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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苗疆后,我们还住在竹屋里。
回来之后,宗政皓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
接下来的日子,宗政皓很忙,忙着帮着乔玲部署。
我的小腹开始微微隆起了,其实也才四个月。每天晚上,我都开始做梦,梦里都是我和宗政皓的片段,触目惊心的画面。每次我醒来的时候,我都会心痛不已。
我害怕,真的害怕我和宗政皓的结局会和我梦里的那样。
“江翎薇,你出来一下!”当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梦中时,乔玲的声音在竹屋的门口想起。
这几天,乔玲和宗政皓都在部署,大多时候都是我一个人呆着小狼玩。
她在竹屋外等我,我看到她,愣了愣,低声的朝着他问道:“有事吗?”
她凝视着我,目光落在我的小腹上,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似在斟酌到底要怎么说。
我也不说话,等着她。
她静默了片刻,然后朝着我低声的说道:“江翎薇,你知道不知道最近宗政皓发作的很频繁!”
我听到她的话猛的抬头紧盯着她,蹙眉说道:“他不是一直都没有发作过吗?”
乔玲轻轻的朝着我摇头:“这就是为什么你这几天一直没有看到他的原因。”
我心头剧痛,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要说什么直说吧!”
乔玲凝视着我,又朝着我小腹看了一眼:“你知道宗政皓要求我找巫医把你肚子里的孩子弄掉吗?”
听到乔玲这话,我并不觉得奇怪,静静的点了点头。
乔玲轻轻的摇了摇头:“他不愿你冒险,怕到时候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最终还是会死!但是我也早就说过了,这个孩子已经不是那么容易流掉的了。宗政皓本就是一个被诅咒的人,他的孩子理应也是被诅咒的。有时候我是心疼他的。我和她母亲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他母亲为了一个男人,毁掉了自己,毁掉了苗寨,毁掉了宗政皓。其实换做任何人,当初明知道自己会死,都不会用苗寨的巫蛊之术勉强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说来,她也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她明知道生下这个孩子以后必定与正常人不一样,却还要他承受这些。宗政皓是无辜的,他经历着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痛苦。我也承认,我是自私的!”她凝视着我,继续说道:“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宗政皓死,因为如今苗寨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们必须依靠着宗政皓才能保住自己的地盘。他如今发作这么频繁显然是对我们不利的。”
我听到这里已经依稀的明白她的来意了,我没有打断她,而是等着她继续说道。
“小巧告诉我,你愿意用自己的血救宗政皓!”她沉声的朝着我问道:“宗政皓的身体就算勉强支撑,他都无法支撑到明年的月圆,他如今发作的那么频繁,身体只会越来越不行。那个秘术只有她母亲知道,他母亲死了,解的方法也一起带到了棺材,你的血辅助其他蛊术或许能救宗政皓,但也只是或许,因为他体内的蛊虫太多,并不是想要驱除彻底就能驱除掉的。你一旦答应救宗政皓,你肚子里的孩子必定不能出生了,而你也必死无疑!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让你想清楚,如果你答应,那我们要开始准备了。因为准备的过程也要半年!”
我凝视着乔玲漂亮的面容,静静的说道:“其实我还是希望我肚子里这个孩子健康出生的,难道真的不能让孩子出生之后,我再去救宗政皓吗?你不是能救我这个孩子吗?我希望生下这个孩子陪着宗政皓,他这一生太孤独了,我害怕我离开之后他更加的孤独!”
乔玲看着我,眼中居然有着怜悯和心疼。
她静默了很久,然后低声的朝着我说道:“好,那就等你临盆那一天,我们给宗政皓驱蛊,但是到那一刻,你必死无疑,而且会死的很惨!”
我低声的笑着:“人都要死了,死成什么样还重要吗?”
乔玲伸手抱了抱我:“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爱宗政皓的!”
我仰头低低的笑着:“爱他的人都是真心的!你说乔巧爱宗政皓就不真心吗?我只是希望宗政皓能幸福!”
乔玲又继续和我说了句:“既然如此,为了缓解宗政皓毒发,你现在每天必须给宗政皓准备一碗血,我会让人来取,我不会让宗政皓知道了,一直到你生产。从今天开始,我也要开始在你身上施蛊,一直到你孩子出来!”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好,麻烦你了!”我和她低声的说了句。
她看着我,低声的叹了口气,在我身边坐下了:“想不想听宗政皓母亲的故事!”
我笑着看了乔玲一眼:“乔巧和我说过了!”
乔玲摇了摇头:“她只知道后来的事,而且她知道的也只是所有人知道的事而已。”
我抱着小狼,点了点头:“我每天一个人也无聊,听听故事也好!”
乔玲对我的态度一直不算好,却也不算差。
反而是乔巧现在和我还算不错。不过因为苗寨一直在准备作战,所以乔巧作为圣女要每天去帮子民祈福,她现在也很忙。她如今的威望没有乔玲高,但子民对她家还是很尊敬的。
我笑着和乔玲说道:“其实我很喜欢乔巧的性格,敢爱敢恨,什么都表现在脸上!”
“她被我宠坏了!”乔玲笑着说道。
我笑笑不说话。
“宗政皓的母亲长的很漂亮,我们苗寨的第一美人,她从小对蛊术的天赋就很高,学什么都比别人的天赋高。师傅一共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我,一个是她。谁都看的出师傅对她的偏爱。师傅虽然比我们年长二十多岁,但是慢慢的,许是师妹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出色,师傅对她的感情也就不一样了。师妹对蛊术痴迷,师傅便帮她找各种蛊让她练习。在师妹十六岁的时候,她就接任了圣女的位置,师傅一直陪着她。我当时就知道师傅对她已经超过男女之情了。但是师妹却浑然不觉。我曾经以为师妹会和师傅这样相伴一生。其实师傅也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他们家世代为苗寨训练圣女,也曾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男人,上一代的圣女也是师傅调教出来的,只不过成就没有我师妹高。师傅说我师妹是世间难得的奇才。”
乔玲在说她师傅的时候眼中有着小女儿的娇态,我看得出来,她是爱慕自己师傅的。
想来一个那么优秀的男人,朝夕相处,定然会爱上的。
“师傅每次和我说起师妹的时候都带着痴迷,那时候我心中明白,师傅很爱很爱师妹的!师妹的确有给苗寨带来福气的本事。她做圣女的第二年,苗寨就大丰收了,苗寨的气候很恶劣,几百年来从未有过大丰收,这是第一次,所有人都说,这是师傅给苗寨带来的福气。之后的几年,苗寨越来越好。师傅越来越受子民的拥戴。就在师妹二十岁那一年,他遇到了宗政皓的父亲宗政珂,起初师妹根本看不上这个男人,后来一次偶然,那男人救了练习蛊术被反噬的师妹,两人相爱了!师傅曾无数次的质问过她,她是苗寨的子民怎么能爱上苗寨以外的男人。但是,她执迷不悟,甚至为苗寨招来了战事,再后来,她要求自己作为祭品献给雪国。她并不知道,她离开雪国之后,师傅就死了。她也不知道,她受蛊毒反噬的时候根本不是宗政珂救的她,是师傅用自己的命救了她,让蛊毒反噬了自己。当时宗政珂只不过是在她醒来的时候在她身边而已。师傅死后,我就接任了圣女的位置。她爱上宗政珂之后,居然带着宗政珂攻打苗寨,甚至抢走了苗寨的圣物和法杖。那些战死的子民凝结出了一个诅咒,她将世世代代无法轮回,她的灵魂在苗寨不能进也不能离开。她的子嗣讲世世代代受蛊毒之苦,人不人鬼不鬼永远无法被世人认可。后来,师妹的下场很惨,真的很惨,那个男人辜负了她。师妹为了这个男人背叛了天下,但是那个男人却为了天下背叛了她。我想她死的时候是不甘心的,否则不会用这种办法生下宗政皓!”
乔玲静静的说着这些,夹杂着无尽的忧伤。
我默默的听着,心中是震撼的。
上一代的故事竟也如此的轰轰烈烈。
其实,我更喜欢这个故事里的师傅,甚至心神怜悯。
听着乔玲说完,我突然朝着她问道:“最后宗政皓的母亲都不知道救她的人是她师傅吗?”
乔玲淡淡的笑了笑:“如果知道还有后来的事吗?”
我心中实在是惋惜的,最终的到死,宗政皓的母亲都不知道自己爱错了人。
“您今天不忙,有空和小薇说这么多!”身后传来宗政皓的声音。
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会在这里,我和乔玲的话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我下意识的朝着他问了句:“你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