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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桃镇,128师师部。
王敬哉已经接到了军政部的电报,现在正在师部大发脾气。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出生入死,兄弟们牺牲这么大,好不容易把小鬼子打跑了,居然就换来这么个结果?你蒋某人也太狠了吧?”
王敬哉的声音大得惊人,震得屋子里的人耳膜都嗡嗡作响。
128师参谋长张三山也是义愤填膺地说道:“蒋介石欺人太甚,我们不干了!”
警卫营营长苏里南胳膊还用纱布吊在脖子上,很显然在这一仗中受了伤,他更是道:“师座,要不咱们反了吧。”
128师副师长罗大金也是陕西大汉,粗着嗓子骂道:“要俺说,俺们干脆反了。反正中央从来没有那我们当一回事。”
128师底下的军官都是王敬哉的嫡系,这一次作战都吃了大亏,甚至有几个受了伤。自己浴血奋战就换来这么个结果,自然都有一股火气,纷纷嚷嚷着要反了。
当所有的人都叫喊着要哗变的时候,王敬哉反而冷静下来。
反不反的对128师来说根本不是问题。128师只不过名义上是中央的部队,实际上从来没有听过指挥。鄂中这片地盘也是128师浴血奋战打下来的。现在仗打完了,鄂中保住了,蒋介石却让180师和98师驻扎在自己地盘上不走,让这两个师扩编换装美械,却要求128师保持原编制。这分明就是要对付自己。
王敬哉现在要抗拒军政部的命令,就算是叛军了。180师、98师一定会奉命平叛,刘振三、向思敏和自己没有交情,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赶尽杀绝的。而现在128师正规部队只剩下八千人,还有很多伤员。武器弹药缴获并不多。
反而是180师基本全歼了第17独立混成旅团,缴获颇多。如果现在打起来,自己绝对不占优势。甚至会一战而亡。自己没有退路,没有战略回旋余地,只能死守仙桃镇。自己没有援军,没有弹药补给,属于孤军,而180师和98师能够得到后方的补给。打到最后,自己就是一个死字。
王敬哉缓缓坐下来,不再说话。
张三山道:“师座,您倒是说句话啊。我们到底怎么办?”
底下的副师长罗大金也盯着王敬哉问道:“师座,您说怎么办?”
旅长们也纷纷询问。他们已经习惯于王敬哉这样强悍的人帮他们拿主意。而128师也是从来都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王敬哉的声音。
王敬哉有些无奈地说道:“现在128师只剩下了八千人,反了,我们能打得过180师和98师吗?”
张三山道:“180师和98师很多人就是我们的武装力量补充的。他们假如要和我们作战,那些人甚至会哗变的。我们夺下180师和98师的控制权都有可能。他们怎么和我们打?”
王敬哉苦笑着说道:“三山,你想的太简单了。刘振三和向思敏不是蠢人。从这次和日本人的较量看来,这两个人都是悍将。很多部队打得只剩下最后一个人都不撤退。在国军中,能做到这一点的将领并不多。我们的武装人员大多数都是底层士兵,军官都是人家的,怎么哗变?这次虽然守住了仙桃镇,恐怕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那……我们怎么办?”张三山一愣,又问道。
王敬哉苦笑道:“还能怎么办,听从军政部的命令呗。”
“啊?”张三山张大了嘴巴,王师长什么时候这么软弱过。
苏里南很不服气,挥舞着那只没有受伤的胳膊大声叫道:“打不过中央军,我们最多上山去。怕什么!”
“放屁!”王敬哉吼道,“你能去当土匪,但是你能让128师全体官兵都去当土匪?我们是抗日英雄,难道抗日英雄们都要去当土匪?很光荣吗?”
张三山道:“可是难道我们就这样给中央军吞掉?180师、98师不走,刘峰的特战师又占据着潜江镇,现在中央军在鄂中占据的地盘已经远远超过我们了。难道他们还会让我们收税?如果没有税收,我们128师吃什么?难道我们还能指望中央给我们发军饷吗?”
王敬哉道:“我们先表示接受军政部的命令。先接收180师和98师换装武器弹药。武装人员也转入地下。我先去潜江镇看看刘峰怎么说。再决定128师怎么办。”
苏里南大惊,道:“蒋介石正要对付您,您现在送上门去,太危险了!”
张三山也道:“这肯定不行,刘峰让三个师长去潜江镇开会,很可能就是对付您的圈套,您可不能去啊。”
王敬哉摆摆手道:“刘峰不是这样的人。否则当年也不会卖武器给我们。更不会派180师、98师、保安团、重炮来援助我们。直接用日本人的手就能把我们干掉了。”
罗大金道:“师座,我是副师长,要去我去。师座您可千万不能去。”
王敬哉道:“你去不解决问题,这次属于100军成立大事,我不去不合适。给人家送借口啊。”
张三山也急道:“可是今非昔比,当时刘峰需要我们给他挡住侧翼,自然派兵来支援我们。现在仗打完了,自然不需要我们了。”
王敬哉道:“不要说了,潜江镇必须要去。现在我们128师隶属于100军。如果我这个师长都不敢去军部开会,我们不反,别人也会说我们要反了。到时候人家有了借口,还不是要围剿我们?难道我不去潜江,我们128师就能逃掉了?我们能往哪里去?”
张三山不说话了。
苏里南道:“师座要去,我带警卫营去。一旦有事,我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把师座救回来!”
王敬哉一摆手:“不需要,你带一个班警卫跟我去就可以了。到人家地盘上,人去多了也没用。反而显得我们心虚,没必要。”
当年刘峰两个人就敢来到自己的仙桃镇,自己要是带的人多实在太丢脸了。
128师副师长和几个旅长还要相劝,被王敬哉瞪了回去。他说道:“就按照我说的办。我不在的时候,由参谋长张三山主持128师事宜。”
王敬哉吩咐完,就带着苏里南和一个班精锐赶赴潜江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