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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可欣与曹翰墨商量以后,她就找到了汪少华。把河西新城的问题向汪少华汇报了,并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汪少华像看怪物一样审视着王可欣,笑眯眯的笑容里露出一丝狠毒和诡秘,看了半天,他才慢条斯理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王可欣觉得汪少华今天的话好刺耳,解释说:“为河西新城的未来感到担忧啊。”
“担忧吗?你就为河西的未来担忧吗?”汪少华冷冷地说。
王可欣一惊,心想,怎么这么说话的?但她还是不断地提醒自己保持冷静,说:“现在,整个河西的建设,与当初的规划相差太远,再这么下去,那边又将成为一个拥挤的老城。这是我担忧的地方。”
“谁叫你来多事的?”汪少华说得特露骨,“多事”的词儿也用上了。
“你……好吧,我给你汇报了,听不听是你的事。”王可欣强压着怒火。
“嗯,口气还很强硬的是吧?王可欣同志,我尊重你是女的,所以,过去我对你格外客气些。但是,我希望你看清形势,应该说些什么话,为谁说话,你得清醒了。好吧,就算你是出于对临江的考虑,但是,难道我就不是出于对临江的考虑?一个城市,留那么多空地干什么?浪费,浪费是最大的犯罪,这点,你难道不知道吗?啊?城市的土地贵如金,钱!每一寸土地都是钱!你不知道啊?你女人家,每天买菜买油买米,不知道这钱的作用吗?我想问问你,你今天来问这事,是不是有人又想弄点动静了?你作为市委的副书记,难道不会用脑子想想问题?就算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可你至少也算是个临江市委的班子成员吧。今天,竟然问这么一个愚蠢的事。”汪少华对着王可欣狠狠地训斥着。
王可欣的脸色已经现出了一丝愠怒,但她仍然克制着自己,说:“刚才你的话里到底是一层意思还是两层意思?我应该回答你的哪个问题?”
“两个!”汪少华出奇地大声吼道。
王可欣的声音也上来了,大声说:“好,我先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钱,我比你更有体会。我不但是干部,我还是父母的女儿,丈夫的妻子,儿子的母亲,我每天要精打细算,油盐酱醋茶,样样我都需要费心,所以,我知道这钱的作用,用不着男人来教我这钱的作用。作为临江市班子的一员,临江市维持运转,需要发展,处处都需要钱。我当过常务副市长,对临江的经济情况了如指掌,哪里需要多少钱,我心中有一本账,临江财政并不宽裕,这点,也不需要别人来教我。但是,河西新城是只母鸡,我们需要它生蛋,而不是杀了它去把蛋取出来。现在,就是在杀鸡取卵。这是我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现在,我来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你说是不是有人又想弄点动静了,告诉你,我有我发言的权利,我有为临江的现在与未来考虑问题的义务。这就是我回答你的两个问题。”
汪少华嘿嘿地冷笑着,“昨天,宋刚到新城干什么?啊?很巧合,他一去河西,你就想起了临江的现在与未来,为什么过去没有想过?嘿嘿,留着今后想,怕来不及是吧?”
“临江的所有人都有为临江未来考虑的权力。宋刚没有跟我说什么,我也没有看见宋刚,曹翰墨和我商量,河西的问题严重,该想办法了。”
“问题严重?什么问题这么严重啊?他为什么不跟我说而跟你说呢?你们过去抱成一团,现在还想抱成一团?搞小宗派小团体,不行了,行不通了,呵呵。王可欣同志,离宋刚远点吧,别再跟着宋刚跑了,回到市委的怀抱里来吧。”汪少华说。
王可欣再也无法忍受了,大声说:“汪少华同志,我也希望你别再用你的斗争哲学来指导你的工作了,我们只讲道理,不存在与谁抱成一团,支持正确的,这是我的品质。”
“哈哈,哈哈,你的品质!”汪少华哈哈大笑起来。
“不可理喻!”王可欣大步走出了汪少华办公室。
今天,汪少华为什么敢对昔日被他称为“悍妇”的王可欣竟然如此放肆呢?原来,这里有个重大的秘密,北京陈某已经是第二次来这里了,临江面临着一次重大的人事调整,王可欣,曹翰墨,包括郝子华都将离开临江。这就是陈某人的“威力”所在。宋刚不知道,临江除了汪少华知道以外,谁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冲着宋刚来的,或者说,也是冲着黄庭宏来的。
傅建新已经知道了黄庭宏来来回回到北京的秘密,他必须分一瓢羹,不,不是一瓢羹,而是要狠狠地挖他一大碗,他要为今后争取省长这位子打下根基。陈某人本意只在宋刚,但傅建新的这一招可谓是一箭双雕。
宋刚听完王可欣的讲述,说:“你和曹翰墨赶紧过来一趟,我们在望月坡见面。”他说话的语气很不一般,似乎遇到了很严重的问题。
宋刚一边开车,一边往望月坡开去。他想,北京那边的力量真的很大,手段也很恶劣,竟然想来个釜底抽薪。宋刚想着想着,又觉得很可疑,仅仅是因为公司的竞争?不会。黄庭宏是不是把计划投上去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难道这里有更大的阴谋?如果是这样,问题将严重得多。
突然,宋刚觉得不对,后面的那部车子不对劲,“娘的,跟踪?”他暗暗地骂了一句。
“你们别过来,在城里找个地方候着我。”宋刚给王可欣打电话说。
“为什么?”王可欣问。
“别问。赶快找丁俊军,要他安排你们。”宋刚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心里骂了一句:“好,你这小毛贼想跟我玩?”
宋刚看到前面有个开阔地,猛踩油门,加快速度往那开阔地猛开,突然一个急拐弯,车子漂移得掉了个头,车速没减继续冲着。尾随的车子吓了一跳,看着宋刚冲过来的车,急忙向右躲,可是,宋刚的车子继续冲过来,他只能尽力往右打盘子,滚下一个小坡下去了。宋刚没有停留,拨通康健的电话,“S117的12公里处,有部车子滚下了山坡,你过来看看是谁。等会回我的信。”
康健一听就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说了声:“好的。龟崽子。”他当然不是骂宋刚,他是骂跟踪宋刚的人。可是,等康健赶到现场时,人走车空。他们的效率很高,车主也查到了,原来,车主接到电话时还不知道自己的车子被人偷走了,他还在宾馆里打着牌,玩得正高兴呢,当他接到公安的电话,一听自己的车在离自己二十几公里的山坡下时惊呆了。可惜他一步新本田,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开到阴沟里去了。阴沟里可以翻船,没想到也可以翻车。
“怎么回事?”王可欣与曹翰墨看见宋刚进来,急忙问。
“被跟踪了。俊军,看来,这临江也很刺激的,今后,你有得事做了。”宋刚很平静地说。
王可欣和曹翰墨惊愕地看着宋刚。
宋刚笑了笑:“翰墨、可欣,你们将面临工作的调整,这临江容不得你们罗。”
“为什么?”曹翰墨与王可欣一齐问道。
“先别问为什么。翰墨,你说说曾佩贤的反应。”宋刚回答。
“我把河西的情况跟曾佩贤说了。他先是很不高兴,说事情都已成事实,没法子改了,并且,有些地方的变更,省里打招呼,不听也不好。后来,我把问题的严重性详细地跟他分析,他问你的态度,我说,你的想法也是这样。他一听你的想法也是这样,态度马上就变了,说我们一起想办法吧。他还说,主要看你的意思。就这些。”曹翰墨把跟曾佩贤的汇报时的情况简单地说了遍。
宋刚一边听,一边思考,等曹翰墨讲完,接着说:“现在,基本上就清楚了。可欣,汪少华对你从来就有几分畏惧,可是,今天他对你那么凶,说明一个问题,今后,他再也不需要畏惧你啦。怎么就可以不畏惧你呢?你离开了他,他就不需要畏惧你了。所以,你离开临江的可能性几乎可以肯定。但是,在这之前,我一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黄庭宏不知道你的离开,要是他的主意,那么我会知道的。至于为什么,你们别问。翰墨也会要离开,汪少华的口气里已经透漏了一些信息,他在说可欣的时候把你们连在了一起。为什么你们突然要被调走?是因为我,有人要把我的仕途堵死,要窝死我宋刚,所以,凡是与我关系好的人都是他们的打击对象。呵呵,有点不好意思,连累你们了。你们会问,为什么我不去找黄庭宏阻止此事呢?我只能说,我不能去找他,他不知道这事,知道了也不会极力阻止此事。”
王可欣与曹翰墨听得糊涂,隐隐约约感到,自己知道的事太少了,宋刚与黄庭宏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简单,他们似乎在谋定一件什么大事。但是,宋刚说得含糊,他们不好多问。王可欣说:“那想整你的人是谁?”
宋刚说:“有个人的可能性大,傅建新。因为,只有他可以动你们的位子。”
“哦?”两个声音一齐惊呼。
“好,你们知道这么多就可以了。我估计,你们到别地方去,职位不会变,翰墨可能还会往上升一点点。这些都无所谓,关键是,河西的问题必须解决,就算是你们暂时离开临江给临江人民的一份礼物吧。”宋刚说。
“暂时?还有机会回来?呵呵,不指望了。”曹翰墨说。
“不需要多久的。”宋刚笑了笑。
宋刚这句话让曹翰墨和王可欣又是一惊,这话,让他们越发感到宋刚高深莫测。
“好,回不回来没关系,搞行政本就是四海为家,还能恋栈?这样也好,我们有了思想准备,那河西的事就好解决了。呵呵,汪少华绝对没有想到,宋刚你料事如神,把他肚肠里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好吧,马上有次常委会,我们发难吧,翰墨。”王可欣说到后来反而轻松了。
“好吧,我们打好腹稿,来一次猛烈地,让汪少华尝尝整人的后果。”曹翰墨也笑了。
丁俊军呵呵地笑着,他一直没有说什么。王可欣说:“你也别得意,汪少华早就想整你了,你是宋刚的死党。”
“呵呵,他不敢整我。”丁俊军说。
“真的?就因为黄庭宏那句话?可是,他要整你有的是办法,你看刘坤,不是头疼不已的?”王可欣说。
“刘坤还要我去收拾那个汪际生呢。”丁俊军说。
“你怎么收拾他?”曹翰墨说。
“天机不可泄漏。”丁俊军笑着说。
“别过分哟。”宋刚说。
“好的,不会闹出事来的。”丁俊军不再笑了,看着宋刚说,“我会注意策略的。”
“今天就说到这里,我就看你们怎样给汪少华吃点眼前亏。这次呢,我不会袖手旁观了,你们给我打个头阵,我呢,接着就上,并且呀,你们离开后,我宋刚在这里一天,汪少华的苦日子就没得完一天,我让他一头青丝来临江,满头白发回老家。这家伙没得救了,他不好好做官,我宋刚也就让他不能好好为人。”说完,宋刚又对丁俊军说,“那个汪际生只是个小混混,没必要费太多的心思。河西的问题,丁大主任,你倒是有必要给我下一番功夫,弄清楚那些‘后来者’们的背景,这里面也许文章不少,可以施展施展你的才华。不过,那些人,公司不一定大,但是,背景和关系却可能不小,你得小心翼翼地不惊动他们,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好,我下番功夫吧。”丁俊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