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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酒,总会让人不知不觉的沉醉。
罪炎塔十九层,浮屠神木下,楚辰手上捧着一本书,书名《天阳劫》。
这本书里面记载的故事,除却少许的艺术成分,多数都还原了当年天阳学府发生的那段过往。
这本书里面,虎沉沙、木曦、冷暮云……等等等等,一系列人物都有出场,甚至于在里面,还有属于他的戏份。
以至于看到这个故事,他总是会不由自主想起当初那些事。
印象中,那些事似乎过去很久了,可仔细一想,却又那么清晰,仿佛就在昨天。
此刻,他的目光并不在手上的书上,他只是静静看着虚空飘舞着姿态曼妙的浮屠树叶。
直到现在,他依旧清晰记得那个漫天黑雨的日子!
那是鼠老真灵消失引发的持续天悲,也就是那样一个雨天,大乾古路提前终结,然后他遇上那个虎头虎脑的少年。
不知不觉,这就是三十年过去了啊!
想着想着,他不禁也叹了口气。
便在这时,一缕香风拂面,抬头一看,却是墨雨涵笑意盈盈的立在面前。
“呵,又在这里回忆往事呢?”拉着楚辰靠着浮屠神木坐下,墨雨涵歪着头,笑眯眯的道。
楚辰呵呵一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就不能来吗?你不来找我,只能我来找你咯!”墨雨涵也不生气,说着说着,看着他手里的书,又抿嘴笑道:“这些人可真有意思,居然还写这样的东西出来。
我就不明白了,这样的故事有意思吗?完全就没意思嘛,我觉得吧,要写也应该写我们的才对。
记得六月里的那场雪啊,真的,我一辈子都忘不掉,就算现在想起来,都会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听起来很促狭,可不论声线还是眼神,都是柔柔的,让人心疼。
闻言,楚辰书一丢,直接就将她抱起来,放在怀里,笑道:“其实我觉得也是,我也忘不掉那些场面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是属于我们的东西啊,为什么一定要给外人看呢?”
噗嗤!
墨雨涵就笑,“我就随口说说嘛,还不是你,十次过来起码有八次你在看着这本书发呆,我就不明白了,有那么好看吗?”
“好看,不过没我家墨妖女好看!”楚辰也笑,不自觉就摸上她的脸颊,抚上她的青丝。
气氛就这样沉默着,温馨着,许久,楚辰笑着问道:“累不累?”
“嗯——”墨雨涵摇头,很是可爱,皱着鼻子笑道:“不累,不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叫累,知道你还活着,剩下的全都是喜悦啦,更加不知道什么是累!”
说完,气氛又陷入持续的沉默中。
说起来,二人的再次碰面还真是不容易。
当日从玄天大帝神殿中被强行送走,后来又跟芊舞芊沫母女分道扬镳只身来到罪域。
后来,墨雨涵就开始了漫长的罪域之旅!
当时的她并不知道楚辰还活着,是以很多时候她都处于一种悲观消极的状态。
她一步一步在罪域大地行走着,她要看他呆过的地方,她要看他治理过的土地。
最后,她要将他陨落的消息带给罪域之中那些最关切的人!
因为不清楚罪域的情况,加上没有心情问路,她在这里很迷,走了很多弯路。
而楚辰也并不知道她一直在罪域里面痛苦的行走着!
就这样,原本早该到来的重逢,硬生生往后面推迟了八年。
两年前,终于墨雨涵来到罪域!
她的身份在这里并不是什么秘密,是以很快就见到夏妍夏月等人。
当她满含悲意说出楚辰败亡的消息,她迎来的不是悲伤和眼泪,而是一片哄笑。
正当她悲愤得不能自已只以为她们已经背叛的时候,她被带到了罪炎塔第十九层。
记得那一天,同样是漫天的浮屠树叶飘舞,虚空中点缀着婆娑与智慧的玄奥,当时,她看到他静静站在树下,便如同看到了整个世界。
自那以后,久不久,她就会往这里来一趟,有时候说说话,偶尔,也会一同坐下树下,谈武论道。
但对她来说,像现在这样静静拥抱着,倾听彼此的心声,永远是最幸福也最快乐的事。
当然,她并不是个很贪心的人。
她知道他有很多事情要做,也有很多问题需要思考,这样偶尔的一次放松,对他来说其实是很奢侈的。
因此,短暂的静谧过后,她主动脱离怀抱站起身来,笑道:“好了,我想出去了。
我可不是来找你玩的,我是来告诉你,十年过去了,有什么打算,趁早哦!”
说罢,轻轻几个飞跃,很快,曼妙的身影消失在十九层的天空。
“是呢,十年已过,该做的事,是应该抓紧时间了!”
看着墨雨涵消失的背影,楚辰微微一叹。
便在这叹息这种,他平静的目光骤然变得冷冽起来,那一刻,仿佛远古的寒流席卷而过,虚空骤然多出一粒粒悬浮的冰晶。
十年!
就因为力量不足,他足足隐忍的十年!
这十年里,每一次想到灵儿还在古凰台被一群丧心病狂的人取着鲜血,他的心就血淋淋的,那种痛,让他恨不能杀戮天下,将整个九大天域一同覆灭。
所幸,过去的十年,他一刻都没有浪费!
在这罪炎塔十九层,一天等同外界一年,如此,十年时间,便是足足三千六百年。
固然,他没有一直呆在这里,但潜心参悟修炼的时间依旧高达近三千年!
毫不客气的说,真实年龄上,他如今也是数千年的老妖。
便是因为这些潜修,他的实力有了飞跃性的紧张!
一方面,修为突破皇者来到尊者境巅峰,战力大幅度增强。
另一方面,那些封存在双目轮回通道中的残破天痕被他大量领悟。
要知道,那可都是最顶尖层次的天道神通,至少都是梦境之力那个级别的力量。
而这样的力量,因为掌握太多,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会多少。
而在此之外,伴随着罪域星辰持续被点亮,这些年过去,罪域武道俨然也已经被提升到尊者境层次。
如此情况下,做为罪域当之无愧的主人,一直只能居于辅助地位的红月之力与炎阳之力,如今也已经登堂入室,赫然成为主要战力之一。
至于那红莲地火,随着对各种火焰天痕的领悟,加上不断吞噬各种火焰至宝,而今已经来到地火于天火之间的临界。
一旦他正式破尊成帝,红莲地火演变成红莲天火,指日可待。
而在这一切的一切之外,长达三千年的苦修之中,他最大的收获其实是解封了所有的五圣星脉,并开始逐步接触到五圣之力的本源。
表面看去,过去的十年,外界的烽火战乱跟这里没有任何关系!
表面看去,十年人妖大战,成就的只是楚小四虎沉沙这样的两足神才妖孽!
但事实上,外界的很多事情跟这里脱离不了干系。
换句话说,这些年,楚辰早已不现身炎天,但偌大的炎天域烽火战乱,他的影子其实无处不在。
如果说人妖大战的爆发只是一次机缘巧合,那么接下来的暴虐战火绝对不是巧合。
十年时间里,他就是这场人妖大战的最大暗手,明里暗里死在他算计下的两族天骄妖孽不计其数。
而那些陨落的帝境大妖帝境老祖,可以确定的是,绝大部分出自他的手笔!
暗中的杀戮,一方面激化着两族的矛盾,一方面也为罪域的发展带来了充分的营养。
通过杀戮与掠夺,十年之内,罪域星辰数量暴增百倍不止,疆域之辽阔,更是几乎已经达到这片土地所能达到的极限。
由此而带来的,不光是他个人实力的提升,更是罪域整个武道体系与层次的提升。
如果说十年前,罪域花灵界天狐界放在一起,以罪域的实际力量最为弱小。
那么十年之后的今天,三族之中,当以罪域为尊!
而今罪域的情况,牛头马面小黑小白,这最初的四大金刚齐齐晋升成为帝境大妖。
在此之下,尊者乃至准帝实力的妖族层出不穷。
在这一体系之外,伴随着罪域整体武道层次的提升,浩渺的罪域大地上,也出现不少罪域人族皇者境尊者境强者。
所有这些强者,不论种族,皆位于浮屠圣域统领之下,皆以楚辰域主之命为尊。
而除开这些大面上的力量,如今位于罪域统治层的一些人,无一弱者。
叶欣、叶萱!
夏妍、夏月!
古玲珑、洛颖!
等等等等,因为上古月光泉的存在,因为手中掌握的上古秘术与大帝传承,皆已经成为帝境不世之强者。
便是两年前才到的墨雨涵,以及晚一辈的叶宸宸,如今都已经堂而皇之突破皇者境,成为名副其实的尊者。
而具体到他自身,便是通过狙杀那些蕴含正统非正统帝境大妖,凝聚中古上古乃至远古神兽之血,从而一步步使得原本处于封印状态的朱雀、白虎两大星脉激发。
最终,他提前进入五大圣兽星脉同时激活的状态。
这样的状态下,便如同圣兽之子,不论走到何处,他都能接引到遥远星墟的力量,感受那股古老而浩瀚的战斗与守护意志。
诚然,这样的实力提升无比血腥,乃是以无尽苍生之血浇筑而成!
诚然,这场人妖大战中他扮演了十分不光彩的角色,不但屠戮了妖族,也抹杀了不少人族强者与未来!
但是,他真的一点都不后悔。
因为从某个时期开始,他就已经明白,其实他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说白了,人都是自私的,他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