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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一串。”
“给我烤六串。”
“我要十串。”
大家七嘴八舌,有的看着烧烤车上白花花的肉流口水,有的则看着漂亮女人流口水。漂亮女人竖起了两道长眉,两手插腰,带上了泼妇本色却娇俏得越发让人离不开眼。
两个孩子已经大咧咧地叫开了:“老规矩,老规矩啊,每人限五串,多一串都不卖啊。现在开始,排队啦啊。”
原本闹哄哄的人群一时间安静下来,大家纷纷老实地跑到后头去排队。
漂亮女人这才快速武装自己,戴好手套,围好围巾,戴上口罩,而后,手脚极快地行动起来。
不久,香味飘了出来,排队的人纷纷咽起了口水。金灿灿香喷喷的烧烤肉串很快从女人的手中变出来,两个男孩一个负责打包,一个负责收钱,有模有样。
没多久,满满一车的烧烤终于卖完,女人留下了最后两串,递给了两个孩子。
其中一个爱笑的男孩呵呵地笑了起来,抓巴着小桶里的钱用力咬下一口肉串,口齿不清地道:“姐姐做的烧烤就是好吃,我们吃了几个月都没有吃腻。是不是?”说完,他还不忘捅一下旁边长相和他一样却严肃得多的小帅哥。
虽然不苟言笑,但小帅哥还是用力点下头,以示赞同。年轻女人笑了笑,熏得微微泛红的脸愈发娇俏,那份自然姿意的野性表现得越发明显。
她收拾完东西,勾了勾唇,已经开口:“把你们的作业拿给我检查。”
两个孩子立刻垮下了脸,没精打彩地各自从书包里抽出了作业。女人翻开,只用数秒钟看完,在两兄弟就要松驰下来时道:“孤独腾,你的字写得很差,以后要注意了。还有,第三题的第二个字写错了。孤独飞,你最近的学业落后了不少哦,竟然写错了两道题,自己从头到检查一次,如果还有错,明天就没有烧烤串吃了。”
两个孩子眼里同时显出惊讶,不过,马上变得正常。他们的老姐那过人的目光又快又狠,不管看得多快,都能把他们的问题指出来,想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耍小手段,简直不可能!
两兄弟默默地接过作业,改的改错,检的检查起来。
女孩撑起下巴,一张俏丽的小脸慢慢缩拢,两只明丽的眼睛暗淡起来,陷入了沉沉的思绪。
是的,这就是孤独腾和孤独飞,还有苏雨晴。苏雨晴带着他们回到了国内,停留在云南某处边远的小镇上,并且把他们送到了一所普通的学校学习。
并不是她没有能力送他们去更好的地方,只是,她希望他们能和普通人呆在一起,以后过上普通而快乐的生活。
两兄弟很喜欢这里的生活,能够拥有那么多的同学,那么多的老师,还可以毫无顾忌地和那么多普通人打交道。更重要的是,他们有一个能做出一手好烧烤的姐姐,她虽然泼辣,对他们却是百般的好。
烧烤摊的生意简直可以用火爆来形容,但苏雨晴每天都只固定摆三个小时,卖一千串烤肉,而且每天只卖一种。
不管她卖哪种,都会在转眼间抢售一空。
一个漂亮小姐,带着两个帅哥,烤出一手好肉串。虽然他们仅来了几个月,但在这一带已经很有名气,街巷里都这么传。
两兄弟终于将各自有错的地方改了过来,交到苏雨晴手里。苏雨晴翻了翻,满意地点了点头,递了回去。
孤独飞慢慢地收着作业本,小眼不时扫向苏雨晴,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姐,我们老师说,有学问有本事的人都会找到好工作,坐办公室,你的本事比所有人都高,为什么不去找坐办公室的工作?”
苏雨晴的指掌拍过来,落在他的头上,将他的头推得歪了歪,故意拧眉道:“我去坐办公室了,你们上哪儿去吃这么好吃的肉串。”
“也是哦。”孤独腾赞成地点头,孤独飞却没有言语。苏雨晴早看出了孤独飞心底的想法,心,像触到什么般动了动。
孤独飞不相信她的话,这,也不是她的真心话。
她是可以找到更好,更轻松,待遇更高的工作,然而,只要她出现在职场,就能被席慕风和孙浩成他们捕捉到踪迹。不管哪一方,她都不想有牵扯,最后,选择了这一行。
对于她来说,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快乐。虽然有时会很累,但,她的心很平静,看着两兄弟快乐,也会跟着快乐。
除了,想念席慕风的时候。
她知道,霍鹰一定能找到他,把他带回去,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很多次,她都耐不住想要回去看他,最后,还是被理智拉回。
“姐,昨天我看到一个男人,跟席慕风大英雄好像哦。”孤独腾突然道。苏雨晴的眉毛一抬,脸上显露了一片惊喜。
不过,她马上意识到,席慕风是不可能来的。这里,是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城,民风纯朴,不可能存在恐怖分子,他来这里做什么?
“是吗?”她拍了拍孤独腾的头,“你一定是看错了,长得像的人很多。”
“哥哥也看到了。”孤独腾委屈地道,看向孤独飞。孤独飞却一个劲地整理着书包,像没有听到他的话。孤独飞是个少年老成的孩子,什么事都比孤独腾想得要周到。
或许,他也看到了,但,他一定也知道,席慕风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何况,他们之前只见过席慕风的画像,极易将人弄错。
苏雨晴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孤独腾的话,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三人吹了一阵子晚风,苏雨晴将思绪从席慕风的身上拉了回来,对两兄弟道:“走吧,回家了。”两兄弟听话地站了起来。
每天卖完烧烤后,他们的姐姐都会发一阵子呆,这早已成了习惯。这阵子,苏雨晴每晚作梦都会叫一个人的名字,他们两兄弟贴着耳朵听了好久,才听出是在叫席慕风。
所以,他们知道,她一定是在想这个叫做席慕风的大英雄。苏雨晴在他们心中的地位至高无上,怕惹她伤心,两人对她的事闭口不问,但私下里也在疑惑:为什么姐姐不去找席慕风大英雄,只在这里可怜巴巴地思念他。难道他们吵架了?
每晚的这个时候,两兄弟都会特别安静,他们从苏雨晴的脸上看到了愁绪和伤怀,也开始为自己的姐姐难过。虽然没有看过席慕风本人,但他们知道,姐姐喜欢的人,一定是了不起的。更何况,他们已经听了跟他有关的那么多的了不起的故事。
边垂小镇,无名无姓,在地图上极难找到,本地人自称为“安”镇。席慕风淡漠地走在这里,目光放得远远的,心思却深沉。
他是这两天才来的,自从上次和苏雨晴分开后,他一直心神难宁。霍鹰看不过眼,代他请了长假,并给他买了票,说是来看看云南的美丽风景。
下了飞机后,他没有直赴风景区,却鬼使神差般坐车来到了这里。这里古朴清纯,比外面的风景区要安静许多,他的一颗扭痛的心也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住所,接近这里唯一的学校,此时,已近深夜,再没有人出入,学校里面黑乎乎一片。席慕风揉了揉眉,轻易地想起了苏雨晴。
苏雨晴十一岁才上一年级。那天,他特意央求刘雅给她扎了两个羊角辫,并亲自牵着她的手将她引进了学校。
那时的她已会说人类的语言,只是行为仍显野性,对于陌生环境还很抗拒。他犹豫了好久,才决定送她过来,刘雅则一直持反对意见。
苏雨晴的到来,弄得席家鸡飞狗跳,刘雅怕她在学校里也这么野。席慕风停在教室门口,向她介绍老师和同学,并要她保证,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
“我不听话,你会生气吗?”她突然问,一双大大的眼睛落在他身上。以前的她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只会在他面前表现得听话,而等他离开后就为所欲为。
他很惊讶,不过却摇了摇头,道:“我不会生气,但,会很难过。”小小的苏雨晴眼里立刻浮上了不忍,最后挺着小身板保证道:“我一定不惹你难过。”
她真的说到做到,不管在学校里遇到多么不平的事,她都没有再野,更不会报复。有一次,她被几个男人围攻,那些人粗鄙地骂着她是野人。她小小的身子摊在地上,却一动不动。
好在他经过,救下了她。他依然记得,她当时满脸污泥一脸委屈,眼泪叭叭地流,却道:“你说了不准我惹祸撒野的,我没有撒野。”
那一刻,他搂着她突然感动到想哭,最后才不得不告诉她,在必要的时候要学会自保。
在他面前,她除了偶尔耍耍小心机,找机会和他在一起外,几乎都很听话。当年,没有太多的感觉,到此时,才想明白,她这十年里一直都将他看得最重。
他的一个表情,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成为她不安或是快乐的理由。或许在她的意识里,早就把自己看成了他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