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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马半仙几个知道了郭小海挨揍的事儿,都义愤填膺,要找玉花聪报仇,被郭小海赶紧拦住了:“算了,息事宁人祸自消,而且那几个喝醉酒的家伙跟他们干上了,估计他们也没得了好去,说起来,还真得感谢这几个醉汉呢。”
“感谢个屁,”旁边的小蛮子却道,“都不是好东西。”
形象成了这个样,自然也没法再去谈生意了,不过已经谈好的几家单位,活也够干上一段时间了。而且郭小海也不想再这么高调的抛头露面,警察那边还不知开始网上追逃了吗,万一暴露了,那才叫一个悲催呢。
这是其一,再一个,在这乞丐窝里,可不是干事创业来了,还是得赶紧想法子查清事实真相,洗脱自己的嫌疑,总不能这么一辈子这么抛家舍业的浪迹天涯吧。郭小海现在有点想师姐了。
想到这些,心情不由得又沉重起来。干活的这两天,一直压抑得很。
“怎么,你还担心那帮杀马特?”小蛮子悄悄问道。
郭小海笑了笑,“担心什么,惹不起总躲的起吧。”
“你这人,”小蛮子看着他道,“你太忠厚老实了,会吃亏的。”
不过说躲,还是躲不过的。这天干完活,郭小海跟着众人走到菜市街的时候,迎面正遇见了玉花聪几个。
几个痞子一瘸一拐,也都鼻青脸肿的,这让马半仙他们都有些诧异。
“看来这喝醉酒撒酒疯的威力不小呐,”马半仙道,“瞧瞧,没讨的了好。”
然而更让他们诧异的事情发生了,玉花聪一看见郭小海跟小蛮子他们,竟然赶紧扭过了脸去,还用手挡住了脸,一边连声道:“我没看见,我没看见……”
其他几人也都如此这般,一行人跟念咒语似的,狼狈逃窜。
“嘿,这奇了啊,”马半仙咂咂嘴道。
“奇什么,还不是看我们弟兄都在,害怕了,这帮怂孙子!”庄大个哼哼的道。
几人大步开走,都挺开心。路两边都是水果摊,现在的季节,正是瓜桃梨枣新鲜上市的时候,阵阵果香传来,让人大咽口水。
前面一个水果摊,一老一少,在那忙着。摊边竖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强哥仙果”四个大字,还有一行小字:免费试吃,不好吃不要钱!旁边还有个光头强的照片,一看摊位上的这个小子,还真是光头强的翻版呢,贼像了,小蛮子一看,不由得“扑哧”一笑。
摊位前面,切好了一块块的桃子、小瓜啥的,阵阵的清新香气,真的是诱人无比。周围渐渐围了好多人,那个小子在那一边卖力的吆喝着,一边手起刀落,又切了两个大蟠桃。
小蛮子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好久没吃水果了哦。”刚干完活,一个个都又累又渴的,庄大个也不由得只咽口水。
“哎,走吧走吧,都那么贵,哪儿有钱买啊,看着干急。”其他乞丐道,纷纷都摇头走了。
庄大个看了一眼马半仙和郭小海,冲着水果摊牌子一示意:“去吧?”
“算了还是,这些小摊贩,都精跟猴样,别有什么弯弯绕。”马半仙道。郭小海也不明白,一分钱没有,拿什么去吃水果呢,而且这么贵,就算是要,恐怕人家也不舍得给。
“那好,那你俩就在这看着吧。”庄大个道:“小蛮子,走,咱吃水果去!”
小蛮子看了一眼郭小海,示意了一下,郭小海看他眼神里坏笑的样子,心说这庄大个免费吃水果看来是有一手,也不是头一回啊。
两个人往着水果摊去了。
那边摊主小子还在卖力的吆喝呢:“强哥仙果,来自狗熊岭,免费吃,说不好吃不要钱!”
话音未落,忽听人群外一人朗声道:“能不能让我来试试!”
听声音,磁性圆润,中气十足,此人一定丰神俊朗、气度不凡。
众人纷纷回头,自觉让开了一条道路。
一个满脸泥垢、身上裹着几片破布,头发跟个爆炸鸡窝样的青年乞丐,正拄着一根棍子站在那里,个头挺大,还戴着眼镜,跟着一个小乞丐。
旁边的郭小海不由得一个错愕,没看出来,这庄大个大吼一声,居然还是美声,音色挺带感啊。
时空好像一下子凝滞,那边摊主小子正跟大个两人目光对视,打量着对方,看那小子看着庄大个的神色,就四个字:此人,来者不善啊。
陡然间,脚步噌噌,庄大个已经拄着棍子往摊边走去,越走越快,“呼”的一下,在摊子边停了下来,一伸手,抓起一片切好的桃肉塞进了嘴里。
果嫩汁多,庄大个眼睛一闭,登时露出一脸销魂的表情来。
摊主小子得意的轻轻哼了一声,就等着听庄大个惊呼赞美了。
“甜中带酸,失败。”谁知庄大个张嘴来了一句。
咦,众人不齿,酸甜才爽口啊,这乞丐,找茬呢这是。
那小子伸手拿过一个熟的透的,切下了半个,庄大个伸手抓了过来,一口填在了嘴里。
“哦……”甜汁顺着嘴角都流了出来,庄大个连忙半张着嘴吸溜了一声,陶醉的不行。
“甜的不行,果肉太软,失败中的失败……”享受完,这家伙还往旁边来了一句,“你说呢?”
旁边的小蛮子也正偷偷地大快朵颐的,含混不清的“嗯”了一声,也跟着“失败”。
众人都看不过,明明一脸的享受,却还偏说人家的不好,这就是想免费吃来着。
摊主爷俩倒是忍住了性子,继续给他吃,庄大个也不客气,一个接一个,吃的马半仙都小心肝乱颤了。偏偏这家伙嘴里还跟《食神》里的反派胖大厨样,失败失败的,一个劲的往外蹦。
不大一会,这家伙愣是吃的肚子溜圆。
“呃……”打了个饱嗝,有点吃不下了。
人才呐!郭小海看的目瞪口呆,还带这样玩儿的。
“我说小伙子,人家的瓜果这么好吃,你白吃也就算了,干嘛还昧着良心糟践人呢。”一个老太太看不过去了,指着庄大个数落道。
众人早就看不惯了,纷纷开始数落。
庄大个一看苗头不好,引起众怒了,刚想说话,“呃”的一声,又是一个饱嗝,喷出一股清香,“总之吧,你这果子有的酸有的甜,差强人意,差强人意……呃,而已……”
对着人家甩了句洋词,庄大个还指了指写着不好吃不要钱的牌子,带着小蛮子转身就走。留下了错愕的摊主爷俩。
“走吧,”庄大个走到马半仙和郭小海身边,对愣在那的两人道。
“大个子,你这,也太那啥了吧。”郭小海看了看坏笑笑嘻嘻的小蛮子,不禁道。
“嗐,你没看见他卖的比别人家都贵啊,而且那秤盘上粘了吸铁石,我这是杀富济贫,对这样的奸商,略施惩戒而已,呃……”庄大个振振有词的道。
“真的假的啊……”郭小海跟马半仙对视了一眼,都无语了。几人没注意到,他们身后,那个摊主小子,已经悄悄地跟了上来呢。
不多时,几个人开始走走停停,最后,竟然拐进了一个死胡同。停了下来。
“小奸商,不过就吃了你几个烂桃吗,怎么,一路跟着我,还想要钱不成!”庄大个冲着跟来的小子哼道,就这一个半大小子,自己一人对付他都不成问题。
谁知道这光头强小子不仅不怕,反而冷冷一笑,忽然往旁边一让,喝道:“给我咬!”
身后陡然窜出两条大狗来,“汪”的一声,龇牙咧嘴,流着哈喇子,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啊!”小蛮子一声尖叫,跳进了郭小海的怀里,紧紧地揽住了他的脖子不撒手。
“去!去!”马半仙也吓得不行,庄大个一舞棍子:“打狗棍法!”
还没舞起来,那大黑狗已经扑了上来,庄大个吓得,“噌”的一下,就去扒那墙头。
“强少,强少饶命啊!”马半仙趴那惊叫道。
“哼,就你们这些人渣,咬死活该!”那小子道。
郭小海一听,无比的羞愤感一下子冲了上来,自己是什么人呐,竟然被人说是人渣?!正想跳起来,却见马半仙一挺身,站起了起来,倒把两个狗吓得一夹尾巴,缩了回去。
“谁是人渣,谁说乞丐就是人渣,浅薄!”马半仙老脸通红,怒容满面的道,好像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般,“好,既然你担不起,吃你多少,我们赔给你!不过,首先,让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我们是谁!”
码了下头型,马半仙一伸手,从怀里掏了一个罗盘出来,一手捏了个法诀,登时仙气飘飘一般:“鄙人出身书香世家,毕业于京华大学国学班,铁口断生死,慧眼看地产,人称马半仙!小子,我掐指一算,你来自西南方向,今儿一早进城,还下了一场雨,是也不是?!”
光头强小子果然一愣,马半仙好像世外高人一般,又一指挂在墙头上的庄大个:“知道他吗?青年歌唱家,旁听于唐山音乐学院,美声六级,”
“相当于中级知识分子!”庄大个忙补充道。
“一二,走!”马半仙一挥手,庄大个登时开口来了一段:
“……高高的山顶上有个牧人,嘞哦嘞-嘞哦嘞-嘞哦嘞……
牧童的歌声清脆嘹亮嘞哦嘞嘞哦嘞嘞哦嘞…………”
这小卷舌音,轻快活泼,真不敢相信是这个庄大个发出来的。“约德尔唱法?!”郭小海不禁大叫了出来。
“看到没,专业吧,”马半仙一直郭小海道,“这还是辅修呢,汉东医科大学的高材生,神医大英雄!”
那小子已经瞪大眼睛,呆了。
“瞧瞧,英雄,给他解释一下他现在这种状态。”
“呃,呆,医学上称为神经性官能短暂休克症,临床体现为眼睛发直、神情卖呆……”郭小海把书本上的定义熟练地背了出来。
“他怀里的,专业八级翻译,精通三国语言,”马半仙一指小蛮子继续吹道。
话音未落,只听一个女人声音道:“哼,我说牛肉怎么那么贵呢,原来地上的牛,都被你给吹到天上去了。”
随着话音,一个女人,从旁边款款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