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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都是多疑的。
李嘉胜的话像是一滴墨水落入了脸盆之中，慢慢的荡漾开来，沁入了每个人的心中。
假的？
串通的？
除了个别脑袋真的不太好用的人之外，越来越多的人陷入了思考之中，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在他们的脑海里回放，不仅是捡漏的过程，还包括刚才那些人的对话，最初倒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可现在回想起来，这些人还真有可能是假的！
若非如此，如何会这么顺利的一环扣一环？
虽说是买古玩，可这两个人连砚台都没有接过去看，就敢开价十万二十万的？
有些脑洞大开的人更是在想，这个最后出现的张绍峰，是不是也跟他们是一伙的呢？
那教授的脸色有些难看，而助手却是直接喝斥出声：“胡说什么？教授捡漏也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如果你说教授是假的，那刚才捡漏的两个东西难道也是假的吗？”
蔡教授也是摇头，道：“年轻人，别因为一时面子而较劲，这样不好，而且大家也都看到了，我根本就不想卖这端砚台，放在文物馆里，对它而言肯定是最好的归宿了。”
围观群众又迟疑了，蔡教授说的也有道理，毕竟年轻人在女朋友面前，总是更喜欢表现一些，指鹿为马也是正常，更主要的是，蔡教授刚才捡漏的两样，明明是真货啊！
张绍峰此刻也犹豫不决，道：“蔡教授，能让我看下那方砚台吗？”
“有何不可？”蔡教授把砚台递了过去，张绍峰仔细的检查端详了一番，然后用手按了按砚心，然后用力“哈”了一口。
蔡教授淡淡一笑：“呵气研墨，说的便是端砚了，张老板是内行，说说吧，也算是还我一个清白。”
张绍峰点了点头，道：“应该是真的。”
那助手顿时就把得意的目光落在李嘉胜身上，虽然没有出口讥讽，可眸子里的不屑却是显而易见。
张绍峰在文玩一条街还算是个名人，见他都说是真的了，大多数人便相信这应该是真货，于是看向李嘉胜的眼神便带着几分恼怒。
竟然害自己怀疑蔡教授，这可是一天能捡漏三次的大拿啊，哪怕他不会帮自己捡漏，可让他鉴定下东西，总没有问题吧？
蔡教授看着李嘉胜，淡淡的说道：“年轻人，你还欠我一个道歉。”
李嘉胜看向张绍峰，道：“你瞎啊？”
苏雨落：“……”
刚才李嘉胜冲着那摊主张口就是“你有病”，如今，对上张绍峰，张口又是“你瞎啊”，这厮可真够不省心的……
张绍峰顿时就有些皱眉，道：“年轻人，虽然我并不擅长鉴赏砚台，可依照我多年用砚台的经验，以及一些常识来看，这的的确确是一方端砚，刚才我也听了，木声，哪怕没有那些铭文，也能够值个十多万了。”
“你果然瞎。”
李嘉胜嗤了一声，然后走到蔡教授面前，道：“你这砚台能让我看看吗？”
“有何不可？”
蔡教授的话那叫做一个底气十足，刚才就连文玩街最大的一家店铺老板都让他看了，你区区一个年轻人，难道还能够鉴定个什么出来吗？
李嘉胜接过砚台，而那两个助手则是呈犄角之势拦住了李嘉胜的去路，免得他拿着砚台跑了，那可就亏大了。
李嘉胜冲着略微有些担忧的苏雨落投以一记安慰的目光，然后开口道：“端溪古砚天下奇，紫花夜半吐虹霓。这是宋朝著名诗人张九成所记录的端砚，历史悠久，石质优良，雕刻精美，对吧，张老板？”
“没错。”
见李嘉胜说的条条是道，张老板点了点头，这位年轻人竟然还真有点本领，如果没有研究过，肯定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可光凭这个，能断定出是假货？
“所以说，端砚，首先要是石砚才对。”
李嘉胜话音落下，那蔡教授脸色顿时就变了，不过他强作镇定，没有说话，倒是张老板颇为疑惑：“什么意思？”
他摸过这台端砚，是石头没错！
李嘉胜笑笑，拿起那方端砚，在所有人的凝视之下，重重的摔在地上，那端砚顿时就四分五裂起来。
“你……”
没人会猜到李嘉胜竟然敢如此大胆，哪怕是张老板，也不由的震惊万分，他的身家近亿，却也没有这个魄力，在真伪没有百分百把握之下，就直接砸砚台，如果是真的，岂不是要赔死了？
那两名助手顿时就急了：“竟然敢把老师的端砚砸了，你跟我去警局一趟！”
“你会去警局的！”
也不见李嘉胜如何动作，那上前来的两个人忽然就身形一僵，任凭他们脸色涨得通红，也无法动弹一二，只能眼睁睁的见着李嘉胜弯腰下去，捡起一块碎片，递给了张绍峰，笑道：“之所以会是木声，因为他里头本就是木头。”
张绍峰接了过去，脸色顿时就有些难看，这端砚的确是假货，除了最外层薄薄的石质之外，里面都是人工合成的木料。
那个中年男子和青年背包客见势不妙，想要钻进人群之中，却被不知道何时冒出来的警察给抓住了，反倒是蔡教授叹了一口气，一脸懊恼：“竟然打眼了，花了三千块，买了个赝品！”
“是吗？”李嘉胜笑而不语，直勾勾的盯着蔡教授看。
蔡教授不怒而威：“怎么？古玩考的就是眼力，打眼了也很正常，那几位警察先生，这位年轻人不知捣了什么鬼，把我的助手弄的无法动弹，快将他们解救出来。”
秦楠带着几个警察，淡淡的看了蔡教授一眼，没有任何动作。
“怎么？我一个老头的话不管用是吧？很好，我会跟你们局长去交涉！”蔡教授很是愤怒。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李嘉胜看了蔡教授一眼，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们都是一伙的吧？”
李嘉胜的手指点过蔡教授买过的两个摊主，那两个摊主还没开口，就被秦楠带人围住，一个也没有逃脱，李嘉胜继续说道：“这本就是一个局，蔡教授跟这些摊主都是认识的，所以他知道哪样是正品，那样是赝品，这也就是为何前两样东西能检漏的根本缘故。”
“你有何证据？”蔡教授冷笑不已，心中却是愈发冰冷，可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慌乱。
“证据？这还不简单，这里的摊主，基本上都是在这条街做了好几年的吧？就问问他们，这几个家伙是什么时候才来到这条街的了？”
“他们都是最近才来的。”
“最早的一个，也就是十天前。”
围观的摊主七嘴八舌，蔡教授兀自嘴硬，道：“就凭这个，能断定我骗人吗？”
周围的明眼人已经看出，这蔡教授的确是有问题，可他说的话也没错，这些证据虽然很有嫌疑，但依旧没法真正的钉死他。
李嘉胜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随手在边上一个摊子上取了块灰扑扑的玉石，道：“那你说说看，这东西是真是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