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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背景?原来是骗人的。哈哈,这宋刚什么事也做得出,竟然想出个这样的主意来,说什么进了中南海,还要丁俊军帮助他骗。
汪少华在回来的路上,仔细回味着黄庭宏与他讲的每一句话,回味着他说的每一个道理,越想越觉得回味无情。
“你想想,他都闲置这么久了,我就没有听到谁给我打招呼帮帮他。”汪少华想着这话,觉得大有文章,宋刚的职位只能是由黄庭宏来安排,要是他在北京有背景的话,为什么就没人帮他说句话呢?特别是黄庭宏用了“闲置”两字,为什么是闲置?那不就是说黄庭宏嫌弃他吗?嫌而不理,弃而不用。嘿嘿,宋刚没得奔头罗。汪少华滋滋地想着。
不久,他又想起了另一句话,“这么简单的问题也想不透?”这话是啥意思?黄庭宏说简单,嗨,是太简单了!为什么自己这段时期就没这么想过呢?黄庭宏,我的亲爹耶,你说我“没有想透”,这不是明明告诉我,你就是不用宋刚么?宋刚根本就没什么背景。嗨,宋刚是只落水狗,既然宋刚是只落水狗了,我害怕什么?大胆地干。
一想到大胆的干,他又记起了另一句话,或者是两句话并在一起来了。“大胆地干,干出成绩来了。宋刚有什么错,你可以打电话给我。”嗨,这不是一句普普通通的鼓励话,是要我别怕宋刚,并且他还说了,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就是,我们是老朋友”。
多动听啊,多美妙的话语啊。汪少华越想越高兴,可也越想越远离了黄庭宏的本意。就在他反复回忆时,黄庭宏说的原话一句句都慢慢走了样,越接近临江,变的样越离谱,连他自己也记不很清黄庭宏到底是不是这么讲的了。不过,他能够肯定的是,宋刚穷途末路了,现在,他在黄庭宏那里是没有市场了,他自己知道没希望了,那就只好来巴结我汪少华,让我分他一瓢羹。
说到分到一瓢羹,利益均沾、见者有份,这正是官场上争争斗斗的原因之一。谁不想有机会表现自己?谁不想在当地出人头地?谁不想从中获得政治的经济的利益?往往,被重用的,每天累死累活也是激情万丈,而那些被闲着的人,嫉妒、怨言、牢骚,等等,什么都出来了。人就怕闲着,就怕被别人认为没用。闲着的人有几种态度,一种是彻底绝望了,那就破罐破摔了,再不求什么上进,得过且过;一种是牢骚满腹,无事生非,一件小事弄得满城风雨;再有一种,就是苦苦挣扎,东碰西撞,钻营投机,找机会东山再起。
宋刚就是苦苦挣扎的那种,汪少华想。他一路哼哼着,他高兴,宋刚没有背景,那他巴结自己就有了理由。对,难怪他想巴结我,原来理由竟然如此简单,难怪黄庭宏说我这么简单的道理也想不透,原来如此啊。还有,黄庭远收了他的红包,他和黄庭远一起玩过女人,特别是今天黄庭宏还请了他吃饭。哈哈,这些,就是他的资本。汪少华美美地享受着。
小李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着汪少华手舞足蹈的,一会喜喜洋洋,一会笑眯眯的得意非凡,有时还哼哼着小曲。这与平日里病恹恹、焉遢遢的摸样大相径庭,忍不住问了一句:“书记,今天您是不是中彩了呀?这么高兴。”
“嗯?我高兴了吗?嗯,是是。高兴,高兴。”他的话就此打止,没有再说下去。在秘书、司机面前尽量少透露一些心机,他们越知道的少越好。上次的小刘就差点卖了他,差点被他挟持了,幸亏王功名出了一高招,使他如今都在监狱了蹲着,并且还得老老实实地蹲着不做声。
小李也是鬼灵精,你不说咱也不问,他总有法子知道领导的秘密。半天,小李才说:“那丁俊军的破车,前天晚回来时坏在路上,不知修好了没有?”
“他的车坏了?”汪少华问。
“坏了,我送你回家以后,返回去时,还看见丁俊军在那里忙得满头大汗,我估计他是准备自己修车。他好像是教物理的老师吧?教物理的就会修车?他真是的。”小李故意提起丁俊军,因为,就是前天,汪少华约见了丁俊军,第二天他就往省里赶的,肯定与丁俊军见面有关。
提起丁俊军,汪少华就来气了,这家伙假称宋刚有背景吓唬自己,就是这家伙窥破了我汪少华家里的隐私。虽说他帮了我家的一个大忙,为了啥?还不是为了宋刚?还不是为了他自己?嗯,想当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哟?没门。欠你的情?鬼要你帮哟,我几时要你帮了?你们发现慧娟打牌,为什么别人就没发现?偏偏你就发现了,还不是盯梢着我家?想抓我家的把柄。嘿嘿,用心险恶,居心叵测呀。坏,这俩人都坏透了。汪少华想着,越想越恨得牙痒痒的。
小李看他没有说话,又冒出一句,说:“前天晚上,丁俊军求见您是想换个岗位吧?他那个外事局真像一个耗子窝,那也算是一个局机关?”
汪少华随口应了声:“是,他想离开那耗子窝。”
小李“嘿嘿,嘿嘿”地笑了几声。他笑的是外事局的那破旧样。
“笑啥?”汪少华问。
小李说:“我想丁俊军的官瘾大,就想起了一个笑话,说是某人官瘾真大,把新装修的房子全部挂牌命名:客厅为广电厅;过道为交通厅;书房为文化厅;电脑室为信息产业厅;厕所为卫生厅;厨房为食品药品监管局;阁楼花园为林业厅;储藏室为商务厅;抽屉为中国人民银行某某分行;卧室为人口与计划生育委员会;老人间为社保局;小孩间为教育局;保姆间为劳动局;客房为外事局;楼前楼*院为农垦局;特别是院子里的鸡窝,他挂牌叫天上人间。书记,您下次到北京呀,一定到那‘天上人间’去玩一回,听人说,那里真是天上人间呢。”
汪少华一听天上人间,早就听朋友说过,那是个好玩的地方。不过,自己虽然有过这念头,但头上的乌纱帽要紧,再说,天子脚下,那是出不得问题的。所以,那里好玩归好玩,自己一把年纪了,还是少风流的好,别晚节不保的。一想到这事上,又回想到昨晚快乐的一宵,这玩法真够刺激。虽然明知那女人是虚情假意,做作的成分有九成,但那方式、那技巧、那哼哼唧唧的销魂声,特响、特腻,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娟儿,可人,可是从没有这样和他玩过。想到这,不免心中隐隐约约有想再玩玩的渴望。
很久没有到娟儿那里去了,只怕有十来天了吧?汪少华想,这骚娘们最近总也满足不了,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原因,怪不得她。女人也是人嘛,她们同样有需求,做男人做到满足不了她们需求的地步时,做人都抬不起头的。听说,有个处级干部,几年前就不行了,最近,他老婆竟然养了个小白脸,那干部还不是低头低脑的,睁只眼闭只眼?听说最近更出格了,他老婆干脆把那小白脸养在家里,那男人还得赚钱养活着他们俩呢。
汪少华想到这里,突然有了信心,现在好了,工作一顺心,那娟儿的需求自然也就可以满足了,还有,她的神怡茶语也会火起来。
人一高兴就健忘,汪少华久久沉浸在与黄庭宏的私宴的快乐交谈中。汪少华忘记了还要开民主生活会,忘记了自己在这会上肯定是众人的靶子,特别是那个曾佩贤,不把自己批倒批臭绝不会甘心。
本来,汪少华一直就乐嘻嘻的,久违的笑眯眯和左十八又十八圈的按摩终于回来了,过去的汪少华回来。可是,过去的汪少华才回,却被一个电话吓跑了。他的手还在肥肚上,只是停在第十七圈半的位子上,笑眯眯也僵在了脸上。因为,新小刘给他的电话提醒他,明天上午开始的民主生活会,众常委要求把时间延长到晚上。十二个小时。整整十二个小时,那了得?汪少华从喜乐中回到了痛苦中。前后的反差真大,现在,他又病怏怏、焉遢遢地蜷缩在座位上。
“完了。完了。”这是汪少华回到现实后的第一个反应。
此时,在他的脑子里,全是宋刚狰狞恐怖的嘴脸。他想,宋刚肯定在加紧布置人马,安排别人怎么在会议上把汪少华批得体无完肤。他肯定会报复,他肯定在想,谁叫你汪少华不买我的帐,我好心好意巴结你,他却拒绝我的建议,那就让你去死吧,让你威信扫地,让你在临江市无立足之地,无脸见每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这次会大展拳脚,威风凛凛,汪少华想,这人,就是自己的另一个死对头曾佩贤。他一想到曾佩贤就呕心,就心烦,这家伙不知趁着谁的势子?竟然一来临江就跟他叫板。这背景,不会是宋刚,那时,宋刚在监狱里,他肯定另有什么背景,如果他没有背景,他也来不了临江。
就在汪少华猜测宋刚组织人马时,宋刚确实是在组织人马。只不过,他没有在临江组织批斗汪少华的人马,而是组织人马到第二监狱去看望韩斌。
一起去看韩斌的人其实也就是三人,一是宋刚自己,二是丁俊军,第三个是肖凡军。
“大哥,真的有必要去看望韩斌吗?”肖凡军问。
“凡军,其实呢,韩斌惹祸,也是因我而起,要是他不做我的秘书,黑手套也不会找他的。唉,我要是量才而用,早点让他出去就好了。所以呀,凡事不可太勉强的,是什么材就是什么料,我天真了一点,本希望他能更有些出息,没想到出息到了监狱里。”宋刚叹息道。
“大哥说得对,朽木不可雕,用心雕朽木,反倒会使它碎得快。韩斌做个部门负责人还勉强,可是他却偏偏心比天高。”丁俊军说。
“哈哈,我说他的倒霉与我有关,何尝就与你没有关系呢?他看你出道比他晚,可是,你后来居上超过了他。”宋刚看着丁俊军笑了笑,“这次,你准备了什么礼物给他?”
丁俊军伸了五个指头。肖凡军说:“五百?”
“五千。你老婆不骂你?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了。”宋刚说。
“一个耳光呢,我要狠狠扇他一个耳光,这么好的机会,一辈子也难得找到的老师,他竟然就这样为了一个女人就背叛了自己的恩师。”丁俊军愤愤地说着。
“你真的扇他耳光?”肖凡军有些悲戚地说。
“别信他。凡军,丁俊军是鬼灵精,今后啊,你和他打交道时一定得注意,他的话,十句信一句就是看得他起了。说到后来居上啊,凡军,你说说这典故吧。”宋刚一边开车,一边瞟了一眼肖凡军。
肖凡军笑了笑说:“汉武帝时,朝中有3位有名的臣子,分别叫作汲黯、公孙弘和张汤。这3个人虽然同时在汉武帝手下为臣,但他们的情况却很不一样。汲黯进京供职时,资历已经很深且官职也已经很高了,而当时的公孙弘和张汤两个人还只不过是个小官,职位低得很。可是由于他们为人处事恰到好处,加上政绩显著,因此,公孙弘和张汤都一步一步地被提拔起来,直到公孙弘封了侯又拜为相国,张汤也升到了御史大夫,两人官职都排在汲黯之上了。汲黯这个人原本就业绩不及公孙弘、张汤,可他又偏偏心胸狭窄,眼看那两位过去远在自己之下的小官都已官居高位,心里很不服气,总想要找个机会跟皇帝评评这个理。有一天散朝后,文武大臣们陆续退去,汉武帝慢步踱出宫,正朝着通往御花园的花径走去。汲黯赶紧趋步上前,对汉武帝说:陛下,有句话想说给您听,不知是否感兴趣?汉武帝回过身停下,说:不知是何事,不妨说来听听。汲黯说:皇上您见过农人堆积柴草吗?他们总是把先搬来的柴草铺在底层,后搬来的反而放在上面,您不觉得那先搬来的柴草太委屈了吗?汉武帝有些不解地看着汲黯说: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汲黯说:你看,公孙弘、张汤那些小官,论资历论基础都在我之后,可现在他们却一个个后来居上,职位都比我高多了,皇上您提拔官吏不是正和那堆放柴草的农人一样吗?应该是这样的吧?”
宋刚眼睛看着前方,幽幽地说:“是啊,人呢,最难的事就是对自己有个正确的评价了,以为别人干得了的事,自己会干得更出色。其实,管理,并不仅仅是一门科学,说得极端点,甚至与知识也没有直接的关联。它与天分很有关,管理应该是一门艺术,并不是资历越高能力也就越强。韩斌就是犯了这毛病呢。”
“宋……。巡视……”肖凡军不好怎么称呼宋刚,呃呃的尴尬着,称宋大哥吧,觉得不够资格,那必须是很亲密的人才能叫的,叫他巡视员吧,这巡视员也不那么光彩。正不知怎么办的时候,宋刚笑着说:“叫大哥吧,我比你也大不了多少,但到底比你大几岁。别把这职位看得太重。”
肖凡军脸露喜色,忙说:“好,我就叫您大哥吧。听说明天开什么民主生活会,那汪少华书记不会很惨吗?”
宋刚脸色有些凝重,沉默了一会说:“有什么惨不惨的?批评与自我批评嘛,谁没有缺点?”
“不呢,我听他们说,这次要狠狠地批评一下他,他与几任市长都搞不好关系,说明责任在他。他们都已经做好了批评他的准备了。”肖凡军说。
宋刚“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心情沉重起来。
是呀,明天汪少华肯定会被众常委狠狠地批斗一番。上次的常委会,自己想救他,可他又不领情,还以为我玩什么阴谋。现在帮他,还有什么办法呢?总不可能动员常委们明天蜻蜓点水般地点到为止吧?更不能动员大家一团和气地尽说些好听的话吧?
做常委们的工作肯定不行,那是不允许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由,我宋刚怎么可以压制别人的说话权力?再说,他动员大家别过分批评汪少华,那不又会说我搞阴谋?如果真的动员大家一团和气,汪少华不但不会领情,他的问题反倒是不能暴露,他会更加自以为是,更加越错越远。
不能做常委们的工作,这是组织原则,宋刚不能干预明天的民主生活会。
宋刚痛苦地思考着。
(祝书友们十一长假快乐。十一长假隐士闭门不出,继续码字。有花的,投投花,没花的,等有花了再投。帮隐士在榜上再往上推几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