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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机关里,每个领导干部几乎每年都能轮到一次出门的机会。这出门,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可以是开会、考察、参观、学习等等,名目众多,其实万变不离其宗,无非是让领导辛苦工作之余,出去散散心,开阔开阔思路,也舒缓舒缓工作压力。为此,无论是开会、考察,还是参观、学习,最后一站往往是旅游景点、风景名胜。当然,领导干部级别不同,出门的规格也不一样。处级以上领导干部,不出国门不算出门;正科级以上领导干部,不到港、澳、台不算出门;副科级领导干部,不出省不算出门。
梁健心想:这次市委组织部组织的考察活动,考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可能也是考虑给县区组织部分管干部工作的副部长落实一次“出门待遇”呢,所以才拒绝了不是领导干部的姜岩吧!
既然要出门,梁健打算把这段时间的工作好好理一理。其中也包括了关于姜岩的任命工作。
领导交代你的工作,很多都是随口说一句,点到为止。至于具体内容,往往不会细说,也不会明确要求。但作为下属,最好提前主动做好一切准备工作,说不定哪天领导心血来潮想到了这事,或者因为其他原因忽然想到这事便问你要这方面的材料,如果准备不充分,就会陷入被动局面。而领导是不喜欢看到下属手忙脚乱的,手忙脚乱只能给领导一种印象,那就是你不认真或者还不够认真。
梁健不是一个做事拖沓的人,也不喜欢手忙脚乱。更何况,如今他面对的是朱庸良,不说鸡蛋里挑骨头,甚至还要在背地里往豆腐里塞骨头,这样的领导交办的事情,梁健必须打起精神,留足心眼。俗话说“有备无患”。
姜岩很可能已经知道了部里对他的安排意图,正儿八经地闹起了脾气。连续两天,上午都不见他的踪影,直到中午十分才出现在办公室,下午三点左右,又迅速地消失了。
他对办公室的人说,自己身体不好,早晚都要到医院挂水。
梁健敲开干部科办公室的门,见姜岩不在,问道:“姜科长今天还没有来?”
副科长凌晨看梁健进来,站起身来,说道:“还没来。他说每天都要挂水。”
梁健的目光在姜岩办公桌上停留片刻,移到凌晨年轻的脸上,说:“凌晨,那你过来一下。”
凌晨看着梁健,面露喜色,答应一句“好的”便随梁健往副部长办公室走。
在梁健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后,凌晨看着梁健,坦然中带着一点点雀跃,问道:“梁部长?”
梁健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下,不失严肃地轻声说道:“凌晨,有件事要麻烦你。”梁健的目光在凌晨脸上顿了顿,凌晨感觉脸有些发烫,目光里却透着坚定,说:“梁部长,您尽管吩咐。”
梁健说:“我要你准备一些表格和材料,但是,这事得保密,连科室里的人也不能告诉。可以吗?”
听到梁健交给他的是秘密工作,连科室里的人也不能知道,凌晨心下欢喜,想:梁部长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做,充分说明了梁部长对我的信任,赶紧说:“梁部长,我可以发誓,一定保密!”
梁健笑了,说:“发誓就不必了。做干部工作,需要保密的事还多着呢,如果每次都要发誓,一年要发多少的誓啊!保守秘密,是干部工作的基本要求,只要把这作为开展工作的基本底线牢记在心,就行了。”
凌晨点点头说:“梁部长说的是。我记住了。”
梁健也微微点头,对凌晨的表现他是满意的。自从梁健重新分管干部工作之后,时不时也会考虑自己分管科室的内部建设。姜岩资格老了,又长期得不到提拔;车小霞精神状态不太正常,这两人若长久留在自己科室,总是心腹大患。梁健在考虑如何给他们一个合理的安排,没想到朱庸良竟主动提出来要把姜岩放出去,还真是帮他解决了一个棘手问题呢。
梁健考虑的另一个问题是,姜岩走了之后,干部科长这个职位,让谁来接班?干部科长这个岗位非常重要,这个人选选得好不好,直接关系到分管领导的苦与乐,如果选一个业务能力不精、工作态度不严谨的干部科长,以后,分管副部长就只能越俎代庖,降格为科长。这是梁健最不想见到的状况。
自从当了副部长之后,除了坐冷板凳的那段时间,梁健的工作虽然算不上繁多,但协调工作、各种会议还有人事调动时需要的各种准备,零零总总,总体来说也算忙的。况且他也知道,自己业务水平和政策水平,还需要不断提高。正因为如此,他不能让自己陷入因为干部科科长工作不行,而事必躬亲的状态。梁健清楚,作为一名领导干部,不能被事务牵着走。领导,就是提纲挈领。领导重在思路和谋划,重在全局,重在与时俱进的眼光,所以,在每一天忙碌的工作之余,还得腾出时间、挤出时间来学习和思考,否则就很难再上台阶。
听说,广东地区的父母见孩子不好好学习,就说:你不好好学习,以后就只能做官了。这种说法和这种教育方式一样有点搞笑。但认为当官是天下最容易的事,却并不是稀奇事。甚至身在官场的某些级别较低的领导干部,还有大多数身在官场却不是官的办事人员,都有一种认识:做官么,谁不会?屁股往那张椅子上一坐,喝喝茶,开开会,指指点点,说说套话,上行下效。重要的不是那个屁股,是那张椅子。谁坐在那张椅子上,都像模像样。
其实,这种认识还是肤浅的。也许,在美国、英国等政府地位并不高尚的国家,很多聪明人都宁愿做律师、医生或商人。可中国却是不同的,几千年“学而优则仕”的传统,让中国人或多或少地都有了做官的情节!所以,才有了公务员考试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蔚为壮观的现象。挤过公务员考试那座独木桥,通过笔试、面试双重考验,顺利进入官场的人,可以说,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都不会太低。所以,官场是对一个人的综合考验。当了领导,如果不注重学习,开阔思路,解放思想,更没有一个“杀手锏”,那么,在官场中就很难服众,坐在那张椅子上就会有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梁健知道学习对于一个领导干部的重要性,更知道,分管科室要各司其职,做好具体工作,保证不出错,才能让他这个分管领导有时间学习。
梁健分析了部里中层岗位上的几个人,基本上没有干部工作经验。如果姜岩走了,科长这个人选从其他科室平调,他还得手把手教,不仅累人,还容易打击干部科副科长的积极性。
干部科副科长凌晨、还有科员肖远这两个小伙子,梁健其实还是比较看好的。这两人学历高,思维敏捷,年纪轻,动作快,也不怕吃苦。关键是这两人服他。这一点相当重要,若找一个眼高于顶的干部科科长,不把他这个分管领导放在眼里,凡事都越过他和朱庸良商量,那就很糟糕。
所以,对干部科人员安排,梁健基本上已经考虑好了。他想让凌晨来接科长之职,肖远提为副科长,车小霞精神状况不好,不适合呆在干部科,适时得把她安排到其他相对轻松的科室,再从乡镇或部门调进一至两个年轻、有干劲、素质好的干部,这样干部科也算理顺了。
当然,目前,这些话他还不会说给凌晨听。见凌晨洗耳恭听的样子,梁健说:“部里已经决定,让把姜岩科长放出去了。”凌晨的眼睛一亮,克制自己的激动,问:“是吗?”梁健说:“你听我把话说完。你今天最好就把姜岩科长和其他最近要晋升或退职干部的表格准备好。领导可能随时会用。姜岩科长,暂时提拔为十面镇副科级组织员。”凌晨眼中明显流露出惊讶,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梁健知道他惊讶的是什么。
梁健欣赏凌晨的,就是他虽然年轻,但还算沉稳,不该问的,能够憋住不问。他说:“这只是暂时的安排,也许还有变动。”凌晨说:“知道了,梁部长,我会严守秘密的。”
梁健点点头:“好的。”
凌晨说:“梁部长,那我马上去准备。”
凌晨刚站起来转身往外走,梁健又叫住了他:“凌晨,你稍等!”凌晨转过身来:“梁部长,还有其他吩咐?”梁健说:“姜岩科长,你可以适当让他知道一下,但要表现的无意,知道了嘛?”
凌晨眼睛轱辘转动了一下,说:“我知道了。”
看到凌晨眼睛的转动,梁健相信他不是不懂装懂,就说:“那你去吧。”
让凌晨采取假装无意的方式,让姜岩看到表格上自己职务的任免,是梁健即兴想出来的。凌晨出去后,他又掂量一下这么做到底对不对?最后他还是认为,这样做是对的。
姜岩直到下午上班时间才回到办公室,除了住院的车小霞,凌晨和肖远都在,看起来两人都在忙。姜岩其实身体没问题,只是闹情绪,所以才故意迟到早退。看到科室两个小年轻在忙,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几天,辛苦你们俩了!”
听到姜岩的说话声,凌晨似乎惊了一下,赶紧用双手盖住了桌面上的材料,说:“姜科长,不辛苦,不辛苦!”。凌晨不盖还好,他这一盖,欲盖弥彰,引起了姜岩的注意。姜岩当作不见,坐了下来。
凌晨把材料放入了抽屉,若无其事的自言自语:“没水了,烧点水去!”说着,就拿着水壶出去了。
姜岩对凌晨抽屉里的东西非常好奇,难道是关于我的事?姜岩对肖远说了句:“肖远,你去办公室拿一下报纸吧?”肖远看今天的报纸还真忘记取了,就说:“我马上去”,起身匆匆往外走。
办公室只剩下姜岩一个人。水房一直在走廊尽头,姜岩心想:凌晨一时半会还回不来,赶紧走到凌晨座位旁,拉开了抽屉偷看。一瞧果然是涉及到自己的职务,上面写着姜岩,拟任职位为十面镇副科级组织员。
姜岩的心里拔凉拔凉的。他原本还抱有希望,朱庸良部长可能还会为自己想想办法,至少给自己安排一个镇组织委员,如今表格也出来了,却真的是副科级组织员。这几天,姜岩闹脾气,不是闹给别人看的,而是做给领导看的,希望领导能再酌情考虑,没想到结果还是如此。
凌晨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歌,声音倒是欢快,姜岩听到了,赶紧关上他的抽屉。他刚回到自己座位,凌晨就进来了!
凌晨回到位置上,看了一眼抽屉,又见到脚边有一张很小的纸片。凌晨心下暗笑,知道姜岩已经偷看过他的东西了。事先,他将小纸片悄悄塞在抽屉的缝隙中夹住,如果有人开抽屉,纸片就会掉落下来。凌晨的目光恍若无意地滑过姜岩低垂的头,他看起来有些低落,心想:姜科长在部里许多年了,这次出去却只安排了一个副科级组织员,心里一定很难过吧?只是,他这样偷偷摸摸的,还真不是一个磊落的人呢!只是,部里为什么突然安排他出去,而且只给了这么一个副科级组织员的身份呢?
姜岩一直闷闷不乐。在陆媛父母家,姜岩低着头,只顾吃饭。岳父陆建明不明状态,一如既往关心第二任女婿的升迁:“姜岩,你什么时候能从部里出去啊?”姜岩敷衍说:“快了吧。”岳父说:“快了,是什么时候?”姜岩说:“这我也说不准,领导可能已经在考虑了!”岳父说:“这段时间,你要多跑跑领导家里,这次出去,至少要弄个乡镇党委副书记。”
姜岩心里只有苦笑:自己只被安排了一个副科级组织员的身份,连组织委员都捞不到,还说什么党委副书记!
陆媛见姜岩闷声不响,想到这几天他闷闷的,有些不对劲,就对姜岩展开了逼问,姜岩开始不肯说,后来抵不住陆媛的威逼利诱,只好把朱庸良要把自己弄出去的事情,告诉了陆媛。陆媛一听只给安排一个副科级组织员,心里特别不平衡。叫道:“这怎么可以!明天我们找朱庸良去。”
姜岩又把车小霞录音的事情说了。他说,部里能给安排一个副科级组织员已经不错了,如果这事继续查下去,恐怕啥都没有,到时候只能灰溜溜地离开组织部。
陆媛问:“这到底是谁的意思?是朱部长,还是梁健?”姜岩说:“应该是朱部长的意思,他最先找我谈的。”陆媛说:“那你去找梁健谈谈,看他能不能帮一下?至少得有个组织委员吧?”姜岩无力地摇头。陆媛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毕竟他是分管副部长,如果他肯说话,也许能帮到你!”姜岩说:“这不可能,既然有车小霞的录音,恐怕他也知道了他那次的纰漏是我让车小霞做的,他不来踩我一脚就很好了,怎么可能会帮我?”陆媛说:“可是,你是朱部长授意的,既然朱部长对你无情,你为什么不借这个机会跟他说说清楚?”
姜岩感觉非常困难,让自己去求梁健帮忙,实在有些开不了口,他说:“我还是再去找找朱部长吧,毕竟我一直站在他那一边。”陆媛说:“这样也好,但如果朱部长不肯帮,你还是去找找梁健吧!”
十面镇党委书记金凯歌难得打了个电话过来:“梁部长,你好啊?今天晚上一起吃个饭怎么样啊?”梁健说:“今天什么风把金书记的电话给吹来了啊?”金凯歌说:“不好意思,以前联系少了。今天有空吗?我们兄弟好好聚聚?”
梁健说:“有什么喜事啊?要吃饭!”金凯歌说:“吃饭,每天都得吃,不一定有喜事啊!何况梁部长马上要赴四川考察干部,我给你践行一下总可以吧?”梁健惊讶道:“金书记,你怎么知道我被抽去四川考察干部啊?”金凯歌笑说:“你没听说过,官场消息传播最快吗?你别以为你金大哥在基层工作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说,我在市里还是认识几个人的!”梁健说:“那是,那是!晚上在哪里?”
梁健也有短时间没有见过金凯歌。梁健在十面镇比较憋屈的日子,其实也是金凯歌最“窝囊”的时候,他当时被人称为“窝囊”镇长。真是应了那句话:风水轮流转,如今金凯歌终于上位了,成为长湖区第一大镇的党委书记。金凯歌叫他吃饭,他真找不出不去的道理。
这次吃饭,是叙旧型的晚饭,除了金凯歌,就是他生意场上的几个朋友,也有美女作陪,一样的觥筹交错,一样的好话拍卖。梁健都没留下特别的印象。梁健记忆当中,最深的还是晚饭快结束的时候,金凯歌拿起酒杯敬梁健。金凯歌说:“这杯酒,我是替我一个朋友敬的。”
梁健奇怪,问道:“替谁敬的?”金凯歌笑说:“就是你即将去考察的一个人。”梁健更加好奇:“在四川援建?”金凯歌说:“没错。我部队的一个哥们。翟兴业,市建设局副局长,他现在是镜州援川指挥部指挥长,据说,你们这次过去,他是考察的重点人物。”梁健惊讶道:“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啊?我还没去,对于要考察的人选,一点概念都没有。即便考察,也肯定只是打打边鼓,写写考察材料之类的。”金凯歌说:“考察材料很关键啊!到时候,你跟考察组组长要求一下,你来起草这个考察材料,不就得了?”
金凯歌的为人,张健也知道。今天金凯歌竟然为考察的事情要求自己关照,还真是让他有些奇怪。是因为金凯歌当了党委书记之后,性格变了?还是真的跟这个人特别要好,希望能给他一些帮助?
想着,梁健说:“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连金书记,也开始拉考察组的关系了!”
金凯歌说:“嘿,兄弟,你也知道,我不是太喜欢。可这次让不转了,他翟兴业,真是我出生入死的哥们。而且,你放心,他人特别好,你去了就知道了!所以,能关照,一定麻烦关照一下!”
听金凯歌这样说,梁健笑着说道:“我懂了,金书记关照的人,只要不违法乱纪,而且由我来主笔的话,我肯定往好里写!”
金凯歌笑着拍着梁健的肩,说:“有兄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梁健感叹,官场真是再难找到免费的午餐了!连金凯歌请他吃饭,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一想,梁健感觉十分无趣。不过,金凯歌不管怎么说,都是梁健乡镇时代一个战壕的战友,他拜托的事情,只要能帮,梁健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晚饭之后,梁健想到回租房觉得没意思,看到对面公交车站台广告牌上,一张巨幅的《色戒》电影广告。这是李安执导的电影,前期在香港上映的时候,就成为了众人热议的话题。梁健对李安这个导演印象不错,演员梁朝伟的电影从小就看了许多,再加上电影里有个“色”字,就更增加人窥探的欲望,估计不少人就是冲着这个字去的。
梁健来到电影院买了票,等了半个多小时才入场。上座率还蛮高,大部分是刚成年的少男少女或者情侣模样的青壮年,老年人几乎一个都没看到,大概老年人看这种电影也是浪费。梁健的座位在最后排,梁健倒也无所谓,他最恨的是坐在第一排,仰着脑袋,非常不舒服。在最后一排勉强可以接受。
梁健左边是一对情侣,男女两人看到梁健后,男的主动坐在了靠梁健这一边,又看看梁健是一个人,露出非常疑惑的目光。
梁健不去理他,心想,难道看这个电影,一定非得两个人吗?是何居心!电影马上要开场,在梁健右边正好还空着两个位置。梁健心想,估计又是一对情侣!不过,人家目前还没来。梁健祈祷,最好别来,最好别来!
灯熄了,电影开场。右边位置上的人还没来,梁健就暗自庆幸,那种左边右边拥抱缠绵,把自己变成夹生饭的感觉终于不会到来。这时入口处灯光闪了下,有人进去了放映厅,一个女的从别人的膝盖前面,向着这边挤了过来。梁健心里黯然,是祸躲不过啊!看来还真是又有一对情侣要来了。
美女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挤到了座位上。黑暗中看不到女人的脸,但借着荧幕上的光线,依稀看见女人的身材一流,穿着短袖短裙,梁健不由想,刚才挤过来时,不知她有没被人揩油?
美女到了跟前,拿着电影票对座位号。梁健看看她后面,竟然没有人跟过来,心想,难道她是一个人?习惯了黑暗的目光,已经渐渐可以辨别女人的脸蛋。不看还好,一看梁健心里一阵悸动。
这不是阮珏吗?她背着小挎包,身穿休闲紧身短衫,将整个人的曲线凸显的异常分明,只要是个男的,估计都想多看一眼,甚至自控能力差的,估计就会趁着黑暗浑水摸鱼起来。
梁健对尚未认出自己的阮珏说:“没想到这么巧啊?”阮珏很惊讶,竟然有人跟自己说话,认出是梁健后,她脸上迅速绽出了欣喜的笑容:“是啊,真巧。”
梁健发现左边那男的,自从阮珏一进来,就拿目光盯着她。这会瞧见美女竟然跟梁健说起话来,心里就是一百个羡慕嫉妒恨啊。与阮珏相比,他的女友就相形见绌了。
梁健见男人的目光带着色迷迷的模样,就扭过头去盯着男人。男人不好意思,就转过头去。接着男的就“吆”地叫了一声,他的屁股被女友用手指狠狠掐了一下,算是对他眼睛不老实的一种惩罚。
梁健和阮珏相视一笑。阮珏坐下来。梁健心想,阮珏的男友跟自己有过节,当然在凤凰景区的山道上,被自己打倒在地,后来又在“蓝吧”咖啡馆见过,这会在电影院如果碰到,肯定有些尴尬。梁健就不时朝阮珏边上的空位上看。
阮珏问道:“你看什么啊?”梁健说:“我看你身边空了一个位置,一定是你男朋友的吧?”阮珏说:“是的。”梁健心想,果然如此,尴尬是避免不了的:“他怎么还没有来?”阮珏有些落寞的说:“不来了!”梁健好奇:“为什么不来了?你不是电影票都买了吗?”
阮珏说:“他说领导有事找他,在来的路上,又回单位去了。”梁健问:“他的领导是谁啊?晚上都找他!”阮珏朝梁健看看,压低声音说:“他的领导是个重要人物,24小时他都得候命,随时都可能找他,他也得去!”梁健笑道:“哪有这种领导!难道他的领导是市长啊?”
阮珏朝梁健看看,笑了:“比市长还大!”梁健知道镜州市市长是宏叙,比宏叙还大的,那就只有市委书记谭震林。梁健想,阮珏是在跟他开玩笑,就说:“那么他的领导,就是市委书记谭震林喽?”阮珏笑说:“没错啊!”梁健笑笑说:“你真会开玩笑啊!”
阮珏说:“谁开玩笑了?”她平时是从不告诉别人,自己男朋友金超是给市委书记谭震林当秘书的。毕竟秘书工作很特别,有些人就会想着利用跟她认识,来接近金超,从而想从市委书记那里谋到些好处。为此,她对金超的工作可以说是讳莫如深。但面对梁健,她却感觉没有必要,也不想骗他。
虽然和梁健也说不上熟悉,但直觉还是告诉她,梁健是那种光明磊落的人。阮珏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在凤凰景区的山道上,梁健把金超击倒了,金超满腔怒火,问梁健在哪里工作。梁健毫无惧色,说自己是在长湖区组织部工作,他这种敢作敢当的做派,让阮珏很是敬佩。后来,金超多次要打电话给区里有关领导,要向他们告状,都被阮珏劝阻。阮珏说,其实那天也没发生什么,人家以为你是要强暴女性,误认为你是暴徒,这才出手的,你不是也踹了他一脚的吗?也算没有吃亏啊!经过百般劝阻,金超才暂时收起了整梁健的念头。否则,梁健说不定又会被某人穿小鞋,至少也会挨批。
阮珏想,一个市委书记的秘书,如果想搬弄是非,整一个区里的副科级干部,应该不会是什么难事。他只要打个电话给区委书记,即便区委书记也为难,表面上总要给梁健点颜色看看,以给市委书记秘书一个交代吧。
梁健并不清楚,是阮珏的百般劝阻才免了自己的很多麻烦。至到此刻,他还认为阮珏在开玩笑,就说:“没事,你男朋友是省委书记秘书更好!”阮珏见梁健不相信,还想反驳。忽然前面一个男人转过头来,说:“喂,你们安静点行吗?这里是电影院,不是咖啡馆!真是,看个电影都不得安静。”说完气愤愤地转过了头去。
梁健和阮珏也觉得自己这样相谈甚欢的样子实在没有礼貌,相互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然而,刚才说说笑笑还好,静静地开始看电影了,对梁健和阮珏来说,却是相当尴尬的。电影开头还都挺悬念,也没什么色 情场面。但到了中途,大胆的画面就出现了。特别是到了梁朝伟和汤唯,身体摆成回形针形状,在那里大汗淋漓,大搞特搞的时候,梁健感觉浑身不舒服。
身边那些情侣们,看到这个场景,眼睛虽还盯着荧幕,手却已经伸到了对方身下,或者上身的关键部位去了。也许男的都把女友当成了汤唯,女的都把男友当成了梁朝伟。
唯独梁健却不能做什么,也不敢做什么。虽然身边坐着阮珏,美丽而妖娆,但她不是自己的女人,他只好忍着。看着那些压抑又情 色的镜头,梁健下面像操练有素的小兵一样,迅速撑起了一把小凉伞。又尴尬又难受。前面那些情侣有些甚至旁若无人地开始疯狂接吻,还大尺度抚摸,更加撩拨得整个电影院都充满了荷尔蒙的味道。
梁健非常后悔来看这个电影。这两天连梦遗都没有,积聚的荷尔蒙,本就处在燃点上。这样活色生香的场面,实在让梁健有些招架不住,只觉得下面硬生生的疼痛。
昨天,因为李菊而全身燥热地想着某事。后来,跟清池会所的菲菲联系好了,却因为市民广场上一对美丽的母女,竟然忘却了欲望。如今,看着这部压抑却尺度很大的文艺片,那些沉睡的欲望一下子又被搅动得翻天覆地。眼见整个电影院里都是情欲蒸腾,梁健低头看看涨的快要爆炸的下面,有些难为情地对身边的阮珏说了句:“我要出去了。”
阮珏惊讶的侧脸看他:“为什么?”梁健看看阮珏,借着荧幕的光线,她的脸蛋光洁如玉、无比妩媚,更加刺激了梁健敏感的神经,他说:“看得难受!”阮珏一脸迷惑,问:“什么难受?”梁健看着她让人心动的脸,虽然尴尬,却也有一丝向往,问:“你真想知道?”阮珏说:“真想知道。”梁健说:“你把脸靠过来,我告诉你。”
在整个电影院都充满了接吻的声音时,当你向一个女人说让她靠过来,按道理她不会。所以,梁健故意这样说,想吓吓她,让她就此放弃。没想到,她竟真的毫不犹豫地倾过身子,一时间,她莹润生光的脸只和他间隔零点零一公分,呼吸间全是她发丝和脸蛋上好闻的气味。梁健一阵心跳,忽然顽皮地说:“看着电影,下面难受得很。其他人都有女朋友。对别人是享受,对我却是备受煎熬。所以,我想逃!”
梁健以为阮珏会羞红了脸骂他,便坏笑着看着她。却见她目光平静地滑过他的眼睛,微微一笑,如栀子花开在晚风里一样,带着难以言说的清纯。她说:“这个电影其实不错的,看到一半,岂不可惜?”她停了停,又说,“如果你真的难受,我可以帮你!”
说着,也不等梁健说什么,她修长的手便伸过来,放在了那撑开的帐篷上。犹如触电般,梁健浑身一震。他转过脸看着阮珏,却见她若无其事地看着电影。
阮珏头微微动了动,却并没有朝他看,只是轻声说道:“别看我,看电影。”
荧幕上再次出现了梁朝伟和汤唯性感压抑的镜头,梁健所有的注意力却全落在阮珏柔若无骨的手上,揉、捏、抚、拨、提、压……混合着隐在昏暗中的接吻声,梁健从没感受过如此的刺激……
忽然,他侧脸一看,身旁那个男人正盯着他那里,目光里明显的羡慕嫉妒即使在昏暗中依然看的清清楚楚,一种奇妙的震颤一下子攫住了梁健,他就如被放飞的风筝,飘到放映厅的顶上,感觉想要把全身的辉煌洒满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