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苦恼无处倾诉

阿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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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帆痛苦地说:“是的宝贝,对于这一点,我从来都不怀疑你们,我刚才说了,是我对不起你们,我的确亏心,我亏了你,亏了我的好兄弟……”说着,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抓起酒瓶,又要给自己的杯里倒酒。

    丁一见状,夺过他的酒瓶,握着他的手说道:“没有,事情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那一次,他来考试,是爸爸让他来家里喝了酒,而且我想起了妈妈……”丁一尴尬地说道:“后来……什么都没有过……你谈不上亏,而且,他现在已经有了心上人……”

    丁一的坦诚,刺激了江帆,尽管他在心里一百个相信他们是清白的,但他就是无法释然,这是其一,其二是如果彭长宜离婚后很快就找到中意的人结婚,过上幸福的家庭生活,可能江帆内心会释然一些,他等了那么久,能说他不是在等什么人吗?想想这么长时间,他面对丁一,却不能表露什么,这该需要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做到啊!而且,当初自己支边时,还曾经郑重其事地把丁一托付给他照顾,这一切的一切,江帆越想就越纠结……

    他痛苦地看着丁一说道:“所以,我就更加地不那么心安理得……更加地感觉自己的幸福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甚至是建立在别人谦让的基础上……”

    “江帆。”丁一冷静了下来,说道:“这个问题等你冷静后我们再谈好吗?”

    江帆抬起头,说道:“我都冷静了好长时间了,还怎么冷静?尤其是我一想到长宜直到现在还孑然一身的时候,我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丁一不知该怎样为自己、为科长辩解,无论她怎么说,都是越描越黑。

    丁一看着他,心脏跳了起来,说道:“那怎么办……”

    江帆说:“你已经从菜品中解读出我的用意了,一清二白,好在我觉醒的早,现在物归原主还为时不晚,我给你自由……”

    “江帆,你混蛋!”

    江帆没想到丁一对他破口大骂,他愣住了,看着她。

    “我是什么?让你们让来让去?江帆,你把我们的感情完全否定了……”说道这里,丁一泣不成声。

    看到丁一在他面前哭泣,他的心里也很难受,内心也是隐隐作痛。

    丁一流着眼泪继续说道:“我们在那样一种情况下相爱,你该能掂量出这份感情的分量,不能这么轻易否定它——”

    江帆的眼睛也湿润了,他说道:“我怎么能否定我们的感情呢?我太知道这份感情在我心中的分量了,这个你不要怀疑我。”

    听他这么说,丁一更加伤心。

    江帆不忍看到她哭泣,就说道“给我时间,我会解决好我们的问题的。只是,我现在要回单位,年底这段工作比较紧张,我这两天可能不回家住了,工作忙在办公室住也说得过去。另外,我不希望你在我走后回家去,那样,就会让家人跟着我们不安。”

    江帆说着,就握住了她的手,他感到她的手好凉,而且还是颤抖的。他们从相恋以来,丁一流的所有的泪水,受的所有的委屈,都是他造成的,只是他没有想到今天丁一伤心的泪水,仍然跟他有关。江帆也很痛苦。

    江帆这一握,就像打开了丁一泪水的闸门,眼泪汹涌澎湃地流了出来。

    江帆也极力地眨着眼睛,给她擦着眼泪,又说了一句:“我这段会很忙,给我时间,好吗?”

    丁一点点头,透过泪眼,看着江帆痛苦的表情,她的心里也是一阵剧痛,眼泪流得更欢了。

    江帆勉强冲她笑了笑,不停地眨着眼睛,说:“我该走了,司机肯定早就在下边等我了,今晚我约了财政局和统计局两位局长。”他看了看餐桌,说道:“这些,就麻烦你收拾一下吧。”

    丁一默默地点点头,

    江帆站了起来,他看到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说真的,也是很心疼,他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而是狠狠心,走了出去。

    随着两道门的关门声响后,顷刻间,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丁一茫然地望着偌大的空间,突然感到自己是那样的孤独无助,她不知该怎样向江帆解释日记的事,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懊悔自己太大意了,怎么能让他去给自己收拾那些东西?她这样做的时候,真的全然忘记了自己的日记……少女时那青涩的记忆,却燃起了他们感情危机的导火索,她懊恼不已。

    丁一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顿中了,她不知道该怎样证明自己,也不知道该怎样跟江帆解释,更不知道他们今后是否还能继续走下去。

    这段时间对于江帆来说也是心力交瘁,一方面各项工作进入紧张的总结阶段,他跟丁一一样,同样忍受着精神的折磨,人,明显地消瘦了下去。

    丁一更是如此,一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袁茵给她打电话,跟她开玩笑说道:“小丁,最近是不是江市长虐待你了?我从电视上看你怎么这么瘦了?”

    丁一说:“没有瘦,分量没见轻。”

    袁茵说:“雅娟来了,请你出来吃饭,我们好好给你补补,女人,尤其是你这样知名的电视主持人,更要学会善待自己,保养自己,即便不为你自己,也要为我们广大的电视观众朋友们。”

    丁一笑了,说道:“不行啊袁姐,我今天要出直播。”

    袁茵说:“你昨天不是上的直播吗?”

    丁一说:“是的,今天我替翁宁,她今天请假没来。”

    这时,就听雅娟在旁边说:“她要是上直播就出不来了。”

    袁茵说:“你等等,邢丫头跟你说话。”

    话筒里传来雅娟的声音:“小丁,是我,如果上直播的话就算了,改天我回来后咱们再聚。”

    丁一说:“雅娟姐,正好有个事我还想跟你说呢,你托我办的事,一直没有合适的孩子,恐怕你还要耐心地等上一段时间了。”

    丁一指的是雅娟曾经让她帮助在福利院找个健康的小女孩领养这件事。

    雅娟说:“我听丫丫姐跟我说了,没关系,这个可遇不可求,慢慢来,碰运气。”

    晚上,丁一下了直播后,没有早离开,跟翁宁搭档的男主持说:“小丁,你今晚要是没事的话盯一会,我要先一步离开,我的小孩这两天有点发烧,我不放心。”

    丁一知道这位男主播不久前刚做了父亲,她说道:“好的,你回吧。”

    丁一最近下了直播很少早回了,因为她知道,她早回了,也没人在家等他,她的孕子计划也取消了。

    九点,丁一披星戴月从电视台的高台阶下来,抬头望了一眼寂寥的清空,将脖子上的围巾往高处抬了抬,便快步向大门口走去。

    她走出大门口,尽管她知道在这寒冷的夜晚,已经不可能有人开车接他了,但她每次出来的时候,还是习惯地往门口西侧望了望,这次,仍然是失望地转过头。

    丁一站在路边等出租车,汪军开着车出来了,他降下车窗,说道:“小丁,我送你。”

    不得不说汪军是个敬业的台长,他没有特殊情况都会等直播后才离开台里。有几次丁一都是搭乘他的车回的家。

    丁一想了想,还是坐上了汪军的车,她说道:“不好意思,总是辛苦你送我。”

    汪军说:“我在为江市长分担困难,江市长日理万机,作为他的臣民,能为他做点事是我的荣幸。”

    一个时期以来,汪军都在诚心诚意地修复跟丁一的关系,再有丁一本就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加上汪军的确在工作中很照顾丁一,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现在相处得比较融洽,过去说话那种轻松的氛围又重新回到了他们中间。

    在丁一面前,汪军是不能有半点领导的架子的,这倒不是因为丁一是市长夫人,主要是在丁一面前,汪军始终都有愧疚的心理,尤其是快一年了,丁一到现在都没有怀孕,这一点,汪军始终都担心,他能做的,就是在工作中尽可能地照顾她。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走?”汪军问道。

    丁一说:“一点都不晚,正常下班的点,台长不是也刚走吗?”

    汪军挠挠头,说道:“呵呵,是啊,市长这几天不来接你了?”

    丁一沉默了一下,仰起头说道:“是啊,年底了,他总是加班。”

    汪军说:“翁宁可能明天还是来不了,你恐怕要连着上直播了。”

    丁一说:“没关系,我有事的时候,她还得替我呢。”

    成为了市长夫人,丁一的身上也找不出官太太那样气势,心地纯净的仍然像个少女。汪军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怎么翁宁就没你身上这种顾全大局的工作态度?”

    丁一笑了,说道:“跟我们以前的同事比,翁宁的工作态度已经不错了。”

    “哦,你以前的同事?”

    丁一笑了,她想起了冯冉,只是跟李立好上后,单位就有些搁不下了。

    汪军见丁一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也就不再追问,说道:“明天下午千万记住,别按原来的四点上班,要两点半到单位,开会。”

    丁一点点头,说道:“知道了,办公室已经通知了。”

    明天的会议,不能不说是阆诸电视台一次很重要的会议,从明天开始,阆诸电视台将会把广告承包给台里广告中心的主任,一个有着专业学历且在电视台工作了三年的年轻人,重要的是这个人是殷家实的亲戚。

    汪军说:“丁一,你说咱们广告这样承包出去行吗?”

    丁一扭头看着他,说道:“台长,你到现在对承包广告这个问题还心存疑虑?”

    汪军说:“的确如此,不过我只是跟你流露一下,在别人面前从来没有过。疑虑是有,但进行到这一步怎么也得往下走,领导们都看好这事,甚至当做事业单位改革的一个重要举措,那就试试呗。”

    丁一说:“是啊,这个时候你不该在公众面前表示出疑虑的。广告承包也是按照投标方式进行的,明天在会上就要宣布了,只要平时加强监管就行了。”

    汪军说:“你说得对极了,现在上边对违规广告查得很严,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咱们台才特别成立了广告监督办公室。”

    丁一说:“既然电视台的广告承包出去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将人民广播电台和交通台的广告也要承包给专人了?”

    汪军说:“朗局是个意思,我还没征求这两个台的意见。听说锦安电台的广告收入比电视台的一点都不少。你那边要是有关系的话可以咨询一下,看他们是怎么搞的。”

    丁一说:“直接关系恐怕现在也接不上了,我可以通过别的途径打听打听。”

    他们说着话,汪军的车就到了军区大门口,汪军执意要送丁一进来,丁一想还得登记,就从门口下了车,跟汪军招了一下手后,就快步跑了进去。

    她刚来到楼下的院子里,就见后面一束汽车灯光射了进来,紧接着,江帆开着车进来了。

    江帆这次又有三天不回家了,丁一站在原地,等着江帆。

    江帆下了车,锁好车门,将大衣搭在胳膊上,向她走了过来,说道:“你回家着呀?”

    丁一说:“没有,我刚下直播。”

    “你今天不是没有直播吗?”

    他居然记得丁一哪天上直播,哪天不上直播。

    丁一说:“是的,我替翁宁的班,她请假了。”

    他们说着话,就往里走。

    进了屋子,江帆将胳膊上的外套挂在衣架上,说道:“我回来找份材料,一会还得去单位。”

    丁一听他这么说,没有言语,自己脱下外套,来到阳台前,将窗帘拉上,又挨个将所有房间的窗帘拉上。

    江帆进了书房,找到他所说的材料后,靠在沙发上,就开始低头看手里的材料。

    丁一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就给他泡了一杯红茶,放在他的面前。

    江帆抬头看了她一眼,说了声“谢谢”,又继续低头看材料。

    他看一会,就来到书房的电脑前,打开了电脑,几根长长的手指在键盘噼里啪啦敲了一阵后,丁一就听到打印机在工作的声音。

    等这个声音停止后,江帆就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见丁一默默地坐在沙发上,他就拿过丁一为他泡的茶,站着喝了几口,说道:“你早点休息,我回单位了。”

    丁一看着他,说道:“江帆,我知道你忙,我也知道你并没有忙得连家都顾不得回的份上,如果因为这个家里有我,你才不愿回家的话,明天我搬回城西的老房子去住。如果你今天累了,不想回去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走。”

    丁一说着,就站了起来,快步走进卧室,打开衣柜,就开始往外拿自己的衣服。

    江帆进来了,他从背后抱住了丁一,半天才说道:“对不起,你就在这里,哪儿也别去,等我忙过这两天,好吗?我真的很忙,如果我在家里办公,势必会影响你的休息,再有,爱国他们也都在单位,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是我自己亲自起草的大纲,又是我主持政府工作整整一年,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年部分,将会有许多的理念贯彻其中,所以,不能马虎。报告明天下午将正式提交常委会审阅,我们今晚会加班到很晚的。”

    丁一听了他的话,感受着他熟悉的拥抱,她就心软了,默默地点点头,不再往外扯衣服。

    江帆松开了她,将她拿出来的衣服重新放了进去,说道:“好了,别耍孩子脾气了,我走了,大家都等着我呢,你洗洗睡吧。”

    丁一点点头,送他到门口,当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的泪水无声地流了出来。

    正如江帆所说,他十分看重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的内容,经过一年的执政生涯,他对阆诸,对自己的施政理念有了更加成熟和完善的理论体系,这一段,他躲出家门尽管是因为跟丁一的关系,但他也没有欺骗丁一,他的确是为了这个报告每晚都忙到深夜。

    丁一饱受不被江帆理解的苦恼,内心也是十分痛苦,她无从倾诉。

    基层的两会要先于市里召开。彭长宜在参加完亢州两会后,过了二十多天,又参加了锦安市人民代表大会,会上,代市长关昊代表上届政府做了政府工作报告,在接下来的投票选举中,关昊高票当选为锦安市人民政府市长。

    彭长宜参加完锦安的人代会后,立刻返回党校,他要把这几天拉下的功课补回来。当天晚上,他给关昊发了一条信息,祝贺他当选为锦安市人民政府市长。关昊给他回道:以后还望彭兄多支持!

    后来,彭长宜才知道,关于彭长宜的任免问题,在一次锦安市委书记办公会上研究人事问题的时候,岳筱考虑亢州目前正在全面开展招商引资和大建设阶段,尽管朱国庆目前主持全面工作,但由于他不主抓人事工作,在工作中产生诸多不便,党委、政府工作一肩挑,工作压力大,但却没有人事权力,所以他提出将彭长宜调出亢州,关系暂时先放在锦安市委组织部,等他毕业后再另行安排岗位。

    对于这一提议,从不在人事问题上指手画脚的关昊,当即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他说:再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彭长宜就毕业了,而且经过中央党校中青班的学习,他会在理论和掌握政策的尺度上更加成熟,既然亢州能在没有市委书记主持工作的情况下,各项工作都开展得不错,再坚持两三个月不是问题,如果这个时候换帅,难免让当事人不理解。所以他建议先不要急着安排亢州的班子。

    尽管关昊不主抓人事工作,但他说的话还是有相当分量的,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后来,彭长宜从别的途径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很感谢关昊,给关昊发了一条信息:感谢市长理解!聊聊六个字,表达了彭长宜不尽的感激之情。出乎意外,关昊没有给他回信。

    没回信比回信更好。彭长宜非常理解关昊不回信的意图。关昊这样做有着太多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之所以不给彭长宜回信,也是遵循了“君子不党”的古训,免得让别人甚至彭长宜本人有其它的想法。但私下,不得不说关昊这样做是保护了彭长宜,因为他非常欣赏彭长宜的工作风格。

    从这一点彭长宜看出关昊为人的坦荡、磊落和谨慎。

    此刻,阆诸的两会也圆满闭幕了。江帆将自己的执政理念细致入微地贯穿在了政府工作报告的字里行间中,被媒体解读为清新、阳光、目标明确,不像以往那么晦涩、模糊、难懂。

    彭长宜头走的时候,特地将一个小录音机和十盘迷你磁带交给了班干部,让班干部将每一堂课都给他录了音。他曾经两次请假回亢州和锦安参加两级的人大、政协会议,他还错过了一次外出考察的机会。

    由于外出考察的同学们还没有回来,班里只有彭长宜一个人,他便埋头将这段时间耽误的课程补齐,又详细看了班里的日志,按照课堂的要求,补齐了全部作业。

    这天晚上,彭长宜在宿舍给江帆打了电话,江帆很快接通了电话,彭长宜笑着说:“市长,休息了吗?”

    江帆说:“这么早?还没休息。诶,长宜,你今天怎么这么闲?晚上没上课吗?你可是从来都没在十点之前给我打过电话啊?”

    彭长宜笑了,说道:“的确是,因为晚上我都有选修课。今天例外,大家都出去考察去了,要两天以后才能回来,我是因为参加市里的人代会,所以没有跟大家出去考察。回到党校后,白天抓紧补上拉下的功课,晚上又没有课要上,就有时间了。”

    “哦,是这样。”江帆说:“长宜,锦安的人代会没出什么差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