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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不如你来告诉朕
苏策随着洛王和秦玦一道退下,秦稷独自仰倒在椅子里,揉着额角似是疲惫不堪。
喜公公朝外间的喜乐递了个眼色,喜乐低头出去,不多时便拎着一壶茶进来。
喜公公亲自试了温度,这才给秦稷添了杯茶,且巧暖和又不烫手。
秦稷微微抬眼,声音里头藏着无数的疲惫。
“喜公公,你跟着朕有多少年了?”
“回皇上,快十一年了。”喜公公弯腰,恭敬答道。
秦稷不由得一笑,似是自嘲,“是了,打朕继位之后,你就一直跟在朕的身边,从前你还跟在先皇身边伺候了不少日子。”
喜公公仍旧低着头,并不多话。
他如今是这宫中的太监总管,官职稍微低一些的大臣,瞧见了他都是要恭恭敬敬的,逢年过节的时候,后宫里头的妃子也总是记着要给他备一份礼。
可他却永远这样谦卑,便是那些大臣含笑同他行礼,他也总是一副不敢当的样子。
可是对待那些瞧不上他的人,对他使绊子的人,喜公公也是从来都不手软。
后宫里头的事,便是没了皇后,秦稷也能放心地交给喜公公。
不过他也很老了,秦稷斜着眼睛扫了一眼喜公公。
一转眼,竟已经这许多年了。
“喜公公,你从前也是先皇身边的红人,朕记得小时候去父皇那里玩,总是能看见你在近旁伺候。”
那时候喜公公还总会给秦稷递过来一块糖或是一小包糕点,都不是什么金贵的玩意儿,母后却总是推着他往前,说:“公公给的,快接着,谢谢公公。”
小时候的他不懂,为何他是皇子,却要对一个公公这般客套。
后来他才知道,父皇信任喜公公,要比信任母后多上许多。
有很多事情,喜公公知道,母后却不知道。
“喜公公,朕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最近总喜欢想一些从前的事情,每每梦回,好像还是幼时光景。”
喜公公不好再不说话,这便又弯了弯腰,“皇上这是太累了,近来朝中事务繁忙,皇上也该仔细着自己的身子,多多休息才是。”
“皇后新丧,留给了朕一大个烂摊子,朝中那些人,”秦稷抬起手来虚点了一下,眸中似是闪过阴冷神色,嘴角却挂着苦笑,“心里头不安分,朕都有数,朕有的时候啊,觉得朕这个皇上当的,真是失败……”
秦稷喟然一叹,垂下头去,屈起一根手指来轻轻叩击着椅子的扶手。
这椅子上头雕着一只吞云吐雾的飞龙,龙鳞上面是点点黄金,阳光反射过来,分外好看。
“皇上这是忧思过度了……”
秦稷抬起手来止住了喜公公的客套话,朝下面扬了扬下巴,“你们先下去吧。”
等到喜乐带着另外几个宫女太监阖了门出去,秦稷方道:“十一年了,喜公公你还打算骗朕吗?”
喜公公面上挂着疑虑,垂头恭敬道:“老奴不敢蒙骗圣上。”
“朕知道,朕从来都不是父皇最疼爱的儿子,如果先贵妃还活着,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当真不好说是谁。”秦稷向后仰去,靠在了椅子背上,似是自言自语,可是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击着喜公公的心脏。
从前先皇对瑜王爷的宠爱,那是整个宫里都有目共睹的。
先贵妃为人淑婉端庄,能在她宫里头伺候的宫人都说自己是几辈子积来的福气。
她与先皇相爱,日日相伴,却从不在皇后面前展现出半分宠妃的倨傲。
但是皇后仍旧把她视作自己的眼中刺,肉中钉,没有一个女人能看着自己的丈夫宠爱他人而无动于衷。
而瑜王爷,又从小便显现出了过人的天赋,骑射书画,样样皆是上乘。
那时候先皇宠瑜王爷,当真是像一个普通人家的父亲宠爱自己的儿子一样,他给了他皇家里的滔天富贵,又给了他皇家里难见的父爱如山。
朝中一直有人传言,先皇有意立瑜王爷为太子,那时候秦稷都十岁了,太子之位仍旧悬着。
后来先贵妃去世,皇后把瑜王爷养在膝下,先皇反而待瑜王爷疏远了一些。
喜公公把自己的思绪从旧时光里拉了回来,又听得秦稷道:“喜公公,你知道琰弟他们去了哪里吗?”
“这……老奴如何能得知。”喜公公总算是接着了一个他能如实回答的问题,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秦稷淡淡地“唔”了一声,“朕还以为你会知道呢,从前阖宫都传,琰弟才是未来的太子,唯有喜公公你,对朕和琰弟都是一样,没有丝毫偏差,朕如今想来,恐怕公公你早就知道父皇当时的选择?”
喜公公在心里打了个寒噤。
有一段时间,先贵妃正当盛宠,瑜王爷又聪明伶俐,于诗书骑射方面都展现出了过人的天赋,只要能看见先贵妃和瑜王爷,先皇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的。
后宫里头的人待秦琰总是格外亲近些,那时候秦琰尚小,长得又可爱漂亮,很受那些姑姑嬷嬷的喜欢。
可是秦稷这话,明显是带着两个意思。
一个是说,喜公公并不与那些人一样,刻意疏远秦稷,是看出了将来秦稷会当皇上。
另一个意思,便是他乃是嫡长子,身份自然比当时的五皇子秦琰要尊贵上许多,喜公公待他们俩却毫无分别,是不是认为先皇想要传位给秦琰。
于是喜公公不敢说话。
秦稷今日大半的时光都是在自言自语,此刻也烦了,闭了眼睛道:“喜公公既然如此能掐会算,不如帮朕算一算,琰弟和秦宜他们去了哪里?”
喜公公干巴巴一笑,“皇上这不是为难老奴吗?老奴哪会那个啊?”
秦稷挑眉,只瞥了喜公公一眼,便又将眼睛闭上,“不会?那朕就问一个公公会的吧。”
喜公公看着秦稷因为呼吸起伏而微微颤抖的睫毛,心中忽然升起了莫大的恐慌。
“不如喜公公来告诉朕,当年那道遗旨,到底在何处?”
喜公公狠狠地抖了一下,下意识抬头去看秦稷,却正对上秦稷打量过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