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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的江湖生涯,冯永发为自己设计过N种结局。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他的死,江湖上也流传很多版本。有人说是马小虎将他们夫妇推下楼的,也有人说冯永发是发现吴馨和吕秋山之间的关系,他本想推吴馨下楼,结果被吴馨拉扯下去的。还有人说他是玩药玩大了,出现幻觉,才抱着吴馨跳楼的。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但无论怎么说,大家对他都是觉得惋惜。一代江湖大哥就这样陨落了,而且正值巅峰。
后来也曾有人问马小虎,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马小虎一直闭口不谈。直到冯晓幽问他时,他才把那天的情况说了下。虽然他没亲眼见到冯永发坠楼的情形,但他知道,所有的结果都是因为那天谈话被吴馨听到引起的。
但江湖就是江湖,冯永发虽然死了,但无数的年轻人仍奉他为偶像。朝着他当初的目标不停的进发,全仆后继……
所有人都以为马小虎会接手永发,或者他趁这机会崛起,成为市里的一哥。但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马小虎却忽然宣布退出,从此再不过问江湖上的事情。
一晃三年,又是草长莺飞之际。市陵园公墓门口停了一溜长长的车队。车队里都是上百万的豪车,这让前来扫墓的人都投去羡慕的目光。
扫墓的人一个个穿着也很考究。从第一台车下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的西装的男人,领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小男孩儿抬着脑袋天真的问他说,
“爸爸,我们给谁扫墓啊?”
男人低头看着男孩儿,一脸温柔的说,
“给你另一个爸爸和妈妈……”
小男孩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后面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跑了过来,她牵着小男孩儿的手说,
“来,多多,姐姐领着你……”
小男孩儿高兴的和姐姐朝前跑去。男人看着两个孩子蹦蹦哒哒的背影,他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男的就是马小虎。三年了,马小虎淡出江湖三年,但他成长为全市年轻的企业家。马小虎自己也知道,他现在虽然不玩黑,但还是占了当年玩黑的便宜。他做许多产业的时候,都要比别人容易一些。毕竟老虎说不吃人了,谁也保不准他哪天心情不好,再咬人一口。这是谁也受不了的。
兄弟几人都跟在他身后,这次人之所以这么齐,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冯晓幽和周子安回来了。
冯晓幽走到马小虎的身边,她挎着马小虎的胳膊,两人在前面慢步走着。冯晓幽问马小虎说,
“小虎哥,我一直想问你。这些年你到底原谅爸了吗?”
马小虎轻轻的笑了,
“没什么原不原谅的,我原不原谅他也毕竟是我的父亲,这一点我想改也改不了……”
冯晓幽歪着头看着马小虎,
“那这几年你来扫墓吗?”
马小虎笑笑没回答。
众人先到了四眼墓前,就见上面摆放着几束鲜花,还有三支烟,两杯酒。谢小权斜眼看着马小虎,
“小虎,这是谁来了?”
马小虎笑笑,
“还能有谁?小刀呗!”
今天扫墓小刀说他不来,马小虎一下就猜到他是提前来过了。马小虎把多多叫到身边,让他跪在墓碑前。多多虽小,但还是听话的跪在那儿,按马小虎的要求,他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他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明白,爸爸让他做的就是对的。
马小虎打开一瓶红酒,慢慢在墓碑前倾洒着,他嘴里嘟囔说,
“四眼,哥几个又来看你了。多多我也领来了,孩子现在好着呢,你就放心吧……”
耗子打开一盒烟,他点着三支放在墓碑上面,
“四秃子,等我啊,等我到那面继续和你掐,你不在了我还真有些闷……”
众人或是献花,或是敬酒。都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四眼的怀念。给四眼扫完墓后,马小虎又来到了冯永发的墓前。
这一次他不在说话,只是站在墓碑前默默的看着。冯晓幽跪了下去,她本想忍住不哭,但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她对着墓碑轻声说,
“爸,妈,我不能常回来看你们,就让小虎哥帮忙照看你们了……”
说着话她已经泣不成声了。周子安在一旁把她扶了起来。众人对着墓碑鞠了三个躬,这才慢慢散去。
一出陵园,众人的心情略微能轻松些。周子安问马小虎说,
“小虎,我怎么没看见大智呢?”
马小虎笑笑,
“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他了……”
众人上车,冯晓幽特意和马小虎坐在一个车里。一上车她就悄悄问说,
“小虎哥,你真就不结婚,就这么和我这两个嫂子过下去啊?”
马小虎笑笑,他也不说话。冯晓幽追问,
“我记得上学时候有个丫头叫马心语的,你们还联系吗?”
马小虎点点头,
“也联系,她这几年一直没回来。现在南边还不错,当了舞蹈演员,这也是她当年的梦想……”
冯晓幽咯咯笑着,
“我嫂子本来就多,要不你把她也接回来算了……”
马小虎在冯晓幽的脑袋上轻拍了下,
“小丫头,想什么呢,我们现在是好朋友……”
车队一进市里,就停到一家豪华的海鲜酒楼前。众人下车,周子安就问马小虎说,
“小虎,准备在这儿请我们吃饭啊?”
马小虎笑着摇摇头,
“我才不请,有人请!”
话音刚落,就见从旋转门处走出几个人。最前面的是大智,身边跟着小刀。两人都西装革履的样子,周子安一看还有些认不出来。大智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一把把周子安抱了起来,
“我操,子安,可他妈想死我了,这都几年了,也不说回来看看我们这帮老哥们……”
周子安哈哈大笑,
“这不是回来了吗?你今天是提前安排饭店了?”
大智一撇嘴,假装不高兴的样子,
“操,你瞧不起我?告诉你,这是你智哥和小刀开的……”
周子安惊讶的瞪大眼睛,但大智又嘿嘿一笑,补充说,
“当然,是小虎给我俩拿钱投资的……”
周子安冲着大智竖起大拇指,还没等说话。眼睛忽然别人蒙住了,
“子安,还记得我不?能听出我是谁不?”
周子安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东方,一听声音就是!”
殷东方一松手,两人拥抱着哈哈大笑。而林琳早就和冯晓幽扯着手聊上了。
众人进了酒店,直接去了豪华包房。让众人没想到的是,韩梅和齐眉也在。韩梅已经怀孕了,她挺着肚子坐在那儿,见众人进门,她挥手和大家打着招呼。齐眉还是有些害羞,她就在一旁哄着两个孩子。
服务员上菜,众人边吃边聊。大智问周子安说,
“知道这酒店是怎么回事吗?”
周子安摇摇头。大智得意的说,
“当年记得小虎看的第一家酒吧不?那老板请我们吃饭就是在这儿。当时我没吃好,小虎出门就说,早晚有一天咱们也会有个这样的酒店。到时候咱们想怎么吃怎么吃。所以他才给我把这酒店转过来了……”
周子安听完感慨说,
“我这辈子最大的得意就是两件事,一是能和晓幽在一起,再有就是交了小虎和你们这群哥们啊……”
陈功在一旁看着多多,他叹了口气,
“四眼当时要听小虎的,也不至于这样……”
众人纷纷点头。周子安忽然问陈功说,
“大功,子笑呢,他现在忙什么,怎么没见他?”
陈功笑着回答,
“他现在可牛着呢,赚点钱就带着媳妇满世界的跑,谁知道现在在哪儿潇洒呢……”
正说着,马小虎的手机忽然响了,他见是个陌生的号码,就接了起来,就听那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小虎,我这几天要回家,你想着接驾吧……”
马小虎一听就是闻文的声音,他尴尬的看了韩梅和齐眉一眼。马上又把目光移开。两个女人都发现他的不自然,但都装作没看见。马小虎就嗯啊的答应着。闻文在那面继续说,
“说话不方便吧?我告诉你,我不管,我回去后你把你那两老婆先放一放,这几天就单独陪我。她们要是不肯,我就去你家闹去,听见没?”
马小虎尴尬的哦哦两声。闻文这才满意的挂了电话。放下电话,马小虎才发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这儿。他忙端起酒杯冲着众人说,
“来,喝酒……”
众人呵呵笑着,但还是配合着他端起酒杯。
这一顿饭吃到很晚才结束。大家都有些高了。韩梅因为身体原因,齐眉就先陪她回去了。
众人喝完酒,耗子忽然提议说,
“哥几个,咱们是不是该照张相啊……”
耗子这一说,大家都附和着。最后谢小权提议,还是去学校门口。
到了学校,众人还是按照从前的位置站好。大家谁也没说,但都自发的把四眼和刘刚的位置了出来。
冯晓幽拿着相机给他们照着,众人冲着相机露出微笑,但这微笑早已不像当年那般清纯,更多了几分历经世事的沧桑。
照过相,马小虎的手机忽然进来一条短信,上面写着,
“你走,我不会送你,但你回来,多大风雨我都会接你。明天我回去,你会去接我吗?”
虽然没有名字,但马小虎一看就知道是谁,他微微的笑着,想了半天回了三个字,
“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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