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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婕的哭声,令我感到动容,里面蕴含的,可不止是气急败坏之类的情绪,还有因为无能,因为无助,因为悔恨,而迸发出来的压抑的愤怒。
而我,是促使她如此痛苦的帮凶之一。
好在,我让周忠准备了不止眼前的这一个集装箱,还有另一个备用的,只是,里面的设施更简单一些,只有一张床。
沈婕和夏爽肯定不能共处了,不然沈婕非得疯掉不可。
于是,我对水瑶打了个响指,脸色凝重的吩咐道:“把夏爽带到另一个集装箱里去,记得把她身上的一切物品拿掉,包括外衣。”
夏爽一听这话,冷笑道:“真是一个胆小鬼,你以为我会自杀吗?”
我忽然给了夏爽一个笑脸,说道:“那个集装箱是装轮胎用的,没有隔热层,在到达东海的码头之前,你最好祈祷每天都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不然你可有得罪受了。”
水瑶翻了个白眼,说道:“要我说,就把这个女人直接吊在甲板上空,二十天的时间,应该能把她晒得像包公一样,这大概是这个女人最不能忍受的事情了吧?”
我摇摇头,说道:“别这么恶毒,不好,她可是江楠的亲妈,她可以不要脸,我们不可以不要脸。”
夏爽冥顽不灵道:“尽情的欺负我吧,总有一天,我会看着你们一个一个死去,尤其是你,叫水瑶对吧?我会让人把你淹死的。还有你,李生,你以为你赢了?没有,这只是一个开始,你今天给我的所有痛苦,来日,我必然会让你加倍奉还,我会让你跪在我的面前,痛哭流涕,并且要像狗一样,舔我的脚趾,一根一根的。”
水瑶气急败坏道:“我要不要把她的嘴巴封住?太他妈可恶了!”
我还是摇摇头,说道:“我们不能这么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寡妇,给另一个集装箱加装一台空调,一直开着,每天必须要让她吃上最新鲜的海鲜,拉肚子拉死她!”
夏爽像个x女一样呻x了一声,发笑道:“来吧,让我更痛苦一些,让我更清晰的体会这种活着的感觉!”
笑着笑着,她流泪了。
水瑶嘟囔道:“真是一个疯女人!”
说着,她就把夏爽拖了出去。
目送她们离开后,我面无表情的磨了一会儿牙,扭头看了娜塔莎一眼,淡淡道:“明天开始,你去照顾夏爽,每天让她喝点酒,一日三餐做的都像样点。”
娜塔莎先是发了个怔,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还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沈婕,则突然安静了下来,然后愤恨的望着我,大声指责道:“她这个坏女人,你应该折磨死她,为什么还要对她那么好?!”
我冷冷瞥了瞥沈婕,反问道:“你如果再这样下去,你和她,有什么区别?”
沈婕呵笑一声,说道:“你在同情她。”
我腮部猛然一抽,眯着眼,青筋暴起的盯着沈婕,沉怒道:“她他妈是个女人,还是个像老赖一样的女人,更是我老婆的妈,亲妈,请你告诉我,我能怎么样?能!他妈!怎么样!我告诉你沈婕,在这件事上,谁他妈都不是罪人,之所以促成今天这种局面,都是你情我愿的,成/人的世界,没有纯粹的对与错,只有利与弊,谁他妈都想控制别人,控制事态的导向,可最终呢?最终呢?你也少他妈在这里跟个傻x似的痛哭,你以为天底下就你最委屈?”
说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眉挥手道:“我不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记住,自作孽,不可活,你自己当初选择的路,没人逼你,噢,前面不是你希望的生活,就他妈的在这里卖苦情了?我去你妈的吧!”
沈婕神色发愣,清鼻涕流到了嘴唇上都不自知。
我搓火的挠了挠头发,点了根烟,沉默了良久,又黑着脸道:“我能找到夏爽,就一定能找到那个孩子。”
听到这话,沈婕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从地上爬了起来,急切的看着我,说道:“你找到我的孩子以后,一定要把他留在我身边!我想他!”
我抬头看了沈婕一眼,冷哼了一声,说道:“不管是你还是夏爽,现在都不适合养育那个孩子。都觉得自己现在病态的样子很酷呗?我x你们妈!一个个儿不知死活的玩意儿!”
沈婕默默的流了一会儿泪,像念咒一样哀苦道:“你都不知道,我这一年是怎么过的,十月怀胎,我是一天都不敢怠慢,孩子是顺产,生下来以后,我难道不怕被夏爽带走吗?两天我就下地走路了,一刻也不敢离开我的孩子……”
而不等她叨逼完,我突然气急败坏道:“我他妈刚刚说的话,都喂狗了?”
沈婕又安静了,但是没多长时间,就继续哀苦道:“我现在连个身份都没有,就算回国,又能怎么样?我想我的孩子,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我铁着脸道:“回国以后,我帮你恢复身份,你现在可以闭嘴了。”
过了差不多两分钟吧,沈婕再次哭丧着脸道:“我听说你在国内被通缉了,你怎么帮我?”
我狠狠抽了一口烟,指了指茶几上的烟灰缸,看着沈婕道:“看到这个烟灰缸了吗?”
沈婕一脸茫然。
我咬牙切齿道:“我应该把你关起来,而不是夏爽。”
沈婕顿了顿,楚楚可怜的看着我,问道:“你怎么帮我找到我的孩子?”
我暴跳如雷的站了起来,拿起烟灰缸就砸在了地上,咆哮道:“你能不能闭嘴!”
沈婕趴在了茶几上,呜呜哭泣。
我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会儿,怒极反笑道:“你如果再这样,我就不去找那个孩子了。”
沈婕的哭声戛然而止。
我长出了一口气,瘫坐在了沙发上,可算消停了。
没成想,差不多五分钟后,沈婕又开口道:“那也是你的孩子啊,你不会不找的。”
我闭着眼睛强行压制着自己内心的火气,看着沈婕皮笑肉不笑道:“你去死吧,好吗?”
沈婕走向了集装箱的门口。
我脸色一紧,以为沈婕真的要想不开。
可是,沈婕关上门,又回来了,她还蹲下身子,把地上的烟灰缸和烟灰收拾了收拾,把烟灰缸重新摆放在了我的面前,然后在我的眼皮底下,先是红着眼圈用湿巾擦了擦手,然后走向了酒柜,从中拿出了一个杯子,再然后,竟把T恤与文胸往上一卷,开始握着往杯子里挤……
看着缓缓流淌进杯子里的白色,我扯了扯嘴角,皱着眉问道:“这一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你是变傻了吗?”
沈婕呆滞的反问道:“怎么了?”
我问:“你在干嘛?”
沈婕道:“涨奶啊,必须挤出来。”
我指了指自己,瞪眼道:“我他妈还在这儿呢!”
沈婕发了个怔,说道:“哦,那要不你先出去吧。”
我咬了咬牙,抬屁股就要走出去。
沈婕却忽然叫住了我:“唉,船上有冰箱没有?”
我不解道:“唵?”
沈婕理所当然的举了举杯子,说道:“不能浪费啊,得存上。”
我没好气的一开门,吼道:“倒了!喂鱼!”
摔门之后,我无比气恼的挠了挠额头,嘟囔道:“真他妈的气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