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厕所内，水哗哗流着。
冰凉的水冲着孔然脸上热辣的伤口。
萧准靠着墙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有些烟只抽了一口就扔在地上。
“喂！这里是精神病院，烟很难搞到的！咱能别这么浪费吗？”孔然捡起地上只抽了一口的烟，递给萧准。
萧准没接，仍旧抽着嘴里的烟。
孔然耸耸肩，把烟放在口袋里。这烟全都是孔然的，整整一盒，被萧准糟蹋了个差不多。
“这么说我们达成了共识？”孔然也点燃了一根烟，道。
“算是。”萧准把烟拧灭。
“你杀了我最得力的杀手，然后又成了我最得利的杀手……”孔然点了点头，道：“恩！我喜欢这桥段。”
“哼！”萧准冷哼了一声。
“那咱们就一起搞掉左子墨？”孔然伸出手道。
“可以！”萧准并没有跟他握手，道：“不过，搞掉左子墨之后，我就会搞掉你，你要小心。”
“随手奉陪。”孔然极其自信的笑道。
“我是一定会为贾恒报仇的。”萧准道。
“我明白。”孔然神态自若，道：“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为了一个死人冒生命危险。”
“杀你冒生命危险？”萧准打量着孔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罢了。
“反正……”孔然指了指自己脖颈上的伤疤道：“想杀我的人都死了，而我……还活着。”
萧准双眸一凝，原来那些伤痕并非自杀所致？
“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孔然摊开双手，道：“我愿意分享我的所有秘密。”
本来要离开的萧准来了兴趣。
他转过身，道：“可以。”
“第一，我为什么杀人。”孔然道：“因为他们都是我弟弟的势力，也就是孔昂，在我弟弟死后，他们不服管教，所以我只能杀一杀，来打打屁股。”
萧准点了点头。
“至于我为什么杀贾恒……”孔然弹了弹烟灰，道：“私人恩怨。”
萧准继续点头，其实这些都是无用的信息，猜都能猜到。
“当然，最关键的……”孔然道：“这所精神病院的制毒流程以及地点。”
萧准心头一动。
这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我可以带你去……”孔然拉开厕所的门，道：“不过，在这之前，你得跟我见一个人。”
“谁？”萧准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孔然带着萧准向旧楼而去。
旧楼一直都是整个精神病院最高防卫规格，虽然旧，但有着最高的防护级别。医生和护士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待命。
因为里面都是病情最为严重的躁郁症患者，稍有差池就有可能出人命。
可不知为何，今天上班时间旧楼内竟然没有一个医生和护士。
作为精神病人的二人自由出入，也没人管。
这让萧准想起来前两次进入旧楼的经历，第一次他晚上摸进来，也是没有护士和医生，不过当时他初来乍到，并没有在意。
第二次，他为了贾恒摸进旧楼，还是没有任何人，甚至灯都给灭了。
电源可是关系的整栋旧楼病人的生死，但没电了整整几个钟头都没人管。
而这两次进入旧楼，都跟孔然有关系。这说明，他是真的掌控着整所医院，也有可能一直以来就是他在掌控着医院。
而院长和老头都是他的手下，可这些手下极有可能在孔昂死后并不支持孔然成为老大才被孔然杀死的。
孔然带着萧准上了三楼。
他再前面走着，转过头，道：“带你去一个老地方。”
穿过长长的走廊二人来到三楼厕所附近。
“熟悉吧？”孔然带着淡淡的笑意道。
这里是凶杀现场，萧准第一次来旧楼时的地方，他当然熟悉。
孔然拿出一串钥匙，仔细找了找，打开了厕所对面的门。
这间屋子曾关着一个被冤枉的精神病杀人犯，不过，因为是精神病即便真是他杀了，也要继续管在这里。
所以，没什么分别。
他已经在这里面。
门打开，一个疯癫的精神病人确实在。他被绑着在床上，疯狂的撕咬着空气，不过脑袋也被绑着，连动都动不了。
而床下还绑着一个人，一个萧准认识的人。
就是左小林派来监视自己的小威。
小威双手反剪，眼睛也蒙着，听到二人的脚步声，惊恐的扭动着。
孔然递上一把手术刀，示意萧准。
“你有病啊？”萧准抬头看了眼墙角，道：“有摄像头。”
“没摄像头怎么记录？”孔然道：“不记录怎么给左子墨看？不记录怎么有你的把柄？没你的把柄我怎么敢跟你合作？大哥，你是警察啊！”
“你这么作就是为了让我再也当不了警察？对吗？”萧准冷道。
“没错！”孔然道：“你知道什么叫门徒吗？你很强，我观察你很久了，从你进入龙城开始。我想让你作我的接班人！而这一切必须从一个真正的罪犯作起。”
“哈哈！”萧准大笑，道：“那我岂不是要对你感恩戴德？”
“当然。”孔然将手术刀塞进萧准手里，道：“我没让你杀警察，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萧准握着手术刀，竟然有些颤抖。
小威是无辜的。
他虽然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可却是一个初入行的小马子，没什么脑子，出身也不好，一心只想混成老大，赚大把的钱。
可，讽刺的时他才出道不到一个月，就要死了。
这就是牺牲品吧？
在这个残酷的地下世界，不知有多少像他们一样的牺牲品。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小威开始浑身颤抖，汗水直流，只是眨眼功夫就已经把衣服湿透，甚至萧准还闻到一股腥臊，黄色的液体在他腿下弥漫。
“呜呜呜！”小威呜呜叫着，他嘴也绷着。
萧准摸着他脖颈处的动脉，来确定下手的位置，他的手不算凉，但却让小威浑身寒彻。
“呜呜呜！”小威仍旧叫着，好像不是有什么话说。
萧准解开他嘴上的束缚，将死者应该和死者一样受人尊重。而对小威来说，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却是给他最大的……恩赐。
“能让我看看你们的脸吗？”死亡来临，小威竟然不在畏惧。
萧准没有拒绝，解开了他的眼罩。
小威看着萧准，点了点头，带着谢意。一个将死之人还带着礼貌，简直让萧准有些诧异。
小威盯着孔然，道：“原来是你。”
孔然道：“是我。”
“动手吧！”小威闭上眼。虽然说的无所畏惧，但还是不争气的颤抖起来，吼道：“能不杀……”
他的叫声嘎然而止。
一抹银色的闪光划过，他的脖颈处出现一道细细的割痕。
萧准情绪很低落，低着头，握着手术刀一动不动。
孔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叫投名状！习惯就好。”
“我杀过很多人。”萧准突然抬起头道。
本来要离开的孔然转过身，疑惑的皱了皱眉，看着他。
“可这是最恶心的一次！”萧准站起身，把手术刀扔给孔然，冷冷道：“还有，不要再在烟里加料，如果有下一次，你知道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