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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异常安静。
楚辰的手举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挥下来。
“行,你狠!老子不打女人!”悻悻放下手,楚辰恨恨道。
“你已经打了!”眼角留着泪,黎璃冷冷道。
“你——”楚辰莫名烦躁,好半天才道:“行了,别哭了行不行,你以前也不这样的!”
“你以前也不这样,你从不打我!”黎璃理直气壮。
“你——,那时候跟现在能一样吗?”楚辰气得直跳脚。
“不一样!”黎璃闷闷道。
“那你还哭?”楚辰十分无语。
“我就是想哭,不行吗?”黎璃脖子又梗了起来。
一看那副“有本事你接着打”的模样,楚辰彻底无力了。
“你自己说,到底怎样你才能不要跟着?”好半天过去,楚辰烦躁道。
“你自己说,到底怎样你才能带我进去?”黎璃红着眼道。
“臭婆娘,你非要跟我对着干是吧?”楚辰又一次被气到了。
“我没有!”黎璃摇头。
“还说没有!”楚辰声音抬高八度。
“就是没有!”黎璃声音弱了一些。
“你——,我是为你好你懂不懂?下面很危险,一不小心会死人的!”气恼半天之后,楚辰无奈了。
“真的?”心里莫名有些高兴,黎璃瘪着嘴道。
“真的!”楚辰没好气道,说完又道:“我应该承认,哪怕你当初对我出手了,哪怕你现在依然不后悔,哪怕小妖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
但是,我依然没有真正恨过你。不是因为不想,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去恨,不知道如何才能恨。”
说完,楚辰自嘲一笑,又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或许因为你的腿太长,或许是我犯贱,又或许……
算了,总而言之,我不希望你跟着下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
“不明白!”
张着嘴半天,黎璃吐出三个字。
闻言,楚辰差点又一巴掌打下来。
“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本正经的撒谎?”楚辰瞪着眼。
“不能!”黎璃摇头,又咬着嘴唇道:“你是打算原谅我了么?可是小妖呢,她怎么办?”
“原不原谅重要吗?你只要知道,我希望你好好活着,小妖同样希望你好好活着,那就够了。”
“至于小妖,那是我的事。我答应过她,要给她最漂亮的耳环,让她成为我的妻子。我答应过她爷爷,一定好好待她,好好照顾她,当她是亲人、爱人,不离不弃。”
“这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说出这些,楚辰心里莫名的舒服了许多。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时间真的冲淡了仇恨。
哪怕当初在城头恨得不共戴天,多年之后,他记忆最深刻的依然是当初黎璃将他从巨石荒原背回来的事。
只是,苦了小妖!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不管你怎么想,接下来,我不希望你继续跟着。”沉默半响后,楚辰淡淡道。
“不,我要去!”咬着嘴唇,黎璃摇了摇头。
“你——”
“你什么都不要说,我都明白。”阻断了楚辰的话,黎璃又道:“但是,我有我必须下去的理由。
因为那个理由,我害死了小妖,我不惜在背后对你出手。所以,事到如今,我更加不能放弃。
否则,死去的小妖算什么?当年我留在你背上的一刀又算什么?”
黎璃很认真,此时此刻,她真心希望楚辰能理解她。
沉默半响,楚辰道:“小妖没死,我不会让她死。至于我背上的伤,呵呵,早就淡了!”
闻言,黎璃没有出声,心中莫名发堵。
淡了!
是淡了啊!
不恨归不恨,但真能完全不介怀么?终究,经过这些事,彼此之间已经回不到当初。
就像因背叛而分手的情侣,纵然不恨,纵然不忍,纵然还会关注,但想要如当初一般走到一起,基本上已经不可能。
“你的好意我都懂,说真的,谢谢你还能为我想。但是楚辰,我要下去,我必须下去,我没有选择,希望,你能成全我!”
长时间的沉默后,黎璃笑了,很自然,很美,有种放下一切开始新生的轻松。
楚辰动了动嘴,最终没有再劝。
来到深渊边沿,他将四方玉珏取了出来。
根本不需要任何动作,玉珏自动朝着巨坑中央飞去。
东方苍冥,西方血佛;南方夜火,北方黑水!
四方玉珏,四色光芒,刚刚出现的瞬间。
当——
无形之中,一鼎塔钟长鸣,震的人神魂荡漾,整个世界晕晕乎乎。
随着钟声落尽,深渊之下,惨烈的咆哮与嚎叫一浪高过一浪。同一时间,浓郁的劫力黑云仿佛受到挑衅,翻滚得越来越厉害。
不出许久,视线中,黑云中央骤然四道光芒斜向冲天而起。
光芒汇聚的一刹那,如同击中一面无形的镜子,刹那间,四色光芒纵横交织,呈波纹状平面扩散。
很快,呈现在下方一群人眼中的是一个玄奥的阵法图案。
图案很大,几乎覆盖整个深渊。
尤其那庞大的威压笼罩下来,汹涌的黑云直接被死死摁下,就连深渊中不绝的咆哮也在瞬间销声匿迹。
“好神奇的封印!”
“好强的气息!”
“这就是远古大能的手段吗?”
“……”
深渊边沿,楚辰一行人抬头仰望着,心中无比震惊。
不出许久,上方图案开始发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最终,几人伸手遮眼的刹那。
轰——
庞大的阵图破碎,点点星光消失在上空。
那一刻,下方被镇压无数岁月的黑云冲天而起,幻化龙凤幻象无数,肆意咆哮。
同一时间,狰狞的咆哮再起,疯狂的冲击着每一个人的灵魂。
“好可怕,封印破开前后的感觉天差地别!”肆虐的黑风刮过,小白面色有些发白。
不仅仅是她,小黑还有牛头马面脸色同样不好看。
身为天罪森林的王者,这深渊边沿他们不是没来过。
只是,以往过来它们都只是感觉不舒服,根本不曾像现在这样,一方面受到劫力压制,一方面灵魂还不断遭受冲击。
那种感觉,就像隔着一面镜子,如今镜子被撤销,里面的怪物全部冲了出来。
“可怕是对的,下面都是真正的地狱生物。虽然很可能都不是太强的物种,但也远远超出认知。”黎璃目光凝重道,面色同样发白。
楚辰没说话,只是默默将三神木放了出来。
随着三神木的出现,滚滚劫力黑云带来的压力被抵消,灵魂遭遇的冲击也被醍醐之光驱散一空。
“下去吧,都小心!”见几人情况稳定下来,楚辰淡淡道。
说完,他第一个走了出去。
“娘的,总算能下去看看了!”
“哈哈,千万年来都下不去的深渊,今天俺老马就要下去见识了,就算死也值了!”
“……”
牛头马面跟上,之后是小黑,最后是小白和黎璃。
“喂,没事吧?”落在最后,小白递了一放手帕给黎璃,嘴边问道。
黎璃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惊讶,最后还是接过,道了一声“谢谢”。
“别谢,我也不是为你,我讨好主人呢!”小白笑嘻嘻的。
“讨好主人?”黎璃苦笑,好一会才摇头道:“你喜欢他?”
“对啊,我喜欢主人,我要帮主人生儿子,咯咯!”小白很认真的点头,说完便开心的笑了起来。
“可你——”看了看小白美丽的狐尾,黎璃欲言又止。
“可我不是人对不对?”小白笑了笑,也不生气,很快道:“你们人呐,真是麻烦,总是想说不说的,还不如我们狱兽,直接、爽快。
我知道我不是人呐,可我就是喜欢主人,有错么?有冲突么?
再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喜欢主人对不对?”
“我——,我没有!”黎璃面色一红,刚忙否认。
“哎呀,刚刚才说的,你又不老实了。其实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喜欢就直说呗,我看主人十有八九心里也是喜欢的。”小白撇撇嘴嘴道。
“真的?”黎璃一喜,反应过来脸更红了。
“当然是……”
“小白!”
小白刚刚开口,楚辰已经叫了。
不得已,她只得吐了吐舌头快速往楚辰身边靠去,留下身后黎璃面色复杂,阴晴不定。
越是往下,地狱生物的咆哮越是清晰,对神智的冲击也越大。
与此同时,越往下劫力越浓,其中蕴含的血腥杀戮之气也越重。
好在有着三棵神木护持,一行人并未遇上太大的困难。
突破一片狱蝠的封锁后,五人先后落地。
“这就是深渊?似乎也没什么不一样嘛!”看着四周冷冰冰的岩石地面,小白有些不以为然。
“笨蛋!”小黑冷哼一声,随手一指划在石头上,只留下哧溜溜的刺耳响声和一串火花。
而这个时候,不远处一头巨兽正咔吧咔吧嚼着石头,目光狰狞的看过来。
一看这架势,小白脸都绿了,到了嘴边的话也缩了回去。
“好吧,这回算你对,这里的确有点麻烦!”
虽然跟小黑是对头,但小黑的实力她还是很清楚的。
那石头在小黑手底下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却被那巨兽豆腐一样嚼着吃,可想而知那巨兽究竟恐怖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