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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的将军已经成为一国的左相,众人对楚飞扬的称呼自然也是跟着有所变化,但唯一不变的,是楚飞扬在众人心中的地位与分量,十几年的相处、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兄弟之情,岂是玉乾帝撤换掉将领便能够抹掉的?
而楚飞扬甚至是没有开口说出半个字,只是微微举起自己的右手,便见那虎威将军身后跪下的众人顿时整齐的站立了起来,随即精神抖擞的上了马背,眼神中的冷肃与方才截然不同,仿若是两支军队一般!
江沐辰与海沉溪看着这样的楚飞扬,心中虽有诧异却也知楚飞扬这十几年的军营生活并不是说着玩的!
能让众人在他离开这么多年后依旧对当初的将领这般的言听计从,不得不说,楚飞扬是一个极其棘手的对手,就连一旁的齐靖元也不由得微眯起双目,定神盯着这边的状况!
而此时脸色最难看的,便是虎威将军,在他看来,楚飞扬这是在给他下马威,这样让他日后如何统领队伍,如何威慑边关的北齐军队?
楚飞扬既然这么做了,自然是想好了所有的后果,更知道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会传入玉乾帝的耳中!
一个虎威将军,他楚飞扬尚未放在眼中,他只是想借此告诉玉乾帝,他并非愚忠之人,不会在被人打压之后还保持沉默!
而这番举动,更是告诉北齐等人,不要妄想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造成混乱,即便他楚飞扬不在边关,但这些将领亦不是绣花枕头,他们团结一心,断不会因为将领的撤换而降低了作战能力!
“楚相这是何意?相爷是不是忘记了,此时此刻,本将军才是边关驻军的将领!楚相这番作为,难道就不怕皇上责罚吗?”虎威将军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质问楚飞扬,腰间的佩剑早已是被他紧紧的握在手中,若不是碍于北齐等人,只怕他此时早已是挥剑与楚飞扬大战一场!
武者,向来都有一股不服输的傲气!
他的家族虽不及楚王府那般耀眼,却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况且他更是奉皇命前来边关,平日里与这些手下的将领士兵配合甚好,谁知这楚飞扬一出现,一切均是发生了变化,这让他堂堂虎威将军的颜面往哪里搁?难怪皇上下旨命自己前来,长此以往,这边关的驻军岂不成了楚家私有的了?
“本相自始至终均是沉默不语,不知哪里得罪了将军!”看着这名年近五旬的虎威将军,楚飞扬脑中瞬间调出他生平的大小战役,眼神却是平淡如水,让人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楚相这是在给本将军下马威吗?”即便是再冷静的人,被人这般的戏弄,只怕心头的怒火也会涌上来!虎威将军常年在外征战,虽钦佩楚飞扬等人的作战方式与手段,但却从未真正与楚飞扬此人交锋过,又岂会领略到楚飞扬的唇枪舌剑?
“将军不会忘记今日还有更为重要的任务吧!耽误了两国的事情,即便皇上偏爱将军,只怕朝中的大臣也不会善罢甘休!况且,此时可是会被史官记入史册,若是因为将军心中的不甘耽搁了时辰,届时,将军可就成了西楚的千古罪人了!”面对虎威将军外放的杀气,楚飞扬却是视而不见,目光逐渐转向对面同样被齐靖元压制住的骠骑将军等人,嘴角含着一抹冷笑的开口!
闻言,莫说虎威将军,就连那骠骑将军的身子亦是猛然一颤,紧皱眉头的抬起双目射向楚飞扬,眼中含着浓浓的怒意!
“既然两国已是签订了条约,太子与和顺公主又即将喜结连理,那便请太子交出我国瑞王!”辰王见状,声音微冷的开口,双眸更是紧盯着齐靖元,看他从哪里带出瑞王!
前来边关的一路上,看似平静,却透着诡异,两方人马虽没有再发生冲突,但各自私底下依旧是小动作不断!
齐靖元等人则是暗中派人寻找威武将军的下落,而楚飞扬江沐辰海沉溪三人则是分头探查瑞王的藏身之地,奈何双方都是修炼成仙的狐狸,均是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辰王放心,本宫既然与贵国签订了条约,自然是会遵守上面所写的每一个字!只不过,不知我国威武将军此时身在何处?若是没有看到他,本宫又岂能交出瑞王?”齐靖元亦是老奸巨猾之人,岂会因为江沐辰的三言两语便先把人交出来!
“既如此,本王就不得不怀疑太子的诚意!如今和顺公主已是远嫁北齐,难道太子还想拖延时间?难道太子就不怕别国嘲笑北齐不遵条约、缺少诚信吗?”江沐辰见齐靖元推三阻四的拒绝交出瑞王,脸上的神色骤然变冷,声音越发的冷寒,身上的骇气在不经意间便流露了出来,生在帝王之家,这种自小便养成的戾气,不管平日里如何的隐藏,在关键时刻依旧会不自觉的表露出来!
“王爷何须动怒?本宫知道王爷救兄心切!但条约是两国所签订,岂有本宫一人交出人质,反言之,西楚便是不遵信诺!既如此,不如一同让人带出人质,待检查清楚后再进行交换!不知楚相与海郡王可有意见?”齐靖元冷笑着开口,目光快速的扫向楚飞扬与海沉溪,见两人微点头,他便侧身对身后的侍卫低语了几句,只见那侍卫立即策马往北齐边界的军营奔去!
而与此同时,楚飞扬亦是朝着自己身后的侍卫点了下头,只见那侍卫亦是朝着西楚边界的军营奔去!
“看样子,楚相与本宫是想到一块去了!”看着双方侍卫的动作,齐靖元寒声道,看向楚飞扬的眼中更多了一抹戒备!
而楚飞扬却是淡然一笑,心中对齐靖元的心细如发亦是十分的小心翼翼!
不一会,那两名侍卫分别带着瑞王与威武将军奔至双方的阵营!
“大哥,有劳你带着瑞王前去交换人质!”齐靖元竟在此时对齐靖暄开口!
闻言,齐靖暄与骠骑将军的双目顿时射向齐靖元,怕是均没有想到齐靖元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指使自己的皇兄!
更何况,齐靖暄是北齐的皇子,这种危险的事情,岂能让他去做?
“太子,您这是何意?大皇子身份尊贵,岂能让他涉险?若是出事,太子难道就不怕皇上怪罪?”骠骑将军满身怒火,瞪向齐靖元的眼中尽是恨意!
“派出皇子,才能方显我北齐对此次和亲的重视与诚意!”齐靖元却是不温不火的开口说出这句话来!
“既如此,太子何不自己前去?这样更能让西楚感受到北齐的真诚!”齐靖暄双目阴鸷,一身的杀气毫不保留的冲向齐靖元,此时边界的几万大军均是他舅舅的亲信,齐靖元即便有通天的本领,只怕也是插翅难飞,他就不信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齐靖元还有胆子威胁强迫自己!
“皇兄糊涂了!本宫身为太子,乃是北齐的储君,国之根本!你何时见过储君前去交换人质的?况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保不准有人早就派了弓箭手在隐秘的地点,等着本太子孤身前去时射杀本宫!本宫还要为父皇分忧,岂能如此轻易的便中了旁人的暗算?”冷目微微瞥向那显然已经动怒的甥舅,齐靖元笑的云淡风轻,丝毫没有把面前一字排开的北齐军队放在眼中,带着他独有的狂妄朗声开口,句句警告着齐靖暄与骠骑将军、字字打压着面前面色铁青的二人!
“哼!在场的皇子,可还有十皇子!怎不见太子派十皇子前去?难道是因为大皇子与太子不是一母同胞,因此才打算借由此事铲除异己!”那骠骑将军常年参与各皇子党派之间的争斗,自然知道用什么话来反击齐靖元!
更何况,现如今陵孝帝正值壮年,身体健康,若是出现各皇子之间为了皇位之争而残害自己的手足,即便这人是陵孝帝向来疼爱的太子,只怕也是难逃罪责,届时恐怕连皇后都要被牵连其中!
扳倒了太子一党,以大皇子这些年在朝中的作为,以及在众皇子之中的排序,太子一位迟早是大皇子的囊中之物!
如此一分析,那骠骑将军顿时改变了之前制定的作战方案,略微低垂的眼眸中删除一抹奇异的光泽,快速的与齐靖暄交换了下彼此的眼神,便打算暗示自己身后的副将,却不想齐靖元竟在此刻开口!
“皇兄与骠骑将军不会是想上演一出苦肉计吧!这样老掉牙的剧码,二位不觉得无趣吗?不如让本宫来射出那一箭,这样演戏才算逼真!”齐靖元双目盯着那副将,缓缓开口,口气充满嘲讽与先知,让齐靖暄心头一紧,而那骠骑将军的眼底则是划过一丝杀意!
“本宫能射出这一箭,自然是有办法向父皇及百官交代!今日场面混乱,本宫想解救自己的皇兄便向敌人放箭,却不想皇兄执意不肯回来,这才导致皇兄受伤!这样一来,二位以为众人是相信本宫还是犯错的你们?”齐靖元骑着马匹渐渐的靠近面前的两人,用只有三人能够听到的声音缓缓说出自己的计划,嘴角的冷笑越发的森寒,这样的洞察力让人不寒而栗,却又无从反驳!
“当然,本宫前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届时本宫若是死了,皇兄自然也是脱不了干系,届时皇兄为他人做了嫁衣,不知皇兄可会甘心?”见两人同时噤声,齐靖元继续开口!
陵孝帝子嗣众多,皇子便有二十几位,自己与齐靖暄只是其中的两个,且也是实力最强的两派,他们若是倒了,只怕高兴的是其他人!
齐靖元相信以齐靖暄的智谋与狭隘心胸,断是不可能做出为他人做嫁衣的蠢事来的!
“若我前去,你会如何?”齐靖暄向来精明,又岂会做亏本的买卖?若此时齐靖元所说的话只是安抚他的,待他前去交换人质又改变了注意,那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
“哼!本宫自然是等着皇兄把威武将军带回来!只要骠骑将军能够拎得清主次轻重,本宫自然不会对皇兄如何!”齐靖元看眼对面严阵以待的西楚大军,尤其他们在楚飞扬出现后顿时表现出另一种状态,让人心生不悦的同时又不得不提高警惕,便冷声开口“北齐内乱,西楚齐心,届时会出现什么状况,皇兄想必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顺着齐靖元的话往前看去,只见此时西楚大军气势如虹,整个军队精神抖擞,每个将领士兵双目炯炯有神,让人望而生畏,可见此时若他们发生内乱,只怕即便自己今日除掉了齐靖元与齐靖寒,楚飞扬等人也不会放过他!
“好!本皇子就信你一次!”与其杀了齐靖元让自己陷入绝境,齐靖暄则是选择了暂时的妥协!
“大皇子,您怎么可以信……”骠骑将军见齐靖暄竟同意了齐靖元的提议,顿时心乱如麻,朝着齐靖暄便嚷嚷了起来!
“舅舅,你只要派人在暗处保护好本皇子便行!其他的话,待此事结束了再议!”而齐靖暄却不给虎威将军说话的机会,看着齐靖元那冷笑不断的脸,齐靖暄心中明白,这是一个从不会放过对手丝毫差错的人,若是此时骠骑将军再说出一个冒犯齐靖元的话,只怕回了宫中自己便会少一只臂膀!
语毕,便见齐靖暄从那侍卫手中接过马背上的瑞王,把他放在自己的马背上、置于自己的身前,带着瑞王缓缓往两国的分界线走去!
“王爷与郡王就在此等候,本相前去交换瑞王!”见对方派出齐靖暄,楚飞扬便拉过那身体魁梧的威武将军,把他放置在马背上,骑着战马朝着齐靖暄的方向而去!
江沐辰与海沉溪见楚飞扬自作主张的独自前往,两人同时皱眉怒目瞪着楚飞扬的背影,而那虎威将军却是流露出一抹狠毒的目光!
“没想到有劳大皇子亲自前来!”看着面色铁青的齐靖暄,楚飞扬则是浅笑开口,只是那双暗藏睿光的眸子却是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瑞王,缓缓开口“辛苦王爷了!”
瑞王年纪不大,却也是有骨气之人,此次被北齐掳获做了俘虏已是让他无言面对众人,此时见楚飞扬前来,脸上更觉无光,面对楚飞扬的问候只是目光冷淡的扫了眼楚飞扬,拒绝与人交流!
“看样子,楚相也并非十全十美!这世上,还是有看不惯楚相的人!”见楚飞扬在瑞王面前碰了钉子,齐靖暄冷笑着嘲讽道,阴冷的目光却同时看向坐在楚飞扬身前的威武将军,只见平日里风光无限的威武将军如今依旧是挺直腰背神色肃然,齐靖暄则是突然笑道“将军近日可好?三公主为了将军的事情,可是操了不少的心!”
那威武将军本就是三公主的翁公,但毕竟三公主是陵孝帝的掌上明珠,虽是自己的媳妇,但毕竟也有君臣之分,如今听齐靖暄这样说来,威武将军面上不由得浮现惭愧之色,只能谢罪道“待回了皇宫,本将军定会亲自向皇上请罪!有劳大皇子了!”
见威武将军如此说道,齐靖暄心中冷笑一声,想必齐靖元千算万算却是漏算了威武将军此人,自己此时只消想他表现出关怀之意,加上今日是自己冒险前来交换他,只怕即便三公主与自己不对盘,将来这威武将军也不会太过针对自己!
殊不知,远处的齐靖元盯着这边的状况,眼中却是浮现讥讽!
一国的太子为了一个将军而牺牲自己的太子妃之位,这比起齐靖暄的这点小恩小惠,可是有意义的多,也更能让威武将军肝脑涂地!
“既然确认无疑,那就开始吧!”见双方均是确认了交换的人质不是旁人乔装,楚飞扬双目肃穆的看向齐靖暄,以防对方暗中使诈!
而齐靖暄则是略微点了下头,双方人马同时下马,两人一手分别紧抓着对方人质绑在背后的双手,另一手则是渐渐的靠近自己人,身后对垒的两军则是精神集中的盯着这边的一举一动,惟恐半途中出现意外!
此时风雪猛然剧烈了起来,可所有人却丝毫感觉不到这寒风之中的冷意,所有人的目光齐聚在远处的四人身上,只觉自己的手心中均是冒出一股冷汗,神色紧张的犹如第一次上战场一般!
双方的两位将军则是早已让弓箭手准备好,长弓拉满对准对方,若是前方稍有异样便立即放箭!
只是,北齐骠骑将军的部下则是把箭头对准了楚飞扬与瑞王二人,而西楚虎威将军的亲信则是把箭头对准了远处的四人!
江沐辰与海沉溪看出虎威将军的用途,却纷纷保持了沉默,他们倒要看看楚飞扬如何在这场生死之争中捡回一条命来!
却不知,方才那万人的军队早已是得到了楚飞扬的暗示,一支上千人的队伍手持盾牌立即围住了万人大军,把弓箭手通通保护在其中,即没有挡住弓箭手看向齐靖暄二人的视线,却又是巧妙的遮挡住了他们看向楚飞扬二人的准头,顿时引起众人的不满,却又因为这是虎威将军的密令,众人亦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不敢有所疏忽,否则引起两国之间的混战,只怕玉乾帝大怒之下,就连虎威将军也难逃罪责!
那虎威将军则是万万没有想到竟有人胆敢不听自己的命令,擅自做主派出其他的士兵支援楚飞扬,心头大怒,正要出声呵斥,却发现此时楚飞扬与齐靖暄的手已是同时触及到自己人的衣袖,双方同时用力,把交换的两人拉回自己的身边!
楚飞扬扫了眼神情落寂的瑞王,随后把他置于自己与马匹的中间,而齐靖暄则是同样把威武将军夹在两者之间,双方再次对视一眼,便一眼不发的骑上各自的战马,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各自的阵营之中!
相较于那威武将军在见到齐靖元后立即单膝跪地请罪的举动,瑞王回到安全地带后面色越发的难看,那消瘦苍白的面颊显示出他今日所受的精神折磨,在看到海沉溪那春风得意的面容后,瑞王心底更是窜上一股怒气,尤其今日居然让海沉溪此人见到自己作为俘虏被楚飞扬交换了回来,更是让瑞王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
“王爷累了,带王爷下去休息吧!”楚飞扬见瑞王对海沉溪怀恨在心,便让属下带着瑞王暂且回军营休息,而身后排开的敌军阵容却还需要他们来善后!
风雪卷起在半空中,模糊了人的视线,却让人心越发的清明,海沉溪看着如今吃了亏依旧没有学乖的瑞王,心头划过一丝冷笑,却也没有再理会这单有傲气却不虚心的王爷,径自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前方的敌人身上!
“如今事情已全部办妥,还请太子带回我们的条约交给陵孝帝,以示两国交好!”尽管齐靖暄与那骠骑将军对所有人虎视眈眈,但楚飞扬相信以齐靖元的智谋,是断不会在这个时候发生内讧或者与自己的军队正面交锋,否则最为吃亏的,只怕是齐靖元本人!
“这是自然!”穿过风雪,齐靖元见楚飞扬三人骑在马上、身姿挺拔,身后坚不可摧的将士们更是护在三人身后,便朗声回了一句,随即调转马头,领着齐靖寒等人率先撤离了边境!
“楚相当真是好胆量,方才那般紧张的时刻,楚相竟不与我们二人商量便独自前往,若是出了事,皇上与百官岂不是要怪罪于本王二人?”看着北齐边界的大军瞬间撤离,江沐辰寒声开口,看向楚飞扬的眼中尽是责备“即便楚相想要邀功,也不该如此!”
“王爷何出此言?皇上派本相与王爷郡王三人共同交换人质,这功劳,自然不是本相一人的!只是想不到王爷处在高位,竟还在乎这点功劳,当真是让人吃惊不已!”语毕,楚飞扬的目光淡淡的扫向一旁的虎威将军,方才千钧一发之间的生死较量,让楚飞扬看清了这虎威将军如今手中所握有的亲信是哪些人!
那虎威将军一心想给自己下马威,却不知自己便是利用他这一点心理,险中求胜,探清了对手的实力!
而虎威将军亦是没有想到楚飞扬不但早已准备好了一切,更是把北齐的威武将军藏身于军营之中,而过了这么久的时间,自己竟然没有察觉一丝一毫,心底不由得泛上冷意,看向楚飞扬的眼中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恐惧!
江沐辰则是骑着马匹直接前往军营,海沉溪看眼那沉默不语的威武将军,缓缓开口“今日可真是辛苦将军了!只是,将军布局这么半日,却是没有派上用场,当真是可惜!”
方才海沉溪与江沐辰均是看穿了那威武将军的用意,虽没有出声制止,但没想到楚飞扬技高一筹,压制住了威武将军,亦是让他们两个冷眼旁观的人亦是成了跳梁小丑,被楚飞扬看了笑话,岂能不让江沐辰与海沉溪恼怒的,便毫不留情面的把起撒在这威武将军的身上!
元宵佳节将至,送走了北齐等人,京中人人均是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有女儿的大臣家中,更是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憋在心头的闷气,毕竟此次北齐来了三位皇子,虽然海恬被选为了北齐的太子妃,可难保那大皇子与十皇子不会看中自家的女儿,现在终于送走了他们,岂能不让众人欢欣鼓舞的?
虽然初五那日本是商家开门做生意之日,但当日亦是文太师发丧之日,本要放鞭炮为来年的生意招揽财神的习俗,也因为尊重文太师而没有遵循这一旧俗!
想起那日发丧的情景,长街上自动便有儒生加入到发丧的队伍之中,两旁的百姓亦是含泪送别一代大儒,京都之中哭声震天,真真是十里长街送太师,其情景让看过的人均是终生难忘!
“小姐,相爷走了已有十几日,不知元宵节是否能够赶回来!”慕春在茶盏中添了些热水放在云千梦的手边,心中则是算了算楚飞扬离京的日子,低声开口问着!
云千梦则是查看着手中的账本,心中把繁琐的大写数字转化成阿拉伯数字,随即在心里头加减乘除,把最后的结果用炭笔写在宣纸上,与账本最后一页的数目相核对,让一旁的几个丫头纷纷好奇的探头看向那写着奇怪数字的宣纸,眼中均是闪着满满的不解!
“北齐边境距离京都甚远,且此去又是肩负重任,岂是咱们能够妄言回来日期的?”云千梦看眼几个丫头好奇的表情,浅淡一笑之后缓缓开口,看着那账本上最后一行的数字与自己核算出的一模一样,云千梦这才合上一本账本,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目光投向院中的雪松,适时的让眼睛放松片刻!
“小姐,这些都是什么图案,怎么奴婢从未见过!”迎夏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满头雾水的开口问着!
云千梦收回视线,见四个丫头的头都快撞到一块了,便轻笑着执起桌面上放着的那张宣纸,指着上面的阿拉伯数字开口“这是一种记带符号!与咱们平日所看账本上所记录的金额是同一种意思!但是却简化了那些繁琐的文字,提高了咱们记账算账的速度和效率!”
说完,云千梦素手拿起一端包裹着白绸的炭笔,在宣纸上写出零到九这十个阿拉伯数字,一一解说着“这是个数字,分别代表的是咱们汉字中的零、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但是相较于汉字繁琐的写法,这些数字书写起来以及阅读起来则容易的多!”
说着,云千梦分别拿出四张宣纸,让四个丫头分别根据自己的写法练习这些阿拉伯数字!
几个丫头倒也认真,对于新奇的事物总能怀着好奇的心情,学习起来倒也是有模有样!
而云千梦心中想的却不止这些,慕春这几个丫头跟在她的身边也有不少时日,虽然十几岁的年纪在现代还只是孩子,可在这古代却也已到了婚嫁的年龄,自己也不能一辈子把她们锁在身边!
况且近日看着容云鹤差人送来的账本,云千梦有预感,他们合作的药铺一定会在西楚开满分店,届时这送到自己手中的账簿可就不止这几本,即便自己能力卓越,恐怕也无法核算完所有的账簿,倒不如教会慕春几人,让她们跟着学习管账,届时自己也能轻松一些!
另一方面,日后有了分店,总会聘请掌柜,若是有合适的人选,倒也可以为这四个丫头撮合撮合,也未她们谋一条出路!
“小姐,您是从哪里学来的?真是好生的厉害!”慕春练习了几遍之后,觉得这数字当真是简易了许多,满眼崇拜的看向云千梦!只是,自己整日贴身伺候着她家小姐,那么她家小姐又是从何学来的?
云千梦倒是没有想到慕春竟也有如此聪明的一天,居然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便认真道“偶尔学来的,好好练习,别想些有的没的,你看看元冬,这字可比你写的俊俏多了!”
闻言,慕春顿时低头看去,见元冬已是写了半页宣纸,顿时又坐下来执起毛笔认真的练习着!
这时,米嬷嬷则是快步的走进梦馨小筑,自个掀开正屋的门帘走了进来,见云千梦低头查看着几个丫头写的字,便立即福了福身,开口“小姐,老爷与二夫人、二公子、谢家两位小姐来了!”
闻言,云千梦顿时抬起头来,眼中微闪过不解,随即淡雅一笑,缓缓开口“倒是稀客啊!”
就连原本埋首练字的四个丫头亦是动作整齐的抬起头来,满眼疑惑的看向米嬷嬷,迎夏忍不住的开口问道“嬷嬷,为何老爷会与二夫人前来?为何是二公子前来而不是楚小姐前来?”
米嬷嬷被迎夏问的一阵头疼,只是脸上却是浮现一丝担忧,目光不禁看向云千梦,见她只是款款起身,带着慕春走进内室换下素日里穿的家居服,换上一袭较为喜庆的玫瑰红对襟长裙,随后面含淡笑、眼露谨慎的走出梦馨小筑!
上官嬷嬷则是候在梦馨小筑的院门口,见云千梦出来便行了礼,立即带路前往楚相府的正厅!
一路上瑞雪初融,带着即将迎来的春意盎然,一点一滴的绿色植物在白雪皑皑的挤压之下渐渐的露出头角,空气中清新的芳草之香扑鼻而来,让人精神顿时一震,不似方才坐在屋中那般的慵懒!
洪管家则是早已守在正厅的门外,见着云千梦的到来立即行礼,随后亲自为云千梦掀开门帘,迎着相府的女主人踏进正厅!
一踏进正厅,云千梦便见楚培与谢氏坐在首座,楚轻扬则是坐在楚培的下首,而谢家两姐妹则是坐在谢氏的下首,不过却把靠近谢氏的位置留给了自己,五人人见云千梦进来同时抬头,楚培依旧是一副严肃的表情,谢氏浅笑连连,而楚轻扬脸上则是挂着儒雅的淡笑,随即便站起身,朝云千梦作揖,朗声道“轻扬见过大嫂!”
而谢婉婉与谢媛媛则也是立即起身行礼道“见过嫂嫂!”
云千梦莲步走向三人,脸上端着无懈可击的微笑,见楚轻扬对自己行礼,便还礼道“见过二叔、两位表妹!”
随后侧过身子正面面对楚培与谢氏,行了一个标准的福身,轻声道“儿媳见过公公、二娘!儿媳来迟,还请公公与二娘莫要见怪!”
“快起来坐下吧!”开口的,自然是谢氏,一如往日的温柔和煦,谢氏在云千梦落座在自己的下首后这才笑着开口“今日是我们唐突了,怎能怪你?老爷回京也有大半个月了,这段时日总是忙于朝政,也没有前来看望你们,如今飞扬又不在京都,今儿个咱们的马车正巧路过,便临时起意过来瞧瞧!”
云千梦看着从头解释的谢氏,含笑的眼中丝毫没有不耐烦,只是在谢氏语毕后却是满面惶恐的站起身,低头检讨着“一切都是儿媳的过错!本应是儿媳前去多多探望公公与二娘,今日竟让二位前来相府,是儿媳设想不周!”
“你这孩子就是太重礼仪!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的见外?”见云千梦又站了起来,谢氏笑着挥手让她坐下!
“飞扬可有派人前来通知何时回来?”而此时,从未与云千梦说过话的楚培竟开口问话,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威严与命令,即便只是寻常的家中问话,也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
云千梦垂下双目,嘴边挂着礼貌的浅笑,缓缓回道“不曾派人回来!想必夫君定是忙于公务!”
闻言,谢氏微微叹了口气,随即有些心疼的看向云千梦“让你一人呆在这偌大的相府中,真是苦了你了!今日便随我们一同回王府用膳吧!人多也显得热闹些,洁儿这几日可是十分的想你,只可惜她身上不大好,我便没让她出门!”
对于谢氏的擅作主张,楚培虽然脸色依旧肃穆,却不见丝毫不耐,仿若这些事情由谢氏打理是天经地义之事,倒是能够看出这位二娘在楚培心中是很有分量的!
云千梦则是弯唇一笑,有礼的回道“岂有公婆进门不留用膳的?还请公公与二娘赏这个脸面!”
说着,云千梦便要吩咐米嬷嬷下去准备今晚的晚上,却见上官嬷嬷恭敬的走了进来,朝正厅中的众人福了福身,这才看着云千梦开口“夫人,文家的二夫人前来拜见夫人!”
听着上官嬷嬷的禀报,云千梦的目光似有若无的扫向厅内做客的这几人,心中渐渐有些明了他们今日前来楚相府的原因!
而不等云千梦开口,楚培与楚轻扬同时起身,只听见楚轻扬有礼开口“既然嫂嫂有女客,那二弟便与父亲先回王府!”
说着,楚轻扬便与楚培一同离开了正厅,而谢氏与谢家姐妹则是端坐在正厅之中笑着对上官嬷嬷开口“还请嬷嬷把文二夫人请进正厅,莫要怠慢了贵客!”
上官嬷嬷听谢氏如此说道,却并未立即转身离去,而是看了眼云千梦,见她点头,这才退下请人!
“待那二夫人回去,梦儿便随二娘一同前去王府用膳!前些日子,我差人来请了多次,你这孩子就是太拘礼,今儿个可是再也不会让你逃掉!”谢氏的话说的合情合理,若是单纯点的人,定会认为她是因为关心云千梦而特意留下来的!
而云千梦则是但笑不语,端起茶盏润了润喉,目光不禁瞟向身旁坐着的谢家姐妹,只见两人自自己进入正厅后,除了问候那一声外均是沉默不语,与她们姑姑的活跃完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倒是让人心生好奇!
半盏茶不到,便见正厅厚实的棉布门帘被人挑起,那文二夫人一身素淡的走了进来,只是在见到厅中坐着的谢氏时,眼底迅速的划过一丝诧异,随即温和的笑道“不想楚二夫人也在此,今日是我唐突了!”
“二夫人何出此言?您可是我们请也请不来的贵客呢!”云千梦笑着起身迎向文家的二夫人,只觉她典雅有礼,是京中贵妇中少有的让人看着便身心舒服的女子!
“今日母亲本要与我同来,只是爷爷方去世不久,母亲热孝在身,不便前来,便差我过来一趟,感谢楚夫人那日登门吊丧!”文二夫人笑着开口,在提及文太师时,眼底不免的流露出一抹哀伤,让人也不由得跟着伤感了起来!
“逝者已矣,夫人还是注意自个的身子,莫要悲伤过度!”云千梦引着文二夫人落座,丫头们则是眼明手快的上了热茶与茶点,随即无声的退了出去!
听着云千梦的宽慰,那文二夫人则是淡淡一笑,随即开口“多谢楚夫人!”
“有二夫人这般温柔的母亲,想必二夫人的公子小姐定也是知书达理,孝顺父母的!”此时谢氏目光落在文二夫人的身上笑着开口!
“二夫人说笑了!犬子顽劣,至于女儿也是个淘气的!可比不得二夫人家的楚小姐与二位谢小姐!想必楚小姐与谢小姐在幽州时便已是许配了人家了吧!”文二夫人则是摇头否定了谢氏对自家儿女的夸赞,眼底有些无奈的闪过一丝无奈,但夹杂在那抹宠溺的眼神中,却显出她慈母的形象!
见文二夫人这般模样,就连谢家两姐妹已是掩嘴轻笑,谢氏更是笑的越发的亲切,直开口道“我那洁儿亦是个调皮的!她若是有梦儿的一般,我也便没有什么可操心了!婉婉与媛媛倒是听话乖巧的孩子,奈何家世差了些,想要寻得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家,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那文二夫人则是想了下刚才进入楚相府时看到的人,便开口问道“方才我在相府门口看到一名身穿墨色锦衣的年轻公子骑在马上,不知可是二夫人的公子?”
见文二夫人提及楚轻扬,谢氏眼中不免浮现为人母的骄傲与疼爱,立即点头道“让夫人见笑了,正是犬子!轻扬与他大哥比起来,可是差远了,文不成武不就,真真是急死我了!若他有飞扬的十分之一,我便是烧高香了!”
这番话说的有些夸张,又带着几分打趣,逗得文二夫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回忆了下楚轻扬的容貌,随即夸赞“二夫人过谦了,楚相自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良相,可二公子生的天庭饱满,一看也是难得的有志男儿,将来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听着文二夫人对自家儿子的赞美,谢氏心中自然是开心的,只是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浅笑的模样,倒是让人觉得宠辱不惊,出口的话亦是越发的谦虚“夫人过奖了!我们在幽州倒是听说京都的普国庵十分的灵验,倒是想带着这几个孩子前去拜一拜!若是文二夫人不嫌弃,倒不如我们结伴而行,路上也多一些照应,更不会显得无趣!”
云千梦听着谢氏的话,便知这谢氏定是有意结交文家,只是如今看似文家得宠,但真正得势的却是文家大房,可从谢氏的态度以及今日这样的巧遇看来,谢氏似乎对二房十分的热情,这倒是让人有些好奇!
毕竟,若楚培有心争夺楚王一位,拉拢一个没有官职在身的二房却是没有丝毫用处的,尽管二房的文狄在文学造诣上更甚其兄,但相较于此时身为太子少师的文携而言,文狄确实显得有些寡淡!
谢氏这葫芦里面倒是卖的什么药,又或者,楚培心中到底是打得怎样的算盘,倒是让人觉得费解!
而此时,文二夫人在听到谢氏的邀请后,却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细细的想了一番,这才回道“多谢夫人的相邀,只不过此时,我还需回去与母亲相商一番!过几日再给二夫人答复,可好?”
见文二夫人如此回答,谢氏自然是欣然的点头应下,随即看向云千梦,温和的开口“梦儿也一同前去吧!拜一拜菩萨,争取今年为楚相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厅内众人听着谢氏的话均是笑了起来,云千梦则是面颊微红道“二娘最会寻梦儿开心!近日夫君不在府内,梦儿还是呆在府中等夫君回来,免得届时怠慢了夫君!”
三言两语,云千梦推掉了谢氏的邀请,想必在谢氏的心中,也是不乐意见到自己同行吧!
“楚夫人与楚相真是鹣鲽情深,让人欣羡!”见云千梦并不扎推的往人群中钻,文二夫人对她的印象越发的好了起来,出口的赞叹亦是发自内心!
几人又聊了几句,见外面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文二夫人便起身告辞,而谢氏则是端起婆母的架子,硬是把云千梦请上了楚王府的马车!
而此时王府中一应的晚上早已是准备妥当,待云千梦几人前去时,楚王则早已坐在餐桌旁等着,而楚培、楚轻扬以及楚洁却不在列!
“丫头,快来坐下!”见到自己喜欢的孙媳,楚南山阴沉了许多天的脸上终于是显出一朵花来,招手便让云千梦坐在自己的左手边!
“见过爷爷!”而云千梦则是快步走到楚王面前行完礼,这才坐下!
“洁儿身子不好,儿媳便让丫头们把饭菜端进了她的房中,免得她来回的走动受了风寒!”谢氏朝着身旁的丫头点了点头,便见几个丫头捧着热菜便走了进来,随后小心的把手中的热菜热汤摆放在桌上!
而楚南山看着面前这一桌子玲琅满目的菜肴,却不甚很有胃口,目光甚是可怜的转向云千梦,央求道“丫头,飞扬此时又不在京都,改明儿,你给爷爷做上次那小子吃的参鸡汤,可好?若是好吃,爷爷送你一样宝贝!”
见楚南山说的这样神神叨叨,云千梦本能的想笑,为了一道参鸡汤,楚王竟要送自己宝贝,当真是小孩儿的举止!
只是,见他时隔这么久竟还记着那参鸡汤,云千梦倒是有些心疼,便笑着点了点头!
此时谢氏正落座,见云千梦点头,也跟着笑道“王爷对梦儿可真是疼爱!”
话中有话,但却又让人挑不出什么刺来,想来谢氏再表现的大度,但看着楚王对孙媳竟比孙子孙女还好,谢氏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吧!
一顿饭吃的极其的安静,就连向来在云千梦面前说个不停的楚南山,在就餐期间亦是没有说半个字,用完晚膳,谢氏命丫头们撤了桌上的残羹,浅笑的正要开口,却被楚南山抢先“梦儿,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别累着!虽说北齐的人尽数退出了京都,但飞扬不在家,你素日在家也小心些,尽量少接待客人,免得出了差错!”
闻言,云千梦下意识的用眼角余光看了谢氏一眼,却发现她神色正常的端坐在一旁,仿若没有听出楚南山的弦外之音,脸上端着的浅笑始终是保持着同一个弧度,这般的功力,当真是让人诧异!
“是,爷爷!孙媳告退!”只不过,既然楚王为她找了杆子下,云千梦自然是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番好心,朝着面前的两位长辈福了福身,便在丫头们的伺候下登上了相府的马车!
“小姐!”天色早已黑沉了下来,近日大雪初停,墨黑的天空中点缀着零星的几颗繁星,倒也不失美感,只是外面的积雪初融,气温依旧低迷,让慕春欣赏了一会外面的景色,便嫌冷的放下了车帘!
“何事?”云千梦则是在马车路过长街时看到近日容云鹤与自己刚开的新店铺,只是此时还未过元宵节,百姓们依旧沉浸在新年的喜庆之中,所有的店家便早早的打烊,长街上除了各家点亮的灯笼之外,鲜少见到行人在这寒冷的夜中走动!
“小姐不觉着二夫人笑起来有些假吗?”慕春见自家小姐此时正盯着长街的景色看,便小声的把自己心中的感觉说了出来“而且,今日老爷为何突然去咱们府上?而且还是带着二少爷!若不是有二夫人与两位谢小姐,这样传出去,必定对小姐的清誉有所损害!”
见慕春为自己打抱不平,云千梦眼中浮上笑意,随即淡淡的开口“他们此行的目的可不是来看我的!没看到之后文家二夫人前来拜访吗?那才是他们的目标!”
慕春一听,心中立即急了,着急的开口“那咱们岂不是给人当了踏脚石了?”
看着慕春满目的焦急之色,云千梦伸手点点她的小脑袋,这丫头有时候就是不够冷静“所以方才爷爷便替我训斥了二娘!不管她心中有何打算,以后也会有所收敛!”
而且从方才谢氏在楚王府的行事看来,俨然有一家主母的模样,尽管伺候翁公是做人媳妇的责任,但她的一举一动中却带着一丝的逾越之意,竟不等楚王开口让楚洁在房中用膳,她便自行决定了,也难怪爷爷今日用膳时一言不发!
而方才在相府,谢氏力邀文二夫人的举动,怕不止是拉近关系这么简单,故意让文二夫人见到楚轻扬,又提及儿女的婚事,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这倒是让云千梦有些猜不透他们心中所想,毕竟,若想争夺楚王之位,楚轻扬亦或者是楚洁,还是寻得一个有权势的亲家最为可靠,可谢氏却总是把楚洁藏的紧紧的不让人发现,却是把谢家姐妹带到公开的场合的举动,亦是让人不解!
“唉,相爷要是早点回来,小姐这才不用面对这么多的烦心事!”见云千梦面色严肃的沉思起来,迎夏在慕春耳边低低的开口!
“嗯!”其他三个丫头同时点头!
夜色无边,让伺候的丫头们退出内室,云千梦洗漱干净后躺在锦被之中,手臂却是微微张开,手心往下抚摸着楚飞扬躺过的另一边,心头萦绕的事情却是始终有些放不下,直到后半夜这才勉强的阖上了双眼,意识迷糊的睡了过去!
此时,内室一闪紧闭的木窗却在这时被人撬开,随即一道修长的身影无声的落在了内室的地毯上,只见那黑影蹑手蹑脚的关好木窗,随后踩着极轻的步子快速的靠近床边,修长洁白的手指微微挑开那重重放下的帷幔,看着里面睡着后依旧微皱眉头的云千梦,那黑影也不由得跟着皱起了眉头!
除去身上的披风与外衣,那黑影快速的脱掉脚上的靴子,已平生最快的速度钻进把沁着馨香的锦被之中,在一只小手猛然挥向自己脸颊时敏捷的握在自己的手心中,随后微一用力把此刻已经睁开眼,冷目射向他的云千梦拉进了自己的怀中!
“装神弄鬼!”却不想,自己的妻子在看到久别的夫君后竟不是他早先设想好的投怀送抱,那带着责备的话语,让楚飞扬惩罚的低下了头,拿自己下巴上新长的胡渣轻轻的磨蹭着云千梦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口中带着一丝凶狠的问道“想不想我,嗯?”
脸颊上传来刺痛感,云千梦立即抬手想推开胡闹的楚飞扬,却发现他黏人的功力越发的炉火纯青,只要逮着自己的手心便撅嘴亲两下,一时间让云千梦脸颊发疼、手心发痒,心中却是大怒!
“想不想我,梦儿!”见云千梦忙着放手他的进攻,朦胧的光线下,楚飞扬看到云千梦因为挣扎而露在空气中的粉色肚兜,那胸前饱满的隆起让他眼底顿时燃起一股烈火,身替前所未有的紧绷了起来,手心泛着惊人的热度轻柔的抓住云千梦在他面前挥舞的小手,沙哑着嗓音再次问道!
即便是黑夜之中,云千梦亦能感受到楚飞扬那灼热的视线,沙哑的嗓音以及手腕上传来的烫人的温度,让云千梦抬眸准确的找到楚飞扬的双目,一手轻轻的挣脱了他的手心,轻轻抚上那张十几日未见的俊颜,直到手心中传来刺痛之感,云千梦没心没肺的笑了“我以为,你总是会一身清爽的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却不知她的低笑惹得楚飞扬双眉轻挑,眼底闪过一丝渴望,二话不说便把她拉进怀中,带着满足感叹道“行军打仗时,哪有闲工夫注意仪表!你以为军人与那些在京都之中只会之乎者也的夫子一样,把自己的外在当作是生命中的一部分吗?没良心的丫头,亏得我丢下辰王与海沉溪,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你倒是开始取笑为夫了!”
口气虽带着怒气,可那落下的吻却是异常的温柔,而云千梦则在他低头的同时抬起了自己的娇颜,迎着他压下的唇送上自己的思念!
芙蓉帐内一片旖旎之景,羞红了月亮躲进云层中、就连那忽闪忽明的星辰也似乎失去了原有耀眼的光芒……
“呀!”一早,慕春端着铜盆走进内室,才小声的把手中的铜盆放在木架上,却发现小姐的床榻上竟摆放着一双男子的靴子,吓得慕春脸色顿时如白纸一般,捂着嘴便拉过跟在后面的元冬,颤抖着手指着那双靴子,眼中渐渐的浮现出泪花!
元冬亦是被面前的状况给惊呆了,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何事?以自己的武功,不可能发现不了偷偷进入小姐房中的小贼,如今出了这样事情,这可如何是好!
两个面色惨白的人心头猛然一颤,不敢想象这件事情被人发现后的后果,只能无声的靠近床边,元冬更是从衣袖中掏出匕首,打算来个死无对证……
此时,一只大手轻轻的掀开厚重的帷幔,露出楚飞扬略微带有怒意的脸来,那双微寒的眸子盯着缓缓靠近床边的两个小丫头,不怒而威的表情让两人后背顿时冒出冷汗,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脸,两人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相…相爷……”
而话还未说完,便见楚飞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即便见他小声的走下床榻,低声在两人耳边交代着事情!
云千梦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揉了揉双眼,正要起身才发现自己四肢酸疼,不由得在心中腹诽着楚飞扬,却发现楚飞扬早已不在身侧!
“小姐,您醒了!”一只小手挑起帷幔,露出慕春含笑的脸来,见云千梦气色极好,慕春笑的更如一只偷腥的猫咪般!
“相爷呢?”扶着腰做起来,云千梦瞪眼慕春,自己则是套上鞋子走下床榻!
“相爷上早朝了!临走时吩咐奴婢伺候小姐沐浴更衣,说一会回来带小姐去一个地方!”慕春则是扶着云千梦走到屏风后面,随即打开那盖在桧木浴桶上的盖子,里面立即冒出一股热气来!
云千梦看着面前散发着滚滚热气的热水,便对慕春点了点头,待她退下后,自己才解开里衣踏进浴桶中,把酸疼的身子浸泡在带有药香的热水之中,脑中却是猜测着一会他将会带自己前去什么地方!
“你这不让人伺候的习惯什么时候能够改一改?”殊不知,这一想,云千梦却是坐在浴桶中睡着了,若非楚飞扬提前回来,云千梦差点便要滑进浴桶的底部,带着少有的怒气,楚飞扬伸手把她从水中捞了出来,扯过屏风上搭着的帕子包裹住她的身子,眼中含着怒意的瞪视着怀里的人!
“嗯?”而云千梦则是瞬间转醒,看着自己此时的狼狈,顷刻间推开楚飞扬,随即闪身到屏风之后,拿起早已备好的赶紧衣衫一件件的快速穿好,这才披着一头湿发走了出来,好奇的问着“一会要去什么地方?”
而显然楚飞扬还在生气之中,按着她的肩头坐在梳妆台前,拿过干净柔软的帕子细细的把她发丝上的水渍拭干,这才见慕春带着小心的走上前,为云千梦挽了一个简单却不失典雅的发髻!
待云千梦整理结束,楚飞扬却是一言不发的坐在床头看着书,脸上的冷意并未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有所缓解!
云千梦心头暗叹口气,认命的走上前,双手捧起早已恢复成风流倜傥模样的那张俊颜,含笑着开口“你若是不开口,那我便去王府做客了!索性这家中也没有我的地位,何必再次招人嫌弃!”
说着,果真见她转身离开,可还未走出半步,便被人给用力的拽进了怀中,头顶传来别扭的声音“今儿个那也不许去,跟着我便是!”
语毕,一只温热的手抬起云千梦下颚,在她来不及躲闪时用力的啄了一口,这才满意的放开她,牵着她的手走出楚相府,抱着她上了他的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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