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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番外 左斯幽篇 你是我生命的劫
从我有记忆起,被灌输的只有两个字——忠诚!
我以为,这辈子,我将为忠诚而生,最后为忠诚而亡。
然而漫长的人生中,难免会出现一点意外,而她,就是我生命中的意外,或者说,是生命中的劫数。
第一次被一个女人从身后拥抱,除了愕然外,更多的是一种异样的体验。
回眸,待瞧见她眼底失落的神色,我知道,她认错了人。
我以为,她不会再出现在我的面前;然而,不过才短短两日,她便再一次出现在我的视线内,并给我送来一盘,她亲手做的糕点。
长这么大,从未有人,为我下过厨,而她,是第一个。
所以,即便知道,她是透过我,去思念她所爱的男人,我依旧心甘情愿,只因,不想在她眼中看到太多的悲凉。
终于,我还是得知,她所爱的男人,竟是我所效忠的主上,那一刻,心里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从她日渐消瘦的面容,及痴痴的眼神中,我知道,她爱的疯狂,甚至可以说是疯癫。
而我呢?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身影,已渐渐融入我的眼,我的心。
也许,是从她给予我第一个拥抱的时候,
也许,是从她为我下厨的那一刻。
也许,是从她眼底闪烁着炽热的爱恋的那一瞬间。
也许……
但归根究底,无论是哪一瞬间,我爱上了她,却是不争的事实。
我不希望,她再日渐消瘦,更不希望,她因为爱而不得而痛苦。
所以,我告诉了她一个秘密,一个她有可能,得到她想要的幸福的秘密,而我却有可能,因为这个秘密,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终究,她带着秘密,离开了我的生活。
也是从她离开的那一刻起,我的生活开始变得浑浑噩噩,不去想,也不去期待,只等着,我该有下场的到来。
当我被带到主上面前的那一刻,我知道,我的生命该结束了。
因为,从背叛‘忠诚’二字的那一刻起,我就理当成为一个死人。
但出乎意料的是,主上非但没有杀我之意,还让我娶了她。
可是,我知道,她想要的男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主上一人,而我,不能毁了她的梦想与期待,所以,即便有所心动,但我终究还是拒绝了。
然而,主上何其聪明;他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威胁,便能使我束手就擒。
的确,即便她恨我毁了她的梦想,毁了她的幸福,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其它男人糟蹋。
更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随便嫁给一个,主上安排的男人。
纵使我不是她所爱之人,但至少,我是爱她之人。
我可以穷尽一生,来弥补她所受到的伤害与欺骗……
大婚之日,一切是那么的顺利,顺利的让我有一种错觉,好似那一刻,真的就是我们两情相悦的婚礼。
她是幸福的新娘,而我则是幸福的新郎。
但错觉终究是错觉,一夜恩爱后,是她歇斯底里的呐喊,及毫不掩饰的恨意。
我知道,她恨我的同时,更恨,狠狠的耍了她的主上与皇上;所以,她变得越发偏执,与不可理喻。
可即便是这样,我也只是觉得,她是爱的太深,无法自拔。
终究,她的愤怒与嫉恨,使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宫中,试图抱走太子,本想阻拦的我,最终还是因为她三言两语,而心软。
带着她与太子逃出宫,躲至曾经办事的住所。
本打算,让她慢慢学会放下,但皇上的意外出现,无疑再次激起了她心中所有仇恨因子。
而随后寻来的主上,给予她绝情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刃般,凌迟她的心,使她做出两败俱伤的举动。
好在千钧一发间,太子无碍,而倒与血泊中的皇上……
我没有时间多看,多想,只是本能的带着她,迅速向竹林外疾驰而去。
身后的追兵,一点一点的追近,在被逼近悬崖上的那一刻;我突然产生一抹荒唐想法,如果,我们就这么手牵手的死去,未尝不是一件幸福之事。
趁我出神之际,对方突兀端起弓箭,快狠准的射向她,我本能的为她挡住了致命一箭,下一秒,抱着她纵身跳下悬崖。
我以为,我们会就此死去;可当再次睁开眼睑时,我们已在一户农家。
原来,我们掉下悬崖的时候,恰巧被一名路过的采药人所救,而当时,我已整整昏迷了四天四夜。
卧床不起的期间,她的眼底不再有恨,不再有怨,只是如同一名真正的妻子般,衣不解带的照顾我。
那一刻,一股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在我身体里蔓延。
虽然她说,她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还我救命之恩,但是够了,真的够了。
只要她有一点点的回馈,对于我来说,已是莫大的满足。
我们在山坳,一呆便是数月,因为我们都很清楚,若是贸然出去,必将会被抓个正着。
可我的内心深处,又何尝不希望,我们能在这山坳里,呆一辈子,直至我们慢慢老去。
然而梦想终究是梦想,抵不过现实的残酷。
她心底深处的不甘与执念,待一切风平浪静后,还是致使她决然的离开山坳,行走在繁华的闹市。
我以为,迎接我们的,依旧会是张贴的告示,却万万没想到,迎接我们的会是兵荒马路,而他,也已挂帅亲征。
那一刻,心中明显划过一抹庆幸。
庆幸他走了,她不会再做出疯狂的举动。
然而我知道,她并不高兴,甚至是隐隐有些担忧。
对!担忧!
哪怕他负了她,伤了她,欺骗了她,她依旧在担心他。
她害怕他在战场上出事,更害怕他有去无回。
即便她口口声声的恨,口口声声的怨,但她依旧不舍得他死,不舍得他出事。
每每看到她立于窗边,悲伤的身影,我的心,就如针扎般的痛。
我不希望她痛,更不希望她伤心难过,我想让她开心,可我却又很清楚,我没有让她开心的能力,因为她的眼,她的心,只能容得下一个男人,一个望而不得的男人。
世界上一切的事物,怕也只有他,能让她回眸一笑……
那日,她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笑得很开心,从未有过的开心。
我知道,一定是与他有关。
果不其然,她说,他已凯旋归来。
我笑了,陪着她笑,可心底深处,那股无法掩饰的不安,提醒着我,一切的平静,都该结束了。
每日看着她开心的计算着,他归的期,一日、两日、三日……直至半个月后,大军归来,可军队中,却没有他的身影。
那一刻,我从她眼底看到了紧张与慌乱。
原来,他出事了,至于出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
时间,在一日日的流逝。
她开始变得暴躁不安,甚至于,想要不顾一切的跑去边境,一探究竟。
我将她拦下,告诉她,没有消息,未尝不是一个好消息。
最终,她的人虽未离开,但她的心,早已飞向了他的身边。
浑浑噩噩的度日如年,只为等待他的消息。
又是半个多月过去,突然听闻,他回来了。
她游离的目光,终于有了焦距。
她说,她想要亲眼去京城看看他,方能安心。
我清楚,一日不让她亲眼看到平安无事的他,她的心就无法安定;所以,我答应了。
只因,想要再次从她的脸上,看到笑容,哪怕是为了别的男人。
也许,从始至终,我的爱就是病态的,愿意为了她,一次次的妥协,甚至于,想要亲手将她,送至她所爱的男人身边。
而她的爱,又何尝不是病态的?
三日的路程,我们用了两日到达。
可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却是他即将与皇上大婚。
那一刻,我再一次从她的眼底,看到了久违的嫉意与不甘。
我的心,没来由的漏跳数拍。
一股不安,蔓延至我的四肢五骇。
而这股不安,也在不久之后,得到了证实。
她终究还是选择了鱼死网破,道出他的身世,使他在大婚前夕,被数以千计的士兵,重重包围。
他九死一生的冲破重重包围,踏上了逃亡之路,而她也一路尾随。
与其说是报复,倒不如说,她是在逼迫他,接受他。
可他纵使是死,也不愿意给她一个眼神。
她笑,疯狂的笑,泪水一颗颗自眼角滑落……
她说她恨,可我知道,她只是爱而不得的怨与不甘。
追随的路,漫长而艰难,她不知道,自始至终,我都默默的守在她的身后,眼睁睁的看着她,为她所爱的男人,疯狂着,彼此的折磨着。
我知道,这种追与逃的路,不会太久,但我却万万没有想到,她会以结束自己的生命,来结束这种闹剧。
当我眼睁睁的看着她,为他挡下致命一剑,我身体内的血液,瞬间凝固。
人生最后一刻,我将她紧紧抱与怀中。
她越发冰凉的指尖,抚上我的脸颊,让我好好的活着,还有一声——对不起!
可她不知道,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她的对不起,而是她一个眼神,一个回眸的微笑……
黎儿!黎儿……
你是何其的残忍,又是何其的傻?
而我呢?
又何尝不是?
曾经,我以为,只要努力的去坚守,去争取,终究会有感化她的一日,也终究会有幸福的一日。
然而我的纵容,没有使她迷途知返,反而亲手将她送上了黄泉路。
也许,这就是我背叛‘忠诚’的惩罚。
而这,对于她来说,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因为,只有死亡,才能彻底的让她解脱
而我……
会好好的活着,因为,这是她所期望。
纵使在漫长的岁月中,思念与悔恨,折磨我的良知。
我依旧,会煎熬的过着每一日……
她的坟前,抚摸着她的墓碑。
我期望,如果有来生,她第一个遇上的男人——是我。
这样,她就不会一错再错,直至泥足深陷。
如果说,她是我生命中的劫,那么我愿意为了她,而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