哥的练气丹?”辛焱终于愤怒了,他指着青牛就是一通臭骂:“你这吃货,除了吃就是睡,鸟事也不干。哥养着你有什么用?”
他突然又想了起青牛祸害他的灵院的事来,火气更加旺盛。
他觉得青牛这样的货色,像极了那些靠盘剥杂役弟子,吃得脑满肠肥,还要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孟云生和高麻子、毛六之流。
“你们这些蛀虫!硕鼠!你们除了会盘算剥削、敲骨取髓之外,还会干什么?”
辛焱双目如赤,面目狰狞,一种无比暴虐的情绪左右着他,想把所有的一切都撕成碎片。
“呀!你们这些蛀虫!硕鼠!害人精!哥总一天要把你们全部都给灭了,把你们烧得连灰都剩不下来。”
渐渐地辛焱的心被愤怒淹没了,心魔幻像开始在他的心头涌现,他狂暴地吼叫着,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孟云生!你这个王八蛋!老子要撕了你!”
“毛六,你这条老狗,你敢算计哥!哥迟早要剁了你。”
……
辛焱被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愤怒突然迸发,有如火山般喷涌而出,吞没了他心头最后一丝理智。
他就像着魔般,汇集全身的力气,轰然挥出拳头,打向眼前的幻像。
辛焱完全在愤怒中迷失了自己,他拼尽全力,一拳又一拳地打向眼前乱舞的幻象。
一个个幻像破灭了,但是更多的幻象却又出现了。
辛焱完全疯魔了,他双目赤红,青筋凸现,疯狂地挥动拳头,拳风带起一片狂暴的沙尘。
眼看他就要彻底沉沦在心魔幻像之中,辛焱的识海中,涅槃中突然亮起一道绿色的星光,一缕缕柔和的星光洒落在辛焱的心头,为他带来一丝的清凉之力。
“为了这么一个垃圾,值得吗?”就在绿光亮起时,一道火焰在辛焱的识海中燃了起来,火焰中一个升起了一个火焰妖魔。
“你就剩下那么一点的精元,难道不怕神魂彻底湮灭?”盯着涅槃上的绿光渐盛,妖魔脸上渐现惊容。
“好!好!好!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我也陪你再疯一回!”妖魔手上一挥,一道涛天的魔焰陡然燃起,将天地之间燃成一片血红……
水南城中,一位正在打坐中的髯须老者陡然睁开了眼睛,他霍地起身,身形从原地消失,转眼间,他便出现在山峰之巅。片刻间,两名宛如仙子般的少女飞了过来,出现在他身旁。
这名髯须老者是昆仑派的剑修高手黎桂,两名少女是他的徒弟,一个名叫彩翼,另一人则叫顾双飞,俱是昆仑派的后起之秀。
髯须老者望着一片血色的天空,双目开阖间剑光如电,一身剑气纵横。
“师傅,妖魔又出来兴风作浪了,弟子去斩了它!”彩翼一脸地兴奋。
髯须老者摇了摇头,说道:“这是魔焰焚天!只怕是那个不死的老妖魔又出来捣乱了。”
顾双飞一听,说道:“魔焰焚天!那不是妖魔的神通吗?”
髯须老者点了点头,说道:“很可能是上古的老妖魔。不过它的处境似乎很不妙!”
彩翼说道:“那师傅怎么不过去斩了它!”
髯须老者说道:“傻孩子,上古老妖魔神通广大,能飞天遁地,实力不逊于大乘高手。师傅这把老骨头,可能在它手上撑不了一个回合。”
顾双飞吐了吐舌头,说道:“这么厉害?”
笑道:“天下的高手多得是,凭你们那两下子,还是低调的好。”
……
移玉宫的大帐里,柳含烟正和幕容雪月对弈,枰中布下了百多子,双方局势犬牙交错,已下至残局,幕容雪月看出柳含烟的棋子的布局貌似简单,却处处暗藏杀机,中腹一块黑棋似乎处处可逃生,然白棋处处皆有妙手应对,最后都能杀得黑棋溃不成军,手上举着一颗棋子,却半天也落不到棋盘上。
“师傅的棋道变幻莫测,徒儿自愧不如。”她的棋已是无力回天,只能是弃子认输。
“月儿不必过谦。”柳含烟爽朗一笑,就在此时,她蓦地脸色微变,掠出窗外。幕容雪月一怔,紧跟其后。
柳含烟怔怔抬头看着头顶天空,一脸的震惊,不知几时,天空竟变成了一片血红,一片无边的魔焰在天空中舞动。妖异无比。
“魔焰焚天……”柳含烟脸上带出了一丝苦笑:“看来妖魔们已不甘蜇伏,又蠢蠢欲动了,这一下只怕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