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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打黑行动在黄庭宏的推动下,各地开展的轰轰烈烈,特别是一个叫刘军的人来本省任政法委副书记,主持全省的打黑事务以来,黄庭宏的这一行动继续向深层次开展下去,不但有处级、副厅级甚至是一些厅级干部也陆陆续续落马了。再加上一个宋刚在监狱里成了领袖人物,和不断地要申诉,声称自己是被冤枉的。这形势也就来越轰轰了、烈烈了。
有些人坐不住了。
宋刚和往常一样,吃完晚饭后就在四处溜达,尾随的人远远地跟在后面,他没有招呼时,那些人是不敢跟得太紧的。他有一个脾气,每天必须有一段时期不准别人打扰他,他需要思考一些问题。不远处,就是女监狱,隐隐约约有些女犯人在那里活动。宋刚再往前去,那就是很忌讳的事了,虽然,那里也有铁丝网隔离了,但是,干部们一般是不允许男犯人去窥视女犯人的。
宋刚没有理睬这一条禁忌,他继续溜达着过去,说也奇怪,几个干部明明发现了宋刚越过了没有警戒线的警戒线,可没人制止。直到他到了铁丝网的附近,宋刚才停下来。
他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也许,他是想看看女犯人的精神面貌吧。最近,男监狱的犯人有了快乐,他们的伙食改善了,娱乐活动丰富了,精神面貌好多了,劳动强度减低了——当然,我们的产品数量与质量也增加了。可那一边呢?那一边的女犯人们怎么样了?宋刚在问自己。
宋刚在铁丝网那边眺望着,懒绵绵的女犯人们一个个无精打采,懒散地三五成群。这是放风的时候。
突然,一个熟悉的人影,宋刚脑子“懵”地一声差点让他晕倒。“杨莹!杨莹!”
那边的一个女犯人也听到了,她向这边跑了过来。可是,她没有接近铁丝网,几个女干部粗野地把她拦住了。她虽然挣扎着,可是,她无望地被干部拖走了。
宋刚要见监狱长,可监狱长不在,说是出差去了。宋刚悻悻地回到宿舍,三个新来的囚犯脸无表情地看着宋刚,其他的人一拥而上,“爷,爷。”叫个不停。
“爷,今天脸色怎么不好啊?是谁又给您气受了。喂,你们三个新来的,怎么大大咧咧的还不来参见爷?就是你们惹得爷不高兴,想找死?快点来给爷磕头。”众囚徒对三个新来的人训斥道。
那三个人仍然是面无表情,对众囚徒的吆喝不理不睬。宋刚看了他们几眼,对老囚犯说:“算了,新来的不懂规矩,今后再教他们就行了。今天老子心情不爽,你们都别做声,让我安静一下。”
宋刚注意到了,今天三个新来的人中,有一个看起来最彪悍的人右耳垂上有个明显的耳环孔,另外两个囚服袖口上有一朵小小的梅花。宋刚想,来了,该来的人都来了。他又想起杨莹来,怎么杨莹也被他们弄了进来?他必须弄清楚,他真的恼了。
“20376号,出来,有人找你。”一名干部喊道。
宋刚走了出来,两名干警的头衔还不低,“我们找你说件事。抽烟吗?”说完,一个干警递过来一支烟,宋刚瞟了一眼烟蒂,五个手指甲印清清楚楚。
“听说你找监狱长?是为了那位叫杨莹的女人吧?”其中一个干警问。
“对,他是什么罪?”宋刚问。
“别多问,你这里的事还没了清,就别管那边的事了。你想做的事,我们会帮你料理的。放心吧。”那位干警微微地笑了笑。“康健已经在这里安排了几个人,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外面的事有进展了。你还可以弄出点响声来,大点没关系。你注意到了‘黑手套’的人了吗?”那位干警说。
“注意到了。干掉他?”宋刚说。
“可以,但这人是高手。干掉他,让那两个人顶罪。”一位干警说。
“他们顶罪?噢,好的。”宋刚知道了,这两人是特殊身份的人,可以逃走,也可以堂堂正正走出监狱,他们是徐高飞的人。
宋刚回到房间,新来的三人在争吵,似乎,他们在争谁做老大。宋刚看着他们什么也不说,其他的人看着宋刚,等待他的发号施令。过了一会,宋刚对一个老囚徒耳边说了几句话。
那位老囚徒过了一会,突然对有耳环的人说:“今年的雪怎么还不下?”那人随口就接上一句:“黄沙还没来呢。”
宋刚站起来,说:“你们几个,没拜见爷就争什么争?我们这儿的规矩是,在爷面前是不能大声说话的,更何况你们像你们这样大声嚷嚷,那可是犯了忌讳的哟。今天老子的心情不好,没心思管你们的事,等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们再了结你们的恩怨吧。现在,干部们还没休息,谁也不能嚷嚷了。”
那个有耳垂有孔的人总在不停地瞟刚才问口切的那位老者,心想,此人是飞天蝙蝠的人呢还是自己的人,反正一点,不是敌人。
监狱长回来了,召见了宋刚,吃夜宵是今晚的重头戏。
“今天你找我有什么事?我才回来,听他们说你找我,所以就请你过来了。”监狱长说。
“哦?没什么大事,今天我看见一个漂亮的女犯人,我喜欢上她了。你说,该咋办呢?”宋刚色迷迷地说。
监狱长脸色变了,半天讷讷,说:“这……这不好吧?服刑期间想那事可是忌讳的事呀,做那事就更不要说了。你还是别想那事了,那事是自由人才能享受的。”
“哦,那也是的。嗨,你是自由人,经常享受的吧?说说,你是怎么享受的。”宋刚说。
监狱长“嘿嘿嘿嘿”半天不知这么说,最后说:“我老头子一个,那还有这心思呢?早没兴趣了。”
宋刚说:“狱长,那女子是我看上了的哟,你,还有你们其他的干部,可不能打什么鬼主意哟。我跟你说,这女人坐多久牢,我就等她多久。要是她先出去,请你也告诉他,她必须等着我,不能嫁人的。你去跟她说,我先出去就马上会救她,要她放心。”
监狱长说:“她会先出去,三年,快得很。不过,我倒是担心她不会等你的,漂亮的女人靠不住,喜欢的人太多了,你还是别有这心思了吧。”
宋刚说:“那不行,我看中的女人谁也不能动,你跟她说,她可不能*,必须等着我,要是她跟别人好了,别怪我到时把那些男人废了。噢,他犯了什么罪呀?”
监狱长脸有难色,可既然宋刚问了,不说也不行,说:“她犯了受贿罪和行贿罪。收了别人四万,行贿七万,听说是进临江时搞调动手续时行的贿吧,那个原梅县的齐县长。”
“临江民政局局长?”宋刚问。
“对呀,他判了四年。没在我们这监狱。”监狱长说。
宋刚没有说什么了,心想,这又是一起迫害案子。他开始喝闷酒,也在为今后的计划盘算着。
监狱长为了讨好宋刚,又叫过来几名干警,陪宋刚喝着酒。有个干警耳朵上也有个耳洞,宋刚微微一惊,心想,别在这里又搞出个杀害警察的罪名来就好,但那时,自己就非死无疑了,永远也洗脱不了罪名。
那监狱长喝得有了三分醉意,对有耳洞的干警说:“你,再叫几个女干警来陪宋刚喝杯酒,我们几个清一色的男人喝酒,不够劲。”
那个有耳洞的警察虽然有点不愿意,但还是不情愿地出去了。宋刚把监狱长叫到一边,在他耳朵边说:“刚才那干警来这里多久了?我看他对您好像不是那么尊敬啊?他给您敬酒时有种鄙视的感觉,您刚才叫他做点事,他皱了三次眉头。他应该不是你的老部下吧?”
“咦?还是您厉害,都看出来了。他呀,叫韩东方,才来几天,说是为了加强这里的保卫工作,是有点不太听指挥。也不懂规矩。”监狱长苦恼地说。
宋刚说:“嘿嘿,我这人其他本事没有,但在政坛上见识也不少了,我不是挑拨你哟,我看那,这人是来接替你的。您对我好,这些天来对我的关照我是从内心感激的,所以,这话我才跟你说。等会,我用话试试他,你就仔细听着,看看他的反应,您就明白了。”
监狱长不以为然,说:“我在这里又没犯什么错误,为什么要把我换走?”
宋刚说:“唉,你在这监狱小天地里,见的东西真是太少了。我在外面时就听说,监狱的干警,特别是监狱长油水可多了,不光是克扣口粮,还在囚犯身上搜刮钱财,人家送点烟进来,你们都会没收,放在你们的小卖部里,不熟悉的人来看犯人,就得从你这里买烟送进去,等人家一走,你们又把烟没收了,再次进了你们的小卖部。还有,犯人亲属看望病人,想让犯人改善改善生活,你们又从中克扣,一碗小炒肉五六十元,一碗白菜三十块。嘿嘿,还有,购进东西,你们回扣也不少。哎呀,多着呢,反正是一句话,都说这监狱长是最大的肥缺了。谁不眼红?谁不眼热?做梦也想着这位子呢。所以,狱长,没有近忧必有远虑,不得不考虑呀。”
那监狱长一听,惊得哑口无言,宋刚说得可是句句是实话,事实真切。
宋刚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省里有个黑社会组织,他们不但与官员有很深的渊源,还有很多的结拜的兄弟,他们结拜的人多了,所以,就得有个暗记,第一等的兄弟是男人有耳洞,第二等的兄弟衣摆上有个红圈圈,你等会看看吧。还有,他们有口切,不过我不清楚,好像有一句叫做什么‘今年的雪怎么还不下?’后面的我接不知道了,反正你问他一句,他就会说出来的。等会你就试试吧,看看我说的对不对?这种人有个特点,喜欢下毒,他敬你酒时你可要注意罗,别让人家给害了。当然,他们也可能害我,害死了我,你的干系就脱不了的,他们一样的会如愿以偿。”
监狱长惊讶地看着宋刚,说:“你怎么知道?”
宋刚说:“我也是听监狱里的朋友说的。我搞行政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呢?你不知道,你的这些犯人里,什么本事的人都有。像我这样的人多的是。”
监狱长对这点很是赞成,他在这了混的时光已不是一年两年了,对手下管的这些人自然是清楚地。但对宋刚说那个新来的警官是黑社会的人倒不以为然,半信半疑,或者说是少信多疑的。
不久,那个叫韩东方的警官真的叫来了三个女警官,长得还真不错,俊俏中带着一股英气。反正是夜深了,七八个人放开胆子喝起了就来,宋刚有意让那韩东风喝醉,使劲使眼色给监狱长,那监狱长又怂恿着那几个女警官劝韩东方的酒。那韩东方不冷不热的,就是不怎么买账,监狱长和那几个女警官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劝下去几杯酒。
宋刚说:“韩警官,听说警察喝酒是天生的,可我觉得你酒量不行呀,是不是半路出家,才做警官不久呀?”
那人正想回答,监狱长突然说:“今年的雪怎么还不下?”。那人顺口就是一句:“黄沙还没来呢。”
宋刚听他们说了口切,赶紧说:“来,我们一起敬韩警官一杯,算是给韩警官接风洗尘吧。”
那韩警官听监狱长对上了口切,心想,原来这也是自己人,于是他的担忧没有了,放开肚量喝了起来。这一喝可不得了,几个人都烂醉如泥。烂醉如泥好呀,宋刚清醒的头脑也“醉”了,他是第一个倒下的,窝在桌子底下还不断地嘟哝:“喝……酒,酒逢知……知己千杯少,我……我再来十斤也……也……不醉。这……这……娘们警察……真……真漂亮,我……我们在床上喝……喝去……”接着在桌子底下呼呼地睡着了。
其他的几个也是九分九的醉了,哈哈地笑着说:“他……他醉了……哈哈,醉……醉了……”
不久,一个个不做声了,呼呼的打起了呼噜,就连那三个女警官也睡着了。
韩警官醉了,真醉了,因为监狱长的口切让他放心地喝起了酒。他并不是真警官,因为,一个衣袖上有朵梅花的警官暗示了宋刚,“干掉这家伙。”
宋刚“醒”了,那个有梅花的警官也“醒”了,他们两又给那个假警官灌酒,足足灌了一瓶多,直到这家伙没有了进气,并且也停掉了出气,他们才再一次“醉”倒在地上。
不得了,一个警察醉死了,并且,一查身份,这人并不是真正的警察。验尸报告出来了,“酒精过量。”
调查结果出来了,“一个死囚犯的把兄弟为了救监狱里的犯人,冒充警察想让他的把兄弟越狱,结果饮酒过量而死。”漏洞百出的结论让大家平安无事——只有监狱长受到了记过处分。
“兄弟,多亏你的提醒,真要是让死囚犯越狱了,我可就大难临头了。”监狱长悄悄地对宋刚说,“挨个处分算不了什么,丢了饭碗可就不得了,谢谢您了,今后,我们就以兄弟相称吧。”
宋刚说:“我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假警察呢,很多事呀你要注意了。你想,这人是怎么下来的,这里面有文章呢。你不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吗?越想越会糊涂呢。不过,你想出了什么原因,都别对任何人说,说了,说不定就大祸临头了。”
这监狱长一想,不由得下了一跳,这警察怎么进来的?还不是上面派来的?这上面的这人是谁呢?结论也这么草草地就作出来了,蹊跷啊蹊跷。看来,自己这里的风险是越来越大了,现在是多事之秋,小心为是,别乱说话,处处小心。
几天的平静使宋刚感到了一丝窒息之感,一个有耳洞的假警察死了,还有一个有耳洞的人每天睡在身边,虽然自己的生命无忧,徐高飞的两个高手就在身边,但是,怎么把这有耳洞的家伙干掉可是件麻烦事。
有耳洞的这家伙开始有人看不惯了,同室的人就他一个人没有叫宋刚为爷了,他已经两次殴打了两个犯人。但是,爷没有下达命令,他们也就没有一拥而上地收拾他。当然,这家伙身高马大,眼露凶光,这才是大家不敢惹他的主要原因。他们想,这人只有爷可以收拾得了他,其他的人上,只怕会被他扁为肉饼。肉饼是谁也不想做的,他们只是偷偷地问宋刚:“爷,什么时候收拾这家伙?”
每次,宋刚都说:“不急,这人一看就知道,不是长命人,说不准哪天自己寻死了也难说。”
宋刚不急可有人急,徐高飞派进来的人中的一个就在惹那人,“嗨,你姓什么鸟名字呀?每天丧门星一样愁眉苦脸的不觉得讨厌吗?”
那人瞪着眼说:“关你屁事,我姓啥名谁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又不收你做干儿子,问我干嘛?”
“我怕你跟老子一个姓,字辈搞乱了麻烦。你是孙子辈的别搞成是儿子辈的了,所以问问啦。”
那人光瞪眼,也没多说什么。
“嗨,你没名没姓的怎么行?你肯定是搞不清你爸爸姓啥名谁,所以,你也就没名没姓的。这样吧,我给你取个名吧。姓朱,叫猪头。噢,不好,姓马吧,叫屁,唉,也不好,人家会说我拍马屁。姓牛,叫鞭,牛鞭,牛鞭,难听。哎哎哎,干脆就姓驴吧,就叫你驴卵。驴卵,行不行啊?”
“你他……”那人眼睛里似乎要出火了,可还是忍住了,闭口不言。
几次的挑逗都没有成功,宋刚想,这家伙看来不简单,别急,我等会作弄他一番。
又到晚上活动时间,宋刚说:“驴卵,你身高马大的,有几个老婆呀?”
那人说:“我又不叫驴卵。谁还能有几个老婆?不就是一个吗?”
宋刚说:“唉,你这人呢真不懂味,你没名没姓的,人家好心做你一回爸爸,给你一个名字,你应该感恩,你不但不感恩,还不领情。唉,算了,没看见过你这种不知好歹的人。你怎么只有一个老婆?啧啧,可惜,就一个老婆。不过,我听人家说,身高马大的人做那事不行,倒是身材细小的吃得消几个老婆,你呀,我估计一个老婆也吃不消,还要别人帮你的忙。对不对呀?”
那人火了,“你……”他忍住了,没有再骂下去。
“我?哈哈,你要我帮忙,是吧?我可不吃二宴,我才不帮这种忙呢。你请别人帮吧。”宋刚嘻嘻哈哈笑着说,“哎呀,驴卵,现在我搞清楚了,你肯定也是你爸请人帮你弄出来的。”
“你娘的,宋刚,老子整死你!”说完就往前冲。宋刚哈哈一笑,轻轻地躲过了他的一击。那人才击出了第一拳,那两个戴有梅花的人没让他再有机会击出第二招,已经把他牢牢地按在了地上,狠狠地揍了起来。
十分钟后,痛苦难耐的“驴卵”已经是哼不出声了。众囚徒在想,这两个打人的人怎么这么阴毒?看不出伤势,却能够使人这样的痛苦。
一个寻衅滋事的人和两个打抱不平的人被干部叫去了。半天,把抱不平的人回来了,因为,他们保护了宋刚没伤一根毫毛,所以,被记了一功。而那位差不多成废人的滋事者,被带病关进了禁闭室,他也许,这辈子再也不敢回这宿舍了。据一个干警说,这家伙半夜里总是在做噩梦。
“爷,您就是宋刚市长?”众囚徒这才知道,他们竟然与大名鼎鼎的宋刚市长同处一室这么久。
“你们谁也不能说出我的名字来,听清楚了吗?”宋刚威严地说。
“好,我们谁说了,嘴巴长疮。”有人发誓。
“爷,你怎么也被人害了?谁害你的呀?你出去把他的人头割下来不就得了?”
“爷,听说您就是007,我现在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