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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是在慢慢积蓄力量,我的手指渐渐可以运动,接着是胳膊。后来又是腿,时间在我的身上走过,我相信总有一天可以冲出去。我等待着那一天……
不知道等了多久,当我的手脚可以行动自如的时候,我便是知道时间到了。
我疯狂地砸着头顶的东西,我没有任何想法,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我见到了一缕阳光,我探出头,见到有人站在一边看着我。那个黑色的人影我看不清是谁,一片模糊。
眼睛被阳光刺得很疼,半眯着看去,好像那个人有些熟悉。
我张了张嘴,发出的是咿咿呀呀的声音。
那个人影突然跪在了我的面前,一下子拉住了我的手,念叨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等着我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亮了。穆留站在车外好像是在等人,她时不时看看手表,显然是十分在意时间。
我想要下车,可是身边的尸人一动不动,他们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要死死地盯着我。
我有些尴尬,敲了敲窗户,示意外面的穆留能不能放我出去一下。
穆留掐灭了手中的烟,吹了一个口哨,其中一个尸人便是主动下车,给我让出了一条路。
行吧,居然有一天我被当成了犯人一样被盯着,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下车活动了一下身子,再看了看面前的世界,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我下意识便是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为什么冉煌季说,会希望收下这双眼睛?
穆留从包里摸出一包烟,递给我一支,示意我接住。我摆手,表示对烟草这东西一向没兴趣。再说了,之前冉煌季的骨灰烟已经把我吓得够呛了。
地方很偏僻,又是在山顶。时不时吹过一阵寒风,让我浑身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在等十分钟,冉煌季要是来不了,我们自己走。”穆留开口道。
想起来冉煌季在带着我离开的时候还在和爷爷交手,能把我带出来已经不容易了。既然都已经出来了,最后又回去干什么?
我把这个疑问告诉了穆留,然而穆留看着我的眼神就是在告诉我你是在开什么国际玩笑。难道我有说错什么?
穆留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更是咬着牙说道:你是一个人出来的,冉煌季从头到尾就没有扶着你出来过。
黑人问号脸,朋友你又是在逗我吗?
有一个陌生男人给我说了一句话,叫我谁也不要相信。再说了,在没有任何人的情况下,我又能怎么走到穆留的车前?我的眼睛,那个时候可是糊着一滩黑血。
“你是怎么到我车前来的?”穆留问道。
我实话实话,从冉煌季想要拐着我跑路开始,到后来有人扶着我下楼,将我带到车上被两个尸人盯住,这些事情我都是一五一十地说了。
穆留认真地听着我的话,到后来连烟灰都没弹。她深吸一口气,看着我说道:我看到的,是你一个人自己下来的。摸摸索索到了我的车上,身边没有一个人。你眼睛上的黑血是用来给你开眼的。没想到这污秽的东西居然有一天可以这么用,真是委屈了你的眼睛。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应该是送你下来的东西,我没看见吧。
送我下来的东西?这个意思是……
送我下来的,不是人?
“我们的眼睛都不同,和近视眼是一个道理。有人的眼睛好,看到东西就是比我们多。而有些人眼睛不太好,就需要眼镜才能看清楚。你刚才的情况,就是我需要眼镜才能看到的东西了。这件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穆留安慰我道。
我真的不用放在心上吗?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样的事情经历多了,倒是莫名有一种更说不出的奇怪了。
等着穆留手上的烟彻底灭掉,远处传来一阵发动机的声音,不用多说,便是明白是冉煌季来了。
冉煌季有些狼狈,脸上都还有伤口。我朝着车里面看了看,没有见到燕子。难不成,已经被老邢给打得魂飞魄散了?
穆留看了一眼冉煌季,直接问道:什么东西都不缺了,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冉煌季回答道。
说罢,他朝着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过去。
冉煌季的脖子上挂着燕子的那块玉,问题是,那块玉有一条很明显的裂痕。看来刚才的情况可以用一片混乱来形容。
穆留也不太在意这些问题,上车等待。冉煌季带着我走到了车的后备箱,打开一看,里面是老邢。
老邢现在处于昏迷状态,看起来是被人打晕的。不用多想,应该就是冉煌季了。
“你带上老邢干什么?”我问道。
“试验品。”冉煌季很是直接地说道。“到了那个地方,我总不能拿你下手吧?”
这问题问得我有点懵,什么意思,他们是还要做点什么?这听起来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啊。
“你最好别对老邢做什么。还有,我爷爷呢?”我追问道。
想来爷爷应该不会有多大事,可是现在见不到他人,还是着急得很。
“他很好。于残华应该也有点打算,接下去就走一步算一步吧。”冉煌季说完这句话诡异一笑,就好像是内心早就算计好了什么一样。
没太多原因,我就是看着这个笑容觉得瘆人。
回到穆留的车上,她也不废话就是开车往前继续走了。等开车走了一段路程,穆留才是开口道:最好不要和冉煌季有太多接触,这是实话。那个尸人,可是会咬人的。
咬人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他疯起来可是会杀人的。
不太清楚爷爷现在的情况,但是想来我们前往的地方是就是以前的老家,爷爷不会不找路。说不定,爷爷会比我们还先到达。
“你们的这个世界,就没有好人吗?”我看着穆留问道。
穆留沉默了许久,我明显地感觉到她用力踩了一脚油门。这个问题难不成是戳到了穆留的什么痛处?
“玄局也好,阴阳也好。我们就没有好人坏人之分。从出生就是莫名其妙背负上了使命,老天从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你就是得硬着头皮走下去。谁想要这种天赋?至少我不想要。看到不一样的东西,所思考的方式更是不同,融不入大众社会。人是群居动物,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注定了我这辈子只能和同样的人打交道。勾心斗角,没几个至交好友。父母缘浅,师徒分道,五弊三缺。这样的生活,有什么盼头?这样的日子,又能有什么好人?”穆留目视前方,语气平静地说道。
沉默无言,一瞬间一股压抑的气氛包围了我。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是话语都是哽在了喉咙里,什么音都发不出。
“最开始,我也挺不能理解为什么于残华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最后会选择这样的一种隐于世的结局。等着我在这个圈子里磨辊打破久了,才是知道这样的做法恐怕才是最好的。你现在走进了这个圈子,说是受害者,实际上你又要害了一群人的性命。就是这样,我们都是拿着刀架在别人脖子上的刽子手,脖子上被驾着别人的刀。习惯就好了。”穆留补充道。
拿着刀架在别人脖子上?难道现在我也是这样吗?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我怎么可能会拿着刀架在别人脖子上呢?这段时间,可一直都是他们拿着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啊。
也许是在几个无数的瞬间,我动作就已经造成了别人的麻烦?如果真的是这样,我……
我思考着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渐渐的,明白了穆留这句话。
如果不是我,当初值班的那个保安应该不会被冉煌季杀害吧?
我想着这些事,只能说是越想越是觉得心里害怕。过了许久,见到我和穆留之间又是一阵沉默,我才是开口问道:“燕子和冉煌季,是什么关系?”
“父女关系,要说他们俩的缘分,也真是孽缘。我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父女情义。算了吧,我们这个圈子,出了什么事情都是正常的。”穆留回答道。
我感觉到了,这里面是一个很特别的故事。对于燕子和冉煌季居然是这样的关系,我倒是没有想到的。
“可是燕子是小鬼……”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有一种我可能有遇到了一个很麻烦的大问题的即视感。
“小鬼怎么了?小鬼之前还不是人。”穆留回答我道。“燕子是冉煌季的亲生女儿,结果后来出了车祸。冉煌季不愿意让女儿就这么走了,所以才出此下策留下了自己女儿的性命。可谁知道,这只小鬼已经害上了这么多人的性命。”
“你……还是不打算管?”我看着穆留追问。
穆留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我的话。这算是聊天这么久以来,穆留第一次没有直接回答我了吧?
老邢在冉煌季车的后备箱里,这里面应该要是情况有些不对。老邢这个人是快榆木疙瘩,他的一些想法绝对和穆留不一样。
或者说,会不会是老邢自己故意被俘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