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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晚才来?”那个人的声音传来,我真的是有点诧异,因为,那个声音听上去怪怪的,我感觉特别的陌生。
春姐的爸爸不停的擦着额头上的汗,“人老了,腿脚不灵便,爬楼爬的就慢了些。”他说话很客气,似乎对立面的那个人很畏惧一样。
那人没说什么,但是很敏锐的问了一句,“没人注意到你来这里吧?那两个女人有没有跟着你?”
嗯?那人是在说我和徐梅吗?我和徐梅对望了一眼,心里就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春姐的爸爸微微笑了笑,“没,她们两个人笨着呢,想不到我背后也有人。我早就将她们给打发走了。”
他说的如此的自然,我和徐梅却听着心寒。我们没有想到这么多天来,我们不遗余力的照顾着他,却一直被他不信任。
那人再次开了口,“这事儿就要闹大,否则你女儿冤死的不值得。他们都是有钱人,不过给了你一点碎银子罢了。只有你敢闹,才能够拿到更多的钱。”
我听到这话,真的是吓坏了,春姐的爸爸不住地点头,似乎很是赞同那个人的话。我真的,算是无话可说了。
“嗯,嗯,我都听您的,您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春姐的爸爸,脸上显出了一抹贪婪,不再是之前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了。
我和徐梅那么可怜他,觉得他瞬间就失去了女儿和妻子,却不想他可以在金钱面前,彻底的放下伤痛。
“现在去楼顶,有人要见你。”
那人的声音悠悠的传来,春姐的爸爸立刻就点头,“嗯,好,我现在就去,我现在就去。”他可真是听话啊,那人随口一句话,他不怀疑立刻就往楼上走。
这一次,我和徐梅没有及时跟上去,相比春姐父亲的愚蠢,我更想知道躲在暗处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春姐的父亲走了,厕所的门打开,我和徐梅透过百叶窗仔细的看着,那人穿着风衣,带着宽边帽子,墨镜,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我很警觉,从厕所里出来之后,立刻就拐了出来,有意识的避过监控器,然后顺着楼道就开始跑起来。我原本想要追上那个人,徐梅拉住了我。
“恋恋,咱们还是去楼顶看看吧,要是春姐她爸爸也跳楼了,这事儿可就真的闹大了。”我也来不及多想。
等我们快到楼顶的时候,我就听到春姐的爸爸伤心欲绝的痛哭着,“不可能,我女儿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她就是在城里打工,我打电话告诉过我们,她绝对不会去当什么小姐。”
春姐的父亲哭的特别的伤心,从一开始,我和徐梅就瞒着他。没有告诉他春姐在宣城具体时做什么的。
可是,现在有人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了,告诉他春姐真实的职业。春姐的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这会儿哪里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一直不停的哭,哭的特别的伤心。我和徐梅见了,也觉得心痛。
小姐这门职业,任何时候说出口,都不会得到别人的谅解。好在我们当时没有冲动的追上去,不一会儿我就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
很奇怪,那个声音竟然是白芮的。
“小姐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一份职业而已,何况你女儿也没什么本事,靠出卖肉体赚钱,这也不算什么丢脸的事儿。”
白芮淡淡的说道,就好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样。春姐的爸爸还是不停的哭,老泪纵横。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春是绝对不会去做这种事情的。”
白芮却没有放过他,“她一直在白金翰宫上班,不信,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她。她是因为得了那种病才被赶了出来,难道你就没发现,这几个月她已经没给家里寄钱了吗?你们做父母的,可真是自私啊。”
白芮发出了一声感慨。
我和徐梅都知道,春姐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农村嘛,重男轻女也算是普遍,何况她出来的早,凡事都是为家里着想。
白芮点燃了一支烟,优雅的吸着,“她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有二十岁吗?要是能够嫁人,她现在估计都是好几个孩子的妈了,可惜啊,她生在你们那样的家庭里。你们做父母的,有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吗?”
白芮不停的谴责着春姐的父亲,其实我并不觉得白芮说的话有错,至少在我们看来,重男轻女确实是害了春姐。
春姐的爸爸老泪纵横,可是事已至此,过多的谴责真的有意义吗?
“不要觉得是谁害死了你的女儿,是你自己。是你自己把她从这里推下去的。你们才是真正的凶手。我要是您啊,真的会内疚的从这里跳下去,这样的爹,当的过分。”
我不明白,白芮为何如此强烈的谴责的春姐的父亲,她一句接一句,咄咄逼人的指责着他。我见春姐的父亲已经低下了头。
“我不是人,都怪我。”春姐的父亲终于垂下了头,他抱着头,一直在不停的哭泣。
“既然你错了,就去死啊,就去跟她们母女好好的忏悔,你现在还有脸回家吗?你还好意思拿着你女儿的卖命钱去挥霍吗?”
白芮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就像是一种命令一样。“去死啊,只有死,才能够救赎你。从这里跳下去,你可以拿到更多的钱,你们一家人也才能够团聚,她们都在那边等着你,去跳啊,去跳啊。”
白芮不停的怒吼着,我从来没有见过她那么疯癫的样子。
可是,鬼使神差的,春姐的父亲就爬上了天台,他的腿一直在不停的发抖,整个人都处于恐惧的状态中。
“跳啊,只有从这里跳下去,你才能够得到救赎,否则你这一辈子都不得安宁。”白芮步步紧逼,我和徐梅当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刻就冲了上去。
“伯父,您不能跳。”
我们真的是想要阻拦的,但是白芮猛地往前一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